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長

青磚壘成飯四合院，鮮艷紅漆的大門。

我被媽媽小心翼翼的抱著坐在小轎車裡。車裡，沒有人說話，包括我那個五歲的姐姐，大家都在瞅著我。我依舊很淡定的睜著眼睛四處打量，我知道她們生怕我是一個夢。幸虧，一小會，我感覺也就十多分鐘的時間。

這十分鐘的路程，還包括上下車。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是外公的專車，這個一輩子大公無私的人，這一次，為了我，破例了，但是外公堅決自己付油費。破例的原因是因為，外公覺得我在保溫箱的無菌環境呆著，不能一出來就直接接觸外面的塵土飛揚，至少要讓我慢慢的適應。

每個人，都在用最大的努力，留住我。

我被媽媽輕輕的放在嬰兒床里。床被粉色的布整個包起來，床頭的上方還掛著一串精緻的粉色貝殼風鈴，躺在裡面，能聞到滿滿陽光的味道。

我看著把嬰兒床團團圍住的這些人，這些家人，心裡暖暖的，很幸福。

「留留小寶貝，歡迎回家。」爸爸笑語輕聲的說，還親了一下我的臉蛋。好羞羞臉呀，帥帥的爸爸第一次親人家。幸虧我有喜歡的人，不會被迷住。

「媽媽，你看爸爸，居然偷偷的親妹妹，沒有給我說一聲，我都還沒同意呢，就親妹妹。我都還沒有親呢。本來人家想第一個親妹妹的，爸爸真討厭。」慧慧小朋友說著便抓著比自己矮不多少的小床，踮起腳，努力的去靠近我的臉，想去親親，可是就是夠不到，因為身高不夠高。

大家都忍不住的笑了。

最不厚道的哥哥，跑到慧慧小朋友旁邊，彎腰，吧唧，親了我一口。

「媽媽，媽媽，哇-哇-爸爸哥哥都欺負我，我要親親妹妹，我也要親親妹妹。」慧慧一邊哭一邊委屈的對媽媽說道。媽媽只得抱起我，讓姐姐親了親我。「慧慧，你都是大姐姐了，可不能隨便哭了，你長大了，要給妹妹做榜樣的。不然妹妹學你愛哭怎麼辦來？慧慧，你要記得，哭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有自己去努力才可以，努力的想辦法解決。」姐姐這個小蘿莉，被媽媽深深的忽悠了，我也是知道了我們家的大人們都是經道理的。也就是我，換成別的剛要滿月的嬰兒，什麼也都不會記得，更不會存在姐姐亂哭帶壞妹妹這個說法。今天的事，這個話題，讓姐姐在妹奴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自從我回到自己的身體，我才知道，沒有知覺也是一種幸福。早產兒的我有記憶，每次喝奶都是一種折磨。吸一會就沒有力氣了，嗓子鈍鈍的疼，胃對食物很排斥。為了活著，我只能忍著，只能接受，習慣。

一百天了，毫無反抗能力的光屁屁的娃娃－－我。全身的衣服都是大紅，紅燦燦的，相關大紅包一樣。聽媽媽和外婆說，要不是怕金線划傷我，就要綉上各種的花樣，聽著她們遺憾的語氣，這些女人真可怕。真同情我自己，以後肯定是被各種打扮，嗯，想起來好像有些恐怖。

「媽，我和興國商量了，我們以後就住這裡了，好不好？留留現在都一百天了，孩子奶奶也沒有來看過一次。這次孩子早產之後興國就給家裡捎去信了。唉，孩子身體一直我們不敢掉以輕心，滿月酒也沒辦。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來。不說重男輕女了，振邦來了好幾個月了，也沒有人問一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米養百種人。這幾個月我也了解到，現在是1983年，好吧，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間。現在大家都是很封建的，重男輕女，門第觀念，迷信，正直的人多，丟孩子的人少。很有時代特色。

「媽，滿月沒辦是怕驚著孩子，這個百天怎麼也得過吧！」

「淑珍，媽的話你總歸要聽一下吧？是，留留寶貝，我也心疼。可是你要知道她的身體情況，和免疫力還是不好。辦滿月酒到時候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有個一星半點的病菌傳染給留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我們自己平時，留留能接觸到的我們都小心的，別人可不在乎。不在乎別人的孩子怎麼樣。真的想大辦，等留留結婚，都聽你的。」

「媽，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到這點。我就是覺得咱們家留留這次的坎，這麼大，這麼難，他們都不來看看，我就生氣，我不在乎，可是我不願意閨女被看不起。」媽媽說著，眼淚就留下來了。我不知道媽媽說的是誰，但是不影響我給媽媽擦眼淚，我可是一個乖寶寶。

「好了淑珍，有你三個哥哥回來的還少呀！有娘親舅，不用擔心的。不是真心的人只是來走個過場，不一定心裡在怎麼想。人生在世，不能被別人的嘴左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的才沒有那麼累。」

「媽媽，我知道了。這段時間，可能有些壓抑，我忍不了別人對留留一點點不好。我晚上經常驚醒，走勢一再地確認留留好好的躺在我身邊。我知道，我不是產後抑鬱症，你不用擔心。咱們每天都一起，我要是抑鬱了，哪能逃過你的火眼金睛呀，我只是害怕失去。」媽媽看著外婆變了臉色，連忙解釋。

「淑珍，沒事，放心，有媽媽在。」姥姥攬著媽媽，拍拍她的後背，保證似的說道。

聽著媽媽和姥姥的對話，我在想，我真的融入到這個家了嗎？我真的準備好了嗎？我對於他們來說很重要？這是在乎，很在乎？！這個感覺很不賴。不管我是怎麼而來，為誰而來，都要為自己負責。可是，不能只待在自己的世界，傷害那些愛我的人。

至此，我的百天發起二人會議落下帷幕。現在，大家說話都不會避諱我，因為覺得我是不懂的。我想等我長大，長到可以說話的時候，我生活的社會環境，家庭環境都可以了解的差不多。

她們覺得我八字輕，要好好的藏著養，生怕出一點點的差錯。

不過，百天我還有一個禮物，外公回來了，特意回來看看我。

外公是一個嚴肅的的姥爺，頭髮白了許多，臉上皺紋和同齡人差不多。即使外婆努力的給他保養，可是部隊上的條件有限，關鍵也是事情太多，不然也不會都到了我的百天才出現。

外公抱著我，很高興，只是很少笑的臉，笑起來很僵硬。我伸出手摸摸他的臉，抓抓外公的頭髮。他緊張的全身肌肉都硬邦邦的。

「老頭子，別緊張，你看留留多喜歡你，你抱過的這麼多孩子也就留留不哭，膽子可真大。」外公吃了晚飯又連夜走了，部隊上太忙了。

時間一天天的，六個月我還不能坐，到了八個月才可以坐。

時間在我一天天吃喝拉撒睡中緩緩流過。我的體重慢慢的長到12斤，雖然是比同齡的孩子還小一些，但是我也是能坐的穩穩噹噹的了，最令我滿意的一點就是，我終於能吃輔食了，每天每個星期每個月，都只能吃著一種口味的飯，就是龍肉也會吃膩味的。

胃的發育不完全，讓我即使努力的忍著痛苦的吞咽，也是讓我比一般大小的孩子瘦弱許多。這就是我為什麼比同齡的孩子瘦小，先天不足，不是那麼好補回來的。

這樣我也是很滿足的，沒有什麼是比活著更重要的。

別人不管穿越還是重生到小時候的，不是天資聰明，就是身強體壯，到我這，唉，直接就成了林妹妹。關鍵的是，我八個月的時候才給我添輔食，，吃著久違的雞蛋，我內心的激動呀，還沒有想好激動感言，就不給我吃了。兩口，真的就是兩口。一直聽話的我，憤怒了，我要放大招，哭，使勁的哭。可是，大哭的我不僅沒有給雞蛋羹，還被外婆，給全身摸變，看看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唉~真的是人小沒有人權呀。

罷了，我努力了。

大樹哥哥：

我為了你，

犧牲可是大了，

我得什麼時候，

才能長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