第5章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一)
第二章、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1、
「呼嚕--呀!」司空良把二毛拋起來又抱住,「二毛!毛毛毛毛……」
二毛雖然是街頭流浪狗出身,但它已經九歲了,司空良這樣的火熱感情令他疲憊,歪著狗頭哀哀叫着。
在廚房裏洗碗的裴知聽到了,走出來阻止:「哎!」
司空良連忙把狗放下。
「我把二毛帶回去玩兩天行嗎?」司空良揉着狗耳朵熱情申請,「就玩兩天,我一定好好地給你送回來!」
「不行。」裴知斷然拒絕。
陳教授氣管容易過敏,不能讓她跟貓狗共處一室,否則裴知也不會帶着狗住在外面了。
「那我就住你這兒,」司空良躺倒在二毛十平方米的豪華狗窩內,翹起舒服地二郎腿,「正好,中介領人來看房子有我負責。」
裴知要賣對門那套公寓,司空良剛剛才知道,「這樣哥你就不用打斷工作啦!」
裴知終於把中午給他做芝士焗飯的鍋碗都洗乾淨了,端着他點名的埃塞俄比亞新豆子手沖咖啡出來,想說最能打斷我工作的人可不是中介。
「你怎麼突然賣房子,缺錢啊?」司空良接過咖啡喝一口,香噴噴地繼續擼著二毛的狗頭,繼續聒噪:「你把你給我的那套西郊別墅賣了吧,那裏沒人住,這兒市中心黃金地段,賣了以後買不著的。」
依山傍水的近郊別墅,距離出城高速和入城高架都不遠,那才是稀缺資源,裴知花了多少心思才選定的。
「那別墅是我買給你結婚安家用的,你也二十四了。」裴知說。
司空良嫌棄地瞪他哥,「你自己呢?你都三十了!你也不結婚啊,還說我……」
「你哥今年,三十三歲。」裴知面無表情地糾正。
呃……司空良目光連忙漂移向二毛:「二毛毛毛毛毛……」
小混蛋,裴知搖著頭拿出他的筆記本電腦,打算一邊工作一邊等中介。可他弟真是話匣子啊,叨叨叨沒個完:「外公什麼都要管,怎麼不管給你娶老婆呢?怎麼,像他那種封建家長、竟然會允許你婚姻自由?」
是不允許的,所以裴知剛過三十歲的時候就被安排過相親了,但是那時永盛集團在裴知手上飛速發展壯大,裴知日以繼夜地工作著,陳正霆也不想干擾他。
後來是裴知承諾外公:三十五歲開始相親,三十七歲之前結婚成家。
「嘖嘖嘖,哥,外公給你找的老婆,我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什麼樣的,家世優良、人品端莊--哎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兒啊?」司空良回憶了一下,這些年裴知在永盛工作、逢年過節一次都沒休過假,好像從沒見過他交女朋友--
「哥!」
裴知剛理了一條回復工作郵件的思路,被他慘叫一聲嚇得不知所蹤。
就見司空良瞪圓了眼珠子,「你不會是Gay吧?!」
「……」裴知扶着筆記本電腦的手動了動,心裏反覆勸自己:不能打他、他爸剛死、有話好好說、打死了就沒弟弟了……
啊……裴知嘆了口氣,算了,兄弟之間聊女人、也算健康話題:「」我喜歡長相清秀、性格溫柔的,年齡二十二到二十五歲之間,身高一米六到一米七。」
溫柔貌美、善解人意、正值最佳生育年齡。
「唔,你喜歡萌妹子,」司空良點頭,「還有呢?」
「還有……最好是全職家庭主婦,如果非要工作也可以,但不能是事業女性。」
「為什麼?」
「兩個人都太忙,誰照顧家庭?」
「你這……」這擇偶標準簡直鋼鐵直男,司空良表示很嫌棄啊:「你就沒考慮點更深層次的?比如兩個靈魂之間吸引、比如精神世界的碰撞與統一,難道跟你共度一生的女人、只需要好看和聽話?!」
不然呢?都跟你似的整天闖禍、煩死我?
裴知嫌棄地看了司空良一眼,低頭繼續工作。
「噢我真是要瘋了……」司空良揉搓著自己的狗頭,「哥你本人已經如此無趣乏味,還要給我找一個更無趣更乏味的嫂子!」
裴知被臭小子的胡說八道逗笑了:「那在你眼裏,什麼樣的女孩算有趣?」
「唔……」司空良認真思考,突然打了個響指:「像我那個同學蕭晨!她就很有趣啊!那天懷遠哥婚禮上、我的媽呀哈哈哈哈哈……」
「蕭晨--」裴知突然打斷司空良的狂笑,「你不要跟她來往,沒有聯繫最好。」
「為什麼?」司空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哥:「你討厭她啊?」
「嗯。」裴知垂著目光,司空良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見他合上了筆記本站起來,「我約了人在樓下咖啡店,待會兒展曜跟中介過來辦文件、你給他們開個門就行了。」
「啊?」司空良突然被拋棄,獃獃地抱着狗,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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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晨、蕭晨……婚禮那天,裴知第一眼就認出她了。
小姑娘長大了,但是眼神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帶着那股冷冷的悲憫,彷彿所有人在她眼裏都是垃圾,又像是孤單自卑到極致的厭世。
至於有趣--想到那根矗立的巨型哈密瓜中指,裴知的確眼裏染了一層笑意。
可是剛一抬眼他就笑不出來了--咖啡店落地玻璃窗內,三個女孩子正圍攻一身黑衣的蕭晨,冒着熱氣的咖啡、整杯往她臉上潑。
裴知心裏一揪,下一秒就見蕭晨站起來把整張桌子都給掀了。
什麼有趣,根本就是闖禍精投胎!
「喂?懷遠,」裴知一邊大步跑向咖啡店一邊打通了葉懷遠的電話,「我發了個地址,趕緊過來,你太太和蕭晨吵起來了。」
咖啡店裏,葉太太本人並未參戰、扶著還沒顯懷的孕肚站在一旁,她帶來的兩個閨蜜一個推推搡搡地攔著蕭晨,另一個舉著一張信紙的複印稿展示給圍觀群眾:「大家都看啊!這就是小三親筆寫的情書!跑到人家婚禮上鬧事,私底下給寫這些淫詞艷曲的,我給大家都念念!」
「你、敢!」蕭晨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熱咖啡燙紅了她半張臉,本就凌厲的眼神此時更是像要飛出刀子。
那個讀信的女孩兒一時都被她嚇住了,眼神猶豫地看向葉太太。
葉太太眼裏一閃,突然神色酸楚地掩面擦淚、委屈萬分的樣子。
拿着信的女孩頓時又變得義憤填膺、舉起信紙大聲地念:「親愛的懷遠,見字如面--」
面你的頭!裴知經過她身邊時順手從她手裏拔出信紙,揉成一團放進口袋。
女孩子們都還愣著,他已經走過去攔住沖向隔壁餐桌的蕭晨、把她整個人提在了手裏。
蕭晨被裴知揪住了衣服后領、動彈不得,瘋狂仇恨的目光箭一樣射向他。
「放開我!」她惡聲惡氣地吼裴知,「不想死的就給我讓開!」
「閉嘴。」裴知冷冷命令。
「那個,」葉太太這時弱弱地走上前來,婚禮那天她見過裴知站在蕭晨身後,「請問你是蕭晨的男朋友嗎?蕭晨她--」
「葉太太,」裴知以不耐煩的眼神打斷了她的表演,語氣冷而禮貌地說:「我建議你坐到那邊去,安靜地休息一下。」
裴知說完就帶着蕭晨離開,蕭晨還想掙扎,被他單手勒住腰、輕輕一帶就提着走了。
「喂!」剛才讀信的那個魯莽女孩沖着裴知喊:「她背着葉懷遠墮胎、把子宮都摘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裴知腳步頓住。
「帥哥,」那女孩幸災樂禍地大聲問:「你會娶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嗎?」
裴知圈牢懷中再度暴走的蕭晨,他轉頭看向葉太太她們。
葉太太將手輕輕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居高臨下、猶如看困獸一般看着蕭晨在裴知懷中神色崩潰。
「這個,要看具體什麼情況,」裴知皺着眉、認真回答,「我到底是為了愛一個人而結婚,還是為了繁殖。」
呀……
圍觀的人群里有女生髮出驚讚的感慨聲。
葉太太和她兩個閨蜜都愣在那裏,原本臉上得意又惡毒的神情,一時尷尬地都扭曲了。
而蕭晨,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的,頹然地垂著頭。
裴知鐵條似的手臂還牢牢勒在她胸口,氣都喘不上來,她懈怠地垂下手指,觸到他溫熱粗糙的手臂肌膚,以及剛才被她撓出來的道道血痕。
煩死了,恢復了理智的蕭晨心中抓狂大叫,開最貴的跑車去邂逅他、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瘋婆子一樣大鬧的時候次次都被他趕上。
裴知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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