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是個什麼彎？
雖然三天之後，九星學院就要把牧雲遠所在醫堂的校醫指定點取消，可牧雲遠覺得，這三天，自己還是有這個義務，來做些事情的。
前身已經做過的事，他無法用時間去逆轉，只能做好他現在能做，並且該做的事。
那楚執事的輕視，牧雲遠沒在意。
他自己的學識，自己的技術，只有自己清楚明白，達到了何種的地步，有怎樣的功力，別人承不承認，都改變不了。
……
轉日中午，牧雲遠出醫堂的時候，舟舟嘴邊還掛着米粥的飯粒，來不及擦就追了上來，扶住門框，有些怯生生地問說：「哥哥，你晚上，能不能早點回來？」
她的身材消瘦，烈日照下，只有小小的一塊圓形的身影。
臉色並不是很好，不過卻已經帶上了些許的血色。看來昨天晚上的休息還算不錯。
舟舟抬着頭，帶着有些懇求的目光。
接着，她目光一愣，平日都會很少理會她的哥哥，今天竟然是轉身又走了回來，捏了捏她瘦瘦的臉說：「哥哥今天是去看病的，肯定早點回來。回來給你帶桂花糕吃。」
通過前身的殘存記憶，牧雲遠知道這小傢伙最喜歡吃桂花糕。
她吃過的比較奢侈的東西，也就是十枚銅幣一塊的桂花糕了。
「真的嗎？」邊舟立刻有些興奮，她眯眼睛，似是很享受牧雲遠捏她的臉。
她還有些感覺，似乎自己的這個哥哥，與以往有些不同了，變得很有些迷人。
特別是他熬的粥，更是比桂花糕還要美味。
「真的。乖乖的。你要。我很快回來。」牧雲遠知道這是自己必須的工作，雖是有些不忍，還是離開了。
可他走幾步，那邊舟就很乖地把門給關上了，通過門縫，在跟他打招呼：「哥哥真要早點回來的哦。」
……
九星學院，是荒原城最大的學院。
學院裏，分有很多個系別，細分下，可以分成劍術、刀術等等系別，而每一個系，又從一星到九星，分成了九個班。
在劍術系，一身材略有些消瘦的少年走在道上，他一身月白色的玉袍，胸前有一獨有的醫師協會的標誌，雖然臉長得很普通，不過人很挺拔，看起來格外精神。
他的手中，還拿着一個小小的精緻盒子，正朝着劍術系二星學堂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有人在指指點點。
「這不是牧醫師嗎？他又來劍術系蹭課了還是？」有人嘀咕道。
「我看不像，他這次穿的是醫師協會特製的醫師袍，手上還拿着精緻的盒子，並不像是來蹭課的，也不是來就診的，反倒是，像來？」有人慾言又止。
有人的神色立馬一變道：「傳聞這牧醫師來我學院之前，曾經救過我們劍術系二星班的月白師妹一命。之後月白師妹就一直與之交好，他這次來，莫不是為了？」
這人一說話，旁邊的身着青袍的少年立刻圍了上來，說：「不會吧？月白師妹怎麼也不會和這個廢物在一起的吧？」
接着，這人又補充：「我是說他的修行天賦。着實有些不行。」
牧雲遠是醫師協會認定的醫師，能夠在這個年紀就成為醫師的人，在醫道上的天賦，是不弱，可他來九星學院蹭課了五年，修為還未點星，天賦就着實有些差了。
而那月白師妹，卻早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點亮了兩顆星，甚至傳聞不久之後，就能升到三星劍術班了。
「有這個可能的啊！這牧雲遠也算是英雄救美過，這種橋段。」
「這可是件大事啊。快走，跟去看看。」
很多的人，都開始在劍術系穿梭著，遠遠地跟在了牧雲遠的身後，圍觀起來。
……
劍術系二星班級外，有一身着白色長衫的女子，正與一身着青色服飾的少年說話，不過，這時候，卻有另外幾名女子湊了上去，對她耳語了幾句。
她的眉頭當即就是一皺。而後，她身旁的少年便問：「怎麼了？又有麻煩了嗎？」
月白的神色有些閃躲：「沒有，朱師兄，是我的救命恩人牧雲遠牧醫師。他這次主動來看我了，聽說手上還拿着禮物。」
叫朱師兄的男子立刻神色一閃，有些難看地說：「是醫師又如何？還不是一個不能修行的普通人而已。又不是丹師，走，師妹，我陪你去會會他。」
「我？」月白欲言又止，眉頭凝了少許，遲疑說：「好吧。」
……
約莫不過一盞茶的工夫。
月白終於是看到了一十分熟悉的人走到了她的跟前。手中還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他一身特製的玉白醫師服，在陽光地照射下，顯得格外有氣質。
不過，這場面着實有那麼些尷尬。
因為，場上並不只是牧雲遠和月白兩個人，而是三個人。
牧雲遠遞出手中的盒子，笑着對月白說：「打開看看。送你的。」
月白的手微微有些拘束，捏着衣角：「牧醫師，我？」猶豫了半晌，她終於抬頭似有了什麼決定地說：「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
牧雲遠的神色當即一凝，似是自嘲地笑了笑說：「這大庭廣眾的，你這麼拒絕我，總歸有些不太好吧？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哩。」
「今天，我才終於鼓足了勇氣，要把自己的心跡表露出來。」
牧雲遠雖是自嘲的語氣，不過卻很自信。
話到了這裏，終於，月白身旁的那少年忍不住了，當即單手猛地一伸一動，牧雲遠手中的盒子打飛出去。
盒子被打翻在地，跳出一枚斷成兩截的玉質簪子，微微有些反光。
而後，少年一拉月白，對着牧雲遠說：「月白師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不接受你的禮物。」
「牧醫師，就算你是醫師，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你脫了你身上的這身衣服，你什麼也不是。」
「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月白拉了拉朱師兄的袖子，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朱師兄，你不能對牧醫師無禮。」語氣更是有些嗔怪和曖昧。
可那朱師兄聽了這話，語氣變得更加鋒利，猛地一下一拳砸出，直接將牧雲遠砸得倒飛出去。
接着，他口裏更加難聽的聲音被放了出來：「牧醫師，我告訴你，月白師妹，是絕對不可能和你這種廢物在一起的。」
「你看看你，連我的一招都接不過，你有什麼資格，喜歡月白師妹？」
牧雲遠臉色帶着慍怒地爬了起來，神色略有些激動，胸廓劇烈起伏說：「你是何人？我喜歡月白師妹，與你何干？」
那朱師兄見牧雲遠竟然還還口，立刻上前兩步，一把擰起牧雲遠，提起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我再警告你一次，你這個廢物，不配與月白師妹在一起，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
「你不過是一個修鍊了五年，都還沒點星的廢物。月白師妹，只會喜歡強者，也只有強者，才有追逐她的資格，你並沒有。」
朱師兄一抖，將牧雲遠推倒重重砸地。
牧雲遠上下牙關一碰，嘴角滲出血來，他的眼神立刻變得陰沉無比：「你欺人太甚了。」那眼神，似是能夠殺朱師兄給殺死。
「呵。我欺人太甚？我只是告訴你，有拳頭才有道理，你算什麼東西？就算給你一百年，你也拿我沒辦法，就是這麼簡單。」朱師兄絲毫不理會牧雲遠毒辣的目光。
「即便你是一名醫師。」他補充。
牧雲遠接着轉頭，看向月白，可月白似乎並沒有上前解釋的意思，而是開口道：「牧醫師，可能，你誤會了我平日你與你走近的意思。我只是單純的感謝你而已。」
接着月白轉身，低聲說：「我的意中人，只會是絕世強者，而不會是一個連修行都不會的醫師。」
「牧醫師，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再引起你的誤會。抱歉。」
說完，月白提起裙鞠，跑掉了。
「看到沒有？」朱師兄高傲地昂起頭：「月白師妹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你翻譯一下，她說，她看不起你。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懂了么？」
「你最好收起你的憤怒，穿着你的衣袍，老老實實地做一個醫師。否則，你這時候的眼神，只會讓你活得更短。」
「其實很多人都不介意，拼上受一些懲罰的後果，殺了你。」
「滾！」朱師兄說完，一揮衣袖，往月白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牧雲遠淡淡地抬起頭，看着朱師兄離去的方向，身色雖然狼狽，神色卻是堅毅地說：「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誰能保證，你以後就一定能殺我？」
牧雲遠的聲音，似是有無盡的耐力和信念。
牧雲遠話音落下，那朱師兄在遠處一僵，一時間被震得傻住。
四周的人，也是看得一痴。
雙目中都是帶着異樣的目光，似是被牧雲遠口中的那句話給震撼到了。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終於，遠處有一人暈倒了過去……
牧雲遠這才緩緩地打開玉色長袍，露出了裏面的厚厚棉墊，並且解開，而後從嘴裏吐出幾顆小小的番茄出來。
與此同時，那早先離去的月白，也是緊忙跑了過來，匆匆地邁著細碎小步，往牧雲遠方向跑去，小心翼翼地給牧雲遠拍着衣服上的灰塵。
這一幕，直接讓所有人的眼球，都差點掉了下來。
這他么到底是什麼彎？
而之前的那朱師兄，則是滿臉變得鐵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