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罕見的憤怒
「葉銘。」衛湛言開口，一如既往的清冷聲音，甚至帶著幾分風雨欲來的意味，「你想我這次怎麼收拾你？」
氣氛好像有些劍拔弩張。
葉銘卻忽然軟了下來，一副狗腿子模樣，林衾知驀然就想起了抗日神劇中的那些嘴臉誇張的漢奸。
「大哥，衾知是我的學生，在得知她跟大哥兩情相悅后我特意來恭喜。」葉銘將玫瑰花往衛湛言懷中一送，衛湛言不為所動，還是林衾知因為「學生」二字，訕訕接過，卻忽略了那句「兩情相悅」。
傅司晟坐在後面嗤笑，沒出息。
「阿銘。」劉茗雅緩步上前，抽空看向林衾知的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嫉妒，「這位小姐不是……」
「你懂什麼？」葉銘厲聲打斷，小聲警告：「你最好別給我惹出什麼丟人的事情來！」
劉茗雅一臉委屈，葉銘卻不為所動，用衛湛言的話來說的，當初他真是瘋了才會看上這個女人，還會因為這個女人的離開而傷感幾分，只能說這個虛榮的女人隱藏太深，若不是因為自己真正的身份曝光，她會回來？
衛湛言卻懶得搭理他們的事情，帶著林衾知去往另一桌，他跟一些商業大亨談話，林衾知便聰明地在一旁做花瓶。
傅司晟繞過劉茗雅走到葉銘面前，咂咂嘴，「本少以為你能折騰出多大的動靜來，結果就這樣？」
葉銘不輕不重地錘了傅司晟肩膀一下，「要換成你跑得比兔子都快！」
「走，哥們去喝酒！」
兩人瀟洒離開，誰都沒有在乎眼巴巴站在身後的劉茗雅，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劉茗雅又不能不顧身份貿然追上去，只能恨恨站在原地。忽然，她惡狠狠地看向林衾知，她真的很不理解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葉銘護著她，連衛湛言這種人物都護著她！
另一邊，林衾知腳踩十五厘米的高跟鞋站到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衛湛言這才好像後知後覺一般小聲告訴她可以去一旁休息。看到男人唇邊不加掩飾的弧度，林衾知恨的牙癢，這男人就是故意的！
藍色一直抱著知了坐在靠近陽台的地方，並且躲在一片陰影中，廳中燈火輝煌，幾乎沒人注意到他們，但林衾知早就看見了知了，此時退到廚房，從另一個拱門那裡走到陽台，藍思自然將知了送過去。
接過知了，林衾知狠狠親了他一口：「想媽媽了沒有？」
「嗝！想了！」知了老實回答，嘴角的糕點碎末還在。
林衾知寵溺地給他擦乾淨，抬頭看向藍思，「謝謝你啊藍助理！」
「沒什麼。」藍思禮貌微笑，「知了很能吃。」
「美人說我現在正在長個子，多吃是福！」
藍思笑而不語，碰巧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湊到藍思耳畔低語兩句，林衾知看到藍思臉色微變，立即說道：「知了我親自來照顧，藍助理你忙你的。」
「好。」藍思仍舊是標準式的微笑，轉身走了。
陽台位於距離地面三米高的地方，下方就是個游泳池，林衾知都在想傅司晟是不是有時候直接就從這裡蹦下去了。
「知了喜歡這裡嗎？」亮晶晶的一片，林衾知想小孩子應該會喜歡。
誰知道知了微微搖頭，「不怎麼喜歡，不如我跟美人的家好，不過叔叔餵給知了的糕點倒是很好吃。」
「嗯，以後記得少吃點兒，小心不消化。」
「呦！我當時多麼冰清玉潔的一個人吶，原來連孩子都有了？」譏諷的女聲從身後響起，林衾知趕忙轉身，看到手拿高腳杯的劉茗雅款步而來。
林衾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姐您好。」
「少跟我來這一套！」劉茗雅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了知了一下，「如果阿銘跟衛總知道你有了孩子，你說他們會是什麼表情？」
出乎意料的，林衾知並未露出半點驚慌來，「小姐，你認為我會瞞著衛總跟老師帶孩子來？首先，我想說清楚，我跟老師除了學習關係並沒什麼，其次，他們都知道我有孩子。」
這下輪到劉茗雅面色蒼白，她將高腳杯不輕不重地砸在一旁的桌子上，咬牙切齒道：「你是說他們明知道你是雙破鞋，還爭著搶著要你？」
林衾知慢慢收斂笑意：「小姐，請你自重！」
「呵！」劉茗雅冷笑，順便撥弄了一下頭髮，「怎麼，我說錯了嗎？你是雙破鞋，連帶這個孩子，恐怕都不知道是誰的孽種吧？！」
林衾知瞳孔驟縮，臉上的笑意半天也無，這二十多年，縱然是顧母百般刁難她也從來沒有真正生氣過，此時卻覺得心中怒意驟升！知了是個非常好的孩子，她也是在三年後重新見到知了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而知了的父親……她也的確不知道是誰，但這並不代表她作為一個母親，可以任由一個外人這麼詆毀自己的孩子！
「道歉！」林衾知冷冷開口，語氣似冰。
劉茗雅被林衾知忽然而來的這種口吻嚇了一跳，但是下一刻她更加譏諷地說道：「怎麼，是被我說到痛處了嗎？難道說這孩子真是……」
「你閉嘴！」林衾知打斷，整個人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卻帶著難以言說的憤怒。
劉茗雅卻來了勁兒，張嘴還要說，林衾知卻已然衝過去站在她面前，再次強調：「道歉！」
知了也撲過去捶打了一下劉茗雅的腿，大喊：「壞女人！跟我家美人道歉！」
女人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而林衾知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林衾知只知道當她看到知了被劉茗雅一腳踹坐在地上后理智全散！
「嘩啦」一聲，是臨時擺滿乾淨水晶杯的桌子一下子被撞翻，聲音之大足以引起眾人的注意。
衛湛言循聲看去，眼神一下子變得恐怖無比。
傅司晟也察覺到了這裡發生的一切，快步往過走。
就在這時，劉茗雅看著呆坐在地上的知了，心中惡毒的念頭一下子湧起，她忽然推開林衾知，搶過地上的知了就要往水池扔！
離這邊最近的藍思一個翻身越過擋在面前的桌子，移動速度極快，但似乎還是來不及。
就在知了被劉茗雅丟出去的瞬間，林衾知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她上前一下子接住正在往下掉落的知了，然後轉身將知了拋向朝這邊跑來的藍思，而她自己卻因為慣性一下子飛出去，在一片驚呼聲中，林衾知狠狠落入水池中。
知了在落進藍思懷中的瞬間爆發出哭聲，指著水池哭喊：「媽媽不會游泳。」
傅司晟已經趕來，正要脫了衣服往下跳，只見身邊閃過一道黑影，下一刻，衛湛言已經跳入水中，並且將喝了兩口池水的林衾知牢牢護在懷中。
傅司晟急躁地扯了扯領帶，沖著涌過來的一種保鏢大吼：「還愣著做什麼？幫忙啊！」
看到此情此景，劉茗雅才逐漸清醒過來，她看著被藍思溫柔安撫的知了，有些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這種事情，而視線再一移動，她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葉銘，但是葉銘的目光卻叫她遍體生寒，猶如墜入冰窟。
人群擁擠在大廳外的空地上，保安阻止了他們更近一步。
衛湛言抱著林衾知坐在水池旁，一向從容的人竟有些急躁：「林衾知，你怎麼樣？」
林衾知咳嗽兩聲，抬頭看見還在哭泣的知了，知了朝她伸出手，臉上是林衾知從未見過的委屈模樣。理智這種東西，好像今晚半點也擠不出來。
衛湛言從來都不知道，林衾知有會這麼激動的一面，她幾乎是紅著眼睛起身，然後快速撲向站在人群之中的劉茗雅，一副恨不得將對方撕碎的模樣！劉茗雅有些懼怕地朝後退去。
衛湛言將瘋狂的林衾知死死扣在懷中，明明是渾身濕淋淋的狼狽模樣，這男人偏就一副君臨天下的姿態，他冷冷掃視眾人一眼，冷聲道：「聚會到此為止，各位請回吧。」說完將視線釘在劉茗雅身上，「你留下。」
衛湛言此人孤傲，生平記得的人很少，能被他記住點明，要麼登頂，要麼糟透。劉茗雅這個人，衛湛言本來沒往心裡去，於他而言這女人就跟外面那些記不得長相的沒任何區別，只是她不該，將心思動到林衾知跟知了身上。
傅司晟臉上依舊帶著笑，只是這笑半點都沒有融入眼底，「請吧，各位。」
兩大巨頭髮話，連一向笑臉的傅司晟都這樣，大家自然是有多遠就走多遠。不一會兒場上就只剩下幾個人，而劉茗雅本來想陳亂走，卻被葉銘親自帶人押下。
「阿銘……」劉茗雅淚眼汪汪，葉銘管都不管。
傅司晟上前從藍思懷中接過知了，看到一向歡樂甚至有些小傲嬌的小臉上滿是淚水，頓時心疼不已：「知了不哭！不哭不哭了啊，乖！告訴傅叔發生了什麼事情？」
知了抽抽搭搭，好像因為傅司晟這幾句輕哄找到了宣洩口，重新趴回到傅司晟肩膀上大哭，聽著知了的哭聲，衛湛言眼底某種情緒濃烈涌動。
「嗚嗚嗚……這個壞女人凶媽媽，凶知了，她說媽媽是破鞋，說知了是孽種，嗚嗚嗚……傅叔，孽種是什麼？知了是孽種嗎？」
衛湛言感受到懷中的林衾知輕微顫抖，女人依靠的胸口一股暖意滲透，隨即，男人周身鋪天的怒意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