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第二章來自江南的靠山】

「上香?!」簡氏挑了挑眉。

當了祖母的她,容貌已見老態,眼角有幾條細紋,眼袋略微下垂,臉頰的肉鬆垮垮的像吊了一斤豬肉,且皮膚不再光滑,微帶灰敗的黯沉,曾經烏黑的頭髮也出現不少銀絲,眼神少了明媚,多了鋒利。

反觀不到三十歲的木氏,用貌美如花來形容也不為過,細眉若柳,不畫而黛,眼似秋水,風情萬種,細膚嫩肌,白裏透紅,將江南美女的柔情似水展露無遺。

雖然周姨娘的姿色不比木氏差,可是簡氏容得身分低下的伶妓,卻無法不妒恨宛如少女般美麗又氣質出眾的木氏,要不是為了木家的銀子,她早就想辦法弄死木氏了,不過她還是要想想辦法替自己出這口怨氣,她想讓木氏形同槁木。

這是女人之間一種不死不休的恨,看着麗質天生的木氏,簡氏對於日漸腐朽的自己難以忍受,更別說在武平侯府的後院,木氏是唯一和丈夫拜過堂的女子,對她是個威脅。

「是的,我想帶青琬和八郎到文覺寺上香,他們許久不曾外出了,我帶他們出去走走,順便求個平安。」孩子們悶久了也會悶出病來,去郊外可以散散心,也可以開闊視野。

簡氏面色一沉,冷笑道:「木氏,你可長了膽子了,在本夫人面前也敢以我自稱,你姨娘不想當了是吧?」

「我本來就不是姨娘,我有侯爺親手簽的婚書,在身分上我也是他的妻子。」木氏的嗓音輕輕柔柔的,如同春雨溫潤的沁入春泥里。

「放肆!誰讓你胡言亂語!侯爺只有一位元配妻子,那就是我,你有什麼資格能與本夫人相提並論。」她以為一紙婚書就能翻身嗎?簡直是天真得可笑。

「當初侯爺上門時是以妻位求娶,有媒有聘,當年的顏縣官、如今的荊州知府也是座上賓,夫人就是不認也不行,除非你承認侯爺騙婚。」起先有些心虛的木氏不敢明著和簡氏叫囂,但依著女兒的話越說越多后,她也覺得有道理,不知不覺便有底氣了。

「木氏,你拿出地方官來威懾我,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是不是忘了本夫人出身鎮國公府,普天之下有哪個官員敢和國公府作對?」就她那點小伎倆還上不了枱面,她一巴掌就能將人拍死。

「京兆尹。」

簡氏眼皮一抽。「你敢告狀?!」

「為了正名,只好奮力一搏,就不知夫人賭不賭得起?」簡氏要顧及武平侯府的顏面,她可不用。

「你竟敢威脅我?!」簡氏怒極拍桌。

木氏眼神清正。「我只是知會你一聲,免得你找不到人,以為我們娘仨被人擄走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允不允許,你們都要到文覺寺上香?」她哪來的底氣敢直接和自己對上?

「是。」木氏此話一出,頓時心頭一輕,不免覺得這十幾年來這般畏懼簡氏實在很沒有意義也很冤。

女兒說的沒錯,窮得只剩下一張麵皮的武平侯府憑什麼對她呼來喝去,府中一百多人全靠江南的木府養著,出錢的是大爺,她為何不能財大氣粗橫一回?最多丟失了臉面而已,他們還敢把她逐出府不成?

以前她就是顧慮太多,擔心女兒太小無人照顧,會被惡奴欺負,又放不下年幼的兒子,怕別人想着法子害他,但她想了很多,卻沒想過這年頭有銀子的是老大,虧她還是家財萬貫的商家女,一本明帳擺在面前居然不會算,難怪她這些年吃了那麼多虧,討都討不回來。

「木氏,你今天要是敢踏出侯府大門,明日你就會收到侯爺的休書。」簡氏有恃無恐,一臉鄙夷。

「那好呀,我們就先來算算侯府借走的百萬兩嫁妝,你何時給休書我就讓人上門來拉嫁妝,到時可別不要臉的佔着不還,我嫁妝單子還在,咱們來核對核對。」木氏越說越興奮,原本就嬌美的面龐越發艷麗,恍若染了胭脂的海棠。

「你……」簡氏像被掐住咽喉一般說不出話來,只能氣悶得瞪大眼。

木氏的嫁妝早被她花得差不多了,光是女兒的陪嫁她就動用了不下二十萬兩,又拿了一些貼補娘家,而她自個兒也用了不少在妝扮上,還有一府的吃吃喝喝、爺兒們的花銷。

武平侯府就是個空殼子,看着體面,其實在幾代人坐吃山空的情況下,真的是到了挖東牆補西牆的地步,想硬也硬不起來。

「大夫人,你還想給我休書嗎?」看她紫脹著一張臉,木氏心裏有說不出的快活,多年的鬱氣一掃而空。

簡氏怒極,精明的雙眼都發紅了。「滾——有多遠滾多遠,少在本夫人面前礙眼!」

木氏螓首一點。「麻煩大夫人告知府里的人,從今爾後再無木姨娘,請稱呼我為二夫人。」

「你……」簡氏氣得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了。

「我不想狀告武平侯府騙婚,所以你也別逼我,不過你先入門為大,我不會佔你元配夫人的位置,一聲二夫人我也能接受。」說完,木氏並未行禮,秀頸一仰,直接轉身離開。

直到出了正廳,木氏的十指指尖還在發着抖,她渾身冰涼,冷汗直冒,雙腿發軟,只能勉強拖着走,好不容易上了馬車,她嘴皮打顫地道:「青……青琬,給我一、一杯熱茶。」

馬車內紅泥小火爐正溫著一盅熱湯,單青琬盛了一碗,遞給雙手抖著的母親,便吩咐車夫出發。

漆黑的平頂大馬車內坐着母子三人,後面跟着一輛載下人的小馬車,五人擠一擠還帶上主子的隨身物件,幾件換洗衣物和鞋襪,以備不時之需。

「姨娘,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慘白?」單長溯擔心的問道。

「從今天起要叫我娘,我不是姨娘。」喝了口熱湯,木氏的身子暖和了起來,后怕的露出虛弱的淺笑。

「娘?」單長溯與姊姊神似的黑玉眸子漾著困惑。

「咱們娘當初可是過了明路的,是讓爹帶着走正門嫁進侯府,只是府里有大夫人在,大家畏其勢大避而不談,硬把咱們娘當姨娘看待。」單青琬氣憤的說道。爹是個沒用的,敢做不敢當,別人不問便順其自然錯到底,反正已經是他的人了,還能走得掉嗎?

「姊姊,你是說我們不是庶子了,跟大哥、四哥一樣是嫡子?」單長溯稚嫩的臉上有一絲企盼。

「對,我們是嫡出。」他們不會永遠被人踩在腳下,任憑宰割。

單長溯欣喜若狂的往上一跳,小腦袋瓜子差點撞上馬車車頂。「太好了,我是嫡出,不是庶子。」

「你很高興?」單青琬單手攬著弟弟的肩頭。

他點頭如搗蒜。「嗯嗯!這樣簡家的表哥表姊就不會老說我笨,用手指頭戳我腦門,說庶子全是一群蠢豬。」

「他們什麼時候說你笨?」為何她不知情?

看來她做得還不夠多,才會讓弟弟被欺負,她得儘快強大起來,給自己找齊信任的人,好扭轉重生前的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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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倆慢慢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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