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院啦

四月十九日

天微微的亮，清晨的天氣還是有一些寒冷。有一座房子，燈火通明，這一家人，男女老少，早早的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歡快的笑容，期盼的笑容，卻都在餐桌上食不知味。原來，他們都想快快的吃完飯，早點去醫院，早一些去接那個小寶貝。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當我認清現實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融入現在的生活，這樣才不辜負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昨晚，我有些激動，想想姥姥，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想我們怎麼相處。我雖然有上一輩子常識性的記憶，可是對於親情，我的腦海里卻沒有多少的記憶，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小身板，愣是讓我折騰的二半夜才睡覺。對於未知的未來，總是會忐忑的，即使我比別的嬰兒知道的多，常識多，可是人總是對未知充滿忐忑和期盼。

「振邦，慧慧，你們吃完了嗎？吃完的話，我們就出發就接妹妹吧。」羅興國略微不舒服的拽一拽領帶，這個還是他結婚的時候的衣服，就結婚的時候穿了一次。原本心裏還有一些忐忑，想着讓媳婦給系領帶的時候，媳婦打趣的目光。媳婦，我要讓閨女看到最帥氣的爸爸！結果興國洗漱好了，看到大家，笑了，大家都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閨女，你看到了嗎，大家都好喜歡你的。

「外婆，我吃完了，爸爸媽媽哥哥也吃完了，我們快點去接妹妹吧，我好想見到妹妹。媽媽，這次妹妹能不能給我抱抱妹妹，我就抱一下，就一下。求求你嘛，媽媽，人家好喜歡妹妹的。」羅慧手做着拜託的姿勢，腦袋上的羊角辮，一點一點的，煞是可愛。

「慧慧，那也不行的。」淑珍看着羅慧很是失望要哭的樣子，就這說。「不過媽媽可以讓你和媽媽一起抱一下，你小心的抱一下就可以了，妹妹是小寶寶，生病剛剛好，我們一起好好照顧妹妹好不好？振邦哥哥也是可以抱一下的。慧慧，你和妹妹一樣大的時候，哥哥也抱過你的。」淑珍看着欲言又止的大兒子，知道兒子也想抱抱妹妹。淑珍從來沒有覺得29天有這麼的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如此的漫長，現在終於等到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醫院，辦完留留的出院手續，時針也才將將指到6的位置。大家只得坐在保溫室的外面，你瞅我我看你的，都在盯着門看，彷彿能把門看穿一般。

「扁主任，你們這麼早就來了。昨晚留留就好像知道要回家一樣，激動的不得了，就是不睡覺，到了半夜才困得睡着。我可第一次見這麼聰明的寶寶，平時只有餓了，要拉或者要尿，才會哭的。大眼睛老是骨碌碌的轉，好像在看什麼，就像大孩子一樣。長得也漂亮，全身白嫩嫩的。我看淑珍，興國的優點都讓小丫頭，遺傳到了。你們來的太早了，要等八點上班之後，再給留留做一個健康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就可以出院了。」劉護士看着這不淡定的一家人說道。堅強的生命，值得尊重。

「劉護士，謝謝你每天照顧留留。你可不可以幫我們進去看看，留留醒了之後，收拾一下抱給我們，剛好讓淑珍給她餵奶。我們就在這裏等著，一個月我們都等過來了，不差這兩個小時，不急，不急的。等孩子自己睡醒吧。我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沒有抱到孩子，總是好像感覺不真實，做夢一樣。你別理我們了，淑珍和興國更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個穩重的外婆，也緊張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連最小的慧慧也坐在椅子上，穩穩的，眼睛一直盯着門那裏。

六點半，七點，七點半，八點。

「媽媽，都已經八點了，妹妹怎麼還沒有睡醒呀？今天慧慧都沒有睡大懶覺，妹妹是不是不喜歡我。」

「為什麼會這樣想呢，慧慧？」

「因為到八點了，妹妹怎麼還沒有出來，她是不是不想見我。」這個小丫頭一邊說着，一邊都要掉金豆豆了。

「哇-哇-哇------」我怎麼睡了這麼久，都八點了。護士阿姨也沒有叫我，爸爸媽媽他們是不是沒有來接我，我想出院了，我不想住在醫院裏。

「媽，媽，你聽，是不是留留在哭，是不是留留睡醒了，是不是一會我就能見到她，就能抱着喂她喝奶了。」淑珍激動的紅着眼眶，抓住媽媽的衣服，她實在是太緊張了，太害怕了，害怕現在是一個美夢，害怕夢會醒。

「淑珍，你再耐心的等一會，裏面又不是只有咱們家留留一個寶寶，或許是其他的小孩子呢。坐下，別打轉了，我都被你和興國轉暈了。你看看你們兩個，都還不如孩子。快坐下，等下孩子要笑話你們了。」外婆畢竟經歷的多了，總是定力要好一些的。

「媽，媽，留留怎麼還不出來？怎麼還不出來？怎麼還不出來？」姥姥無語的看着爸爸一遍一遍的重複，有些搞笑，弄的自己沒有那麼緊張了。

門打開了，劉護士抱着一個寶寶，小包被是他們今天早上帶來的，裏面可定是他們的寶貝。留留住院用的東西，當然不能再給用了，她，值得最美好的祝願。

劉阿姨抱着我，推開門，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一個陌生的世界，一個家的世界，一個對我充滿期待的世界。

一個女人的臉，映入我的眼帘，她很激動，眼裏淚光閃閃，嘴卻在笑。她，在等我，她，愛我，我想，媽媽一定等我好久了。

「劉護士，把留留給我抱吧，我喂喂她喝奶，睡了這麼久一定餓了。興國你別靠那麼近，等留留吃飽你再抱。」說着便接過我，就這麼在走廊里餵奶，我知道她不是不害羞，媽媽是想真實的感受我的存在。

我只得配合的，美滋滋的喝奶。媽媽愛我。

看着只有一點點大的閨女，看着比正常孩子小好多的留留。興國在心裏暗暗的發誓，閨女從小就受了這麼多的苦，一定要好好的寵愛。王磊那小子說的事，要好好考慮了。閨女後期也要多吃好東西，才能補回來。這個，妥妥的一個女兒奴，也幸虧留留有自己的記憶，不然一定會被寵的囂張跋扈。幸好，咱定力強。

五個人盯着我喝奶好有壓力的，我喝了個八分飽就不再喝了。媽媽給我拍拍奶嗝后，把我遞給姥姥抱抱，然後是爸爸，哥哥，最後才是姐姐，每個人我都給了無齒笑容。

「媽媽，你看妹妹最喜歡我了，妹妹都對我笑了。你們大人真討厭，最後才給我抱妹妹。不過看在妹妹喜歡我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們了。」慧慧歪著小腦袋，好不得意的說。

「好好好，慧慧，妹妹最喜歡你了。那我們現在要報著妹妹去做檢查，現在可以走了嗎？大姐姐。」

「當然可以，我都聽見你們說了，妹妹檢查完就可以帶回家了。走走，我們快點去找王婆婆，檢查好了，就能帶妹妹回家。哦~哦~我是大姐姐啦。」

在王婆婆的辦公室，我被翻過來翻過去的，做着各種各樣的檢查，還被扎手指了，好疼呀！是誰說的嬰兒的神經末梢還沒有長好的，快點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在我快崩潰之前，終於檢查好了。

「老扁呀，留留真是個奇迹，出生的時候，呼吸停止了那麼長時間，我就是擔心會損傷大腦，留下後遺症，現在檢查看來，一切正常。你們可以帶回家了。但是畢竟是早產，老扁，你知道的，平時一定要小心看護。雖然看起來沒有事了，但是免疫力低，一旦生病厲，可是很危險的，一定要仔細。」王主任，王婆婆，一臉滿意，驚喜的告訴外婆這個好消息。

「王姨，你放心，我們平時一定會注意的，留留本來就是我們的驚喜，也是我們的奇迹，她這麼努力的活下來，我們一定好好的照顧她。她出生的時候，要不是你和李姨，我都不敢想像現在是什麼樣的。」淑珍想起當時孩子出生的時候，還是一臉的驚魂未定。

「好了，和你王姨還客氣。我不啰嗦了，你們抱着留留回家吧。聽說你們6點就來到了。現在都十點了，即使你們沒事，慧慧也累了。快回家吧，王姨，不是外人。」外婆，一揮手，回家。

我第一次，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天，藍寶石般剔透。

大樹哥哥：

哥哥，

你世界的天空是藍色的，

我記得，

我以前，

周圍一片黑暗，

只有我自己。

我只能，

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