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去查查那位叫青琬的小姑娘是誰。」她勾起他的興趣了,有爪子的小貓兒令人血脈賁張。

「是。」話一落,兩道人影驟地消失。

一身醒目的飛魚服,一匹高大到教人害怕的黑馬,一人一馬獨行在官道上,見馬上俊美無儔的男子,再一瞅他腰上冷冽無比的綉春刀,塵土飛揚的大路上竟無一人。

「瞧瞧這些人呀!本指揮使既無三顆頭,亦無六隻手,為何畏懼如虎,紛紛走避?」一群人還不如一個小姑娘。

鳳九揚雖然並未見到單青琬的人,但已將她惦記上了,他凡事不上心,從不為某人或某事停留,但他有股拗不過來的牛性,一旦什麼人或事入了他的眼,那可是絕不放過的。

「嘶!嘶!」馬首一仰,似在嘲笑無膽的百姓。

「也許該砍幾顆腦袋立立威,本指揮使的威儀竟然有人無懼。」鳳九揚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

馬兒仰頸一嘯,踢著腿。

「走吧!老傢伙,該去執行任務了,那兔崽仔最好別被我逮住,敢跑?我讓他往後只能用爬的!」

風揚沙,日照地,一騎快馬疾如閃電,如箭一般射出。

「你呀你,哪來的膽子敢招惹錦衣衛,還是錦衣衛的頭子,娘被你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木氏都不敢大口喘氣,屏著氣,唯恐指揮使的刀當頭劈下,她的身子跟著一分為二。

「是呀!姊,我快嚇死了,那聲音好冷,凍得我都動不了。」這才是真男人,不動手就使人震懾。

「娘,阿溯,別提了,快來扶我,我腿軟了。」哪有不怕的道理,她背後全被冷汗濡濕了,她之前的沉穩全是硬裝出來的。

木氏和單長溯一人一邊的扶住從馬車上下來的單青琬,對於她這般逞強感到無奈卻也有些好笑,他們將她扶坐到寺廟前的元寶形狀大石墩,等她恢復氣力。

不一會兒,另一輛載著下人的馬車也來了,適才在路上發生的事,因為距離有些遠,他們並不清楚內情,馬車一停連忙跳下車服侍。

主子加奴僕一行數人,並不特別引人側目,當娘的帶著兒女入寺上香,在香火鼎盛的文覺寺比比皆是。

「娘,我到後頭的禪房歇一會兒,一早事多,有些困了。」單青琬找了個理由,離開香煙繚繞的正殿。

「真嚇著了?」木氏撫了撫女兒略顯蒼白的臉龐,以為她餘悸猶存,真讓手段兇殘的錦衣衛嚇到驚魂未定。

她順勢點點頭。「有一點。」

說實在話,活了兩世人,她第一次遇到傳聞中的人物,重生前她可是跟他毫無交集,從武平侯府的後院到鎮國公府後院,她始終活在壓抑、受人掌控的圈圈裡,走不出那道高牆。

她與鳳九揚不過是偶遇,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像他這樣的狠角色,她向來敬而遠之,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吧,你去好好歇歇,讓冬麥給你點枝安寧香。」木氏也嚇得不輕,心想著等會兒得多求幾個平安符。

「好。」單青琬溫順的頷首。

「姊姊,我陪你。」聞不慣檀香味的單長溯說道。

「不用了,你陪娘,寺里人多,你是小男子漢,要護著娘不被其他香客騷擾,娘長得太好看了。」不是她要驕傲,她娘不同於京城女子艷極的張狂,婉約動人,清妍若蓮,還是小心點好。

看了看一波波入寺的人潮,又瞧了瞧親娘秀麗容貌,單長溯馬上牽起娘的手。「我看著娘,姊姊放心。」

「嗯!我把娘交給你了,要好好照顧娘。」

頭一回被交付重任,單長溯小大人似的慎重其事用力點頭。「姊姊去休息,我行的。」

單青琬笑了笑,領著冬麥和豆苗往寺廟後方的禪房走去。

一整排的青磚屋子是提供信眾歇息用的,男女分開,一在東廂,一在西廂,中間隔了一座桃花林。

一到了禪房,單青琬便說她要歇著不想有人打擾,打發了兩個丫鬟去煮茶和去討素齋。

等兩人都離開了,她快步走向無花無果、枝葉繁盛的桃花林,那兒有人正等著她。

「咦!小舅舅,怎麼是你?」

桃樹下一身青袍的男子轉身,一口白牙微露,長相清俊,五官端正,如同進京趕考的書生,書卷味甚濃。

「見到我不開心嗎?」男子露齒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眼眶泛紅的單青琬笑中帶淚地往前一撲。「開心,我最喜歡小舅舅了,我好久沒見到你了!」

「小丫頭太浮誇,前不久小舅舅不是才給你送了生辰禮,你還嫌莊子小,要小舅舅給你送座大的。」這丫頭長高了一點,都到他胸口了,過個兩年也要說親了。

看著模樣與胞姊極為相似的外甥女,木清峰心中感觸良多,一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歡喜,他木家小輩中就她一個女娃,難免多疼一些,二是感慨她生錯了人家,若是她娘當初不嫁給單天易那個混蛋,她最起碼是江南富戶的嫡女,有他木家當靠山,能嫁得差嗎?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明明很久很久了。」她故意使起小性子,好掩藏內心的激動,因為對她來說,她已有十餘年沒見到小舅舅了。

她重生前的那幾年,遠在江南的木家被一戶姓高的人家打壓得很厲害,對方與宮中的太監搭上線,壟斷了大半生意,害得木家差點破家,她想幫忙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舅家敗落,從日進斗金到江河日下,可即便如此,舅舅和表哥們仍是會想法子給她送銀錢。

她被抬進鎮國公府後就再也沒出過朱漆大門了,娘家人想見她也不得其門而入,舅舅們更被拒於門外,商家人被認為低賤,即使那時她只是一名妾室,仍不允許與「下等人」往來,會污了門楣。

「好、好、好,很久很久,小孩子家家的,就愛計較,距離上一回也不到一年半,我來回一趟也要個把月,小舅舅容易嗎!」又是船又是馬車的,把人骨頭都顛散了。

「小舅舅,不要弄亂我的頭髮。」他這老毛病就是改不了,每次見到她都要這樣揉她的頭。

大掌又揉又揉,最後停在她額頭左側的粉色小疤上。「囡囡,很疼吧?對不住,小舅舅沒能護著你。」

聽到他心疼的語氣,單青琬淚意湧現。「不疼了,都過去了,我好了,沒事了。」

「你姊姊也太狠了,居然為了個溫泉莊子就要你的命,她當真一點姊妹情也沒有嗎?」說到單青華的狠心,木清峰溫潤謙和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她無奈一笑。「她打小到大哪一樣不是最好的,只要我有她沒有,她一定會搶,我要是敢不給,她便會想法子懲罰我。」

不過以後不會了,她重生的用意不是重蹈覆轍,三姊的掠奪到此為止,她不會再退讓,她定會用盡一切心思保全所有她在意的人。

「是小舅舅害了你……」幸虧她無事,否極泰來。

單青琬搖頭。「不是小舅舅的錯,是人心如壑,怎麼也填不滿,三姊眼界淺,沒見過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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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倆慢慢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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