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靈一道
盛世啊！
蒼髮老人突然止步，雙眼微眯，仰望天穹，深邃的瞳孔里，有複雜，有期待，有沉重……
蒼髮老人久駐不動，保持着身形，似乎是看到了某些東西，嘴角微微掀動，有些釋然之意味。
「師尊……」
沈朴覺得奇怪，不由出聲。
「無事。」
蒼髮老人回了一句，繼續向前走。
「師尊，何為盛世？何為大世？」
沈朴緊跟之後，良久后，一陣猶豫之後，還是問了出來。
「呵呵…我以為你會憋住不問的。」
蒼髮老人淺笑一聲，淡淡地說道:「就是你心中理解的那般。所謂大世、盛世，就是對如今修行界勢態的一種評斷。」
「黃金盛世呢？」
沈朴臉色微微一紅，但只是一閃而過，他想起自己在宗門資料里看到了這麼一句話:黃金盛世，萬族……
後面字眼被磨滅了，他並不清楚，以前只是隨意一觀，記了下來，並未多想，如今聽到他師尊提到盛世，不由想到，覺察其中有些關聯。
「黃金盛世嗎？」
聞言，蒼髮老人喃喃了一句。
「黃金盛世，也就是盛世，說得是修行界極為繁榮，達到了極高的地步……」
蒼髮老人的話似乎並未說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嘴唇一閉后，神色微凝，語氣嚴肅地說道:「莫要想太遠。」
「嗯……」
沈朴點頭。
「朴兒，有野心是一件好事。但，根一定要穩，一定要固，萬丈雄峰能夠巍然屹立，靠得就是根基。」
「根基分很多種，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心。每一個強者必須要一顆真正屬於自己的心，自己作為真正的自己，才能觸碰那修行的塔尖。」
「腳踏實地，雖比不上展翅高飛，但堅實的步伐會讓你走得更穩，更遠。大世之下，天驕百現，但能夠走得更遠的，不僅僅只有他們。」
「這些話，其實為師現在不應該與你講太多。但，說這些，為師希望你能夠明白，決定一個人的最終成就，不是光靠機遇，底蘊，心才是最重要的。」
「心若不餒，今後的大好世界將會任你遨遊。」
蒼髮老人一邊走，一邊用輕柔平淡的語氣慢慢地說着。
「心若不餒？」
沈朴喃喃了一句，神色一震，片刻后，語氣堅毅地說道:「弟子謹記。」
「你明白就好。」
蒼髮老人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隨即他眼色一轉，語氣輕柔地說道:「你和然兒都是為師的弟子，我希望你們如果有什麼話，有什麼想法，或則要求，都可以與為師商談，不要放在心裏。」
聞言，沈朴全身一震，沉默了片刻后，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師尊，弟子想走靈一道。」
「你可想清楚了。」
「嗯！」
「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為師自然會幫你。但是為師希望你能夠明白，莫要較一時之長短。靈一道是先強后難。劍帝殤九夕，實力超絕，但為師敢斷言，若他再不改變，別說是黃金盛世，恐怕單單是盛世可能只有一觀之力。」
蒼髮老人駐步，神情嚴肅地看向沈朴。
劍帝殤九夕的傳奇是不可複製的，萬年以來從未再有那樣的人出現，對於很多人來說，靈一道其實是一條自毀大道的路，這樣的一條路只適合極小的一部分人。
不過，那也是一條路，是很多人嚮往的路。
但！
在蒼髮老人看來，沈朴並不需要去走靈一道，走目前的大道才能走得更遠。
「我想改變。」
沈樸直視着蒼髮老人，語氣堅定，擲地有聲。
「好！」
蒼髮老人緊盯沈朴良久，最後有些欣慰地道出一語。
「自己決定的路，就努力地去走吧！」
蒼髮老人的身影消失，四周只留下他那蒼勁有力的餘音，裊裊不絕。
沈朴神色堅毅，長久后，看了看四周，語氣有些掛懷地呢喃道:「師尊，您好歹把我一起弄走啊。」
————
一望無際，墨綠之海。
在沅碚河一方十里之距的青山上，袁毅和祁一刀歷經兩日，穿山林，越澗溪，終於站在一座青山能夠遠觀到沅碚河的面貌。
那是河嗎？
是江吧！
袁毅一觀沅碚河的面貌，頓時不由想吐槽。
它太寬了，用他前世的目光來看，它比江還要寬廣，說是海都不為過，在他心裏，對河不由有了一個新的定義。
這就是異界，什麼都變得巨大。
初見沅碚河袁毅還是有些意外和驚嘆，但很快就接受了，畢竟他連千丈巨蟒都見識過，這條河嘛，雖然是寬了點，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喂！走了。」
聽到後面祁一刀的喊聲，袁毅轉身而去。
祁一刀身後，兩頭巨大的赤焰虎有些髒亂地躺在那裏，顯然是生機早無。
這兩頭赤焰虎是祁一刀斬殺的三階妖獸，用來垂釣沙墨魚的誘餌，是在百里之外的山上斬殺並拖到這裏的。
「我開始有點相信你的話了。」
袁毅拉着一頭赤焰虎就往山下走，看着鳥語花香，宛若凡間聖境般的山林，眼裏有些意外地說道。
「……」
祁一刀不想說話。
居然現在才信？！
他講那麼多豈不是完全浪費，祁一刀很有捅袁毅一刀的衝動。
「祁一刀，你說的那墨魚王還會在沅碚河嗎？」
袁毅自顧地朝着山下而去，自顧地問道。
之前，祁一刀告訴他，沅碚河這裏曾經掀起過一陣的垂釣熱潮，無數修士都來這裏垂釣過沙墨魚。
當然，他們的目標並不是簡單的普通沙墨魚，而是沅碚河裏面的墨魚王。
聽聞有一名靈尊大能來此垂釣過墨魚王，枯坐船頭一年余，更是斬殺數千妖獸用於垂釣，但最後依舊沒能釣起來。
那名靈尊大能說沅碚河的墨魚王，太狡猾，非一般人能垂釣，更是道出承諾:如果有人能夠釣起送給他，他就贈予月級上品靈術一卷。
在當時，靈尊大能的承諾一出，妖域轟動，天驕，強者，無數修士湧來沅碚河垂釣墨魚王。
那一段歲月里，沅碚河附近是血氣衝天，獸骨遍地，無數修士為了垂釣墨魚王，斬殺了無數妖獸，在當時，那一陣垂釣墨魚王的熱潮過後，沅碚河附近可以說是只妖不見，即便是到了如今，在這附近依然是少見妖獸。
月級靈術確實令人瘋狂，但，瘋狂的修士在當時，都沒能得到那位靈尊大能的月級靈術。
而後，那位靈尊大能放言，無論多久，只要有人能夠將墨魚王釣起，都可以前往聖宗換取一卷月級靈術。
袁毅雖然還是一個連天級靈術都未見過的鄉下人，但對於月級靈術，他依舊有些想法和嚮往。
再說，他說不定真的能釣到呢？萬事無絕對嘛，說不定運氣好呢？
「不知道。或許已經被人釣起了。」
祁一刀動了動嘴。
「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
聞言，袁毅神色不變，心中也並無失望地撇嘴說道。
人要敢想，也要敢為，但一定要保持理性，不能失了智。
袁毅雖然有垂釣墨魚王的想法，也想去嘗試，但他知道自己近乎百分百不能將其釣起來，靈尊大能都不辦不到的事情，他就是運氣衝破天也會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