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露餡了

第十五章 露餡了

熊楮墨滿嘴的燎泡,神志不清不清的呢喃道:「水……水……」

王破瓢連忙端起一直在炕頭溫著的粗瓷大碗,先是用布條擦拭了一下他的乾裂的嘴唇,接著用小勺往他的嘴裡輕輕送了幾口水,生怕弄破嘴唇上的燎泡。

熊楮墨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溫水順喉而下,真格是久旱逢甘霖,一陣清爽沁入五臟六腑,那種感覺就如同在沙漠暴晒之下斷水兩天的人突然喝到了甘甜的泉水,通體說不出的舒泰。

王破瓢看著遍體鱗傷的熊楮墨,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我擦你個仙人板板的,你是不是人啊,這都不死!」

熊楮墨咳嗽一聲,依舊是頭昏腦漲,可神志清醒了許多,「咳咳,咳咳,你……死了……小爺……也死不了……咳咳……」

王破瓢看著被嘴唇上的傷口拉扯疼的齜牙咧嘴的熊楮墨,沒心沒肺的笑出了聲,「你個龜孫可不能死,你還沒還太爺的錢哩!」

熊楮墨的腦袋嗡嗡直響,強忍著耳鳴給了王破瓢一個大大的白眼,「鄙視你個財迷,你覺得這個場合要債合適嗎?白露呢?」

王破瓢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拖著下巴一臉的壞笑,「你先別問白姑娘去哪兒了,我先問你個事兒,安然是誰啊?太爺我數了數,你昏迷的時候叫了她的名字一百多遍!」

熊楮墨眼前一黑,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口鮮血,這個名字深埋在他的心底近十年,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痛,刻骨銘心的痛。

眼淚滑落臉頰,聽到「安然」這兩個字,他的情緒瞬間崩潰的四分五裂,他以為自己從那段感情里走出來了,可依舊是他以為。

王破瓢被熊楮墨突然起來的痛哭嚇得手足無措,原本想著打趣卻莫名其妙的玩脫了,「額……老弟,你不想說可以不說嘛……」

他拿起布條小心翼翼地拭去熊楮墨嘴角的鮮血。

「安然,是我的未婚妻,取婚紗照的路上遇到了車禍,走了!」

血口紅牙的熊楮墨哭的撕心裂肺,他這輩子也忘不掉車禍前安然奮力把他推開的畫面,更忘不掉她臨終前拉著她的手說的那句:「寶貝,下輩子我一定會嫁給你……」

他們的婚禮就定在一星期後,安然本可以躲開卻把生的機會留給了深愛的他。他承受著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成了一名流浪歌手。

再世為人,換了個世界,他依舊忘不了她。

「嗚嗚嗚嗚……安然,我想你了!」

王破瓢從來么見過一個大老爺們哭的這麼聲嘶力竭,目瞪口呆的看著熊楮墨一口一口的往外咳血,從未遇到過這種場面的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熊楮墨。

未婚妻?車禍?婚紗照?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人大概是燒糊塗了。不過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那種感情卻讓人感動深受,心在滴血,深深的灼痛。

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暗自思襯道:「乖乖個隆東,太爺只說了他叫了一百遍「安然」他就又哭又咳血,我要是告訴他叫了三百多遍白露姑娘的名字,他還不當場就命喪黃泉啊!」

「得得得,怕了你了。你快讓太爺省省心吧,躺好了別鬧了,白露姑娘回來見你這幅生不如死的樣子還不把我給活剝了啊!」

熊楮墨身上傷口本就沒有癒合,白露走之前剛用溫水把他的身子擦拭乾凈,他這一番痛哭鮮血往外直滲,讓他徹底的變成了血人。

不過痛哭一場也並非全無好處,這個名字,十年間不知道的人不提,知道的人不敢提,至少讓他壓抑的情感得到了宣洩,不用再背著如此沉重的情感包袱前行。

強烈的感情刺激讓熊楮墨徹底的清醒過來,他意識到了自己失態,用沙啞的聲音問道:「老虎處理了嗎?」

王破瓢聞言如臨大赦,巴不得熊楮墨轉移話題,上下嘴唇一碰連珠炮一般的說道:「儘管是寒冬臘月,可等你處理肉都餿了。白姑娘早就處理了,除了院子里腌制起來的那幾斤排骨,大部分肉燉成肉湯分發給了城外逃荒的災民們了。

虎骨打包賣給了城中的藥材鋪,虎鞭被褲子襠的阮鬍子給買去了,連同虎皮也一併高價賣給了了他,太爺我可是狠狠地敲了個竹杠,這種爛人的錢不賺會遭天譴的。

多虧了白姑娘的精打細算,加在一起賣了足有三十多兩呢,再加上縣太爺賞下的二十兩銀子,你們現在足有五十兩銀子呢。」

五十兩銀子對王破瓢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他倒是挺眼饞這些銀子的,不過白露說要把這些銀子用來為熊楮墨治病救命,要不是怕被奧觀海錘死,他早就從中扣下熊楮墨所欠自己銀兩了。

熊楮墨聽得雲里霧裡,一頭霧水的問道:「褲子檔?阮鬍子?」

王破瓢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鄙視道:「還是讀書人呢,這新聞你都不知道?奸臣阮大鋮就住聚寶門內的庫司坊飲馬巷,金陵人穢呼此巷為『褲子襠』。」

阮大鋮賣官受賄,每天阮府門庭若市,行賄者絡繹不絕,許多官吏不便自己出面,就以『夫人外交』,拋頭露面由此而來。

阮大鋮就住在金陵城裡讓熊楮墨頗感意外,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眼下他應該關心的,當務之急是保命。

「王破瓢,你拿錢去給我買一缸白酒,要最烈的,別問為什麼,回來你就知道了。」

見熊楮墨說的斬釘截鐵,肩負照顧他重託的王破瓢雖然不明就裡,卻決定去照辦,罵罵咧咧的說道:「一缸烈酒?喝死你個龜孫兒吧!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情喝酒,真他娘的不要命了。」

熊楮墨瞪了王破瓢一眼卻疼的自己齜牙咧嘴,「哎呦……少廢話,快去快回!」

「作孽哦,太爺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如今才被你個龜孫兒呼來喝去的,都快成了你的跑腿的了!」

飛賊王破瓢無奈的搖了搖頭,撩開門帘掩上房門就飛奔江寧縣學旁專營白酒酒坊雲集花市大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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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末建了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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