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立於眾人之前

山賊，是出沒在山間的盜賊。

和海賊不同，這些沒有底線的人渣從不出海，而是選擇靠山建寨，劫掠過往的商客旅人。

而古波一伙人，正是克羅克爾鎮附近最大的山賊團伙。他們人數眾多，足有三十個人左右，在偏遠的克羅克爾鎮附近，堪稱最大的非法武裝勢力。

他們平時聚嘯在山林之間，把持著周圍的道路要卡，專做殺人越貨，刀口舔血的買賣。

至於這些惡名昭著的山賊們為什麼會出現在小鎮里，自然和那些小混混們脫不開干係。

先前被龍一踢飛而昏死過去的混混頭目吉克，在充斥著垃圾惡臭的昏暗小巷中醒來。他醒轉之後，足足用了三分鐘的時間來回想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昏闕之前的記憶片段如走馬觀花一般浮現眼前，吉克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回想到最後，場景定格在龍一冰冷的眼神上，他才終於回想起自己經歷了什麼，本能的打了個寒顫，然後憤怒的火焰就佔據了他全部身心。

向來在克羅克爾鎮作威作福的他，還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的羞辱。

吉克無比惱火，但也對龍一的實力充滿了恐懼，在那無害少年外表下隱藏的，是他絕對不可能戰勝的惡魔。

但是轉念一想，吉克又露出了陰測測的笑容，他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也無法做到，要知道他背後的靠山，可是這附近最大的山賊團伙。

古波，一個心狠手辣的山賊頭目，他陰狠狡猾，甚至在海軍的懸賞名單上，也佔據了一席之地。

在小混混吉克的心目中，他就是貨真價實的大人物，雖然為了一個小孩子而驚動古波老大讓他感覺有些大題小做，但是這口氣，他一定要出！

遙遙的望著小酒館的招牌，小混混吉克眼中閃過怨毒的神色，他一瘸一拐的邁開了步子，甚至沒有搭理他幾個還在昏迷的手下，身子就緩緩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帶著怨恨離去，他發誓要帶著災難歸來。

......

「小的們，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搶過來！」

古波騎在一匹瘦馬上，對著那些策馬奔襲的山賊們大聲的呼喊著，那雙倒三角眼中，是難以抑制的貪婪神色。

他歪戴一頂花紋皮帽，身穿一件破舊的布袍，系著寬大的武裝帶，腰間還別著彎刀和火槍。左臉之上的刀疤雖然給這山賊頭目平增了幾分彪悍之氣，但依舊掩蓋不了他身上的猥瑣。

「古波老大，古波老大！」

跛腳的小混混吉克大喊兩聲，穿過古波身邊的山賊，一臉堆笑的來到古波身前，無視了周圍山賊似笑非笑的眼神，不住的給古波拱手行禮。

「哈哈哈，我的吉克，這次你可算送了我一份大禮。」

看著化身帶路黨的吉克，古波心情很不錯，畢竟這次進攻克羅克爾鎮，也算有他的一份功勞。

之前古波之所以和克羅克爾鎮相安無事，是因為他覺得這貧瘠的小鎮沒有什麼價值，值得他大動干戈。

但是今天聽完小混混吉克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后，古波覺得，要是不來這鎮上劫掠一番，簡直對不起他偉大的職業。

「嘿嘿，古波老大，以後我可就跟著您混了。」

吉克一臉獻媚的笑容，貼在古波的身邊，看的旁人無比噁心，卻讓古波頗為受用。

「哈哈，好處少不了你的！」

聽見小混混的話，古波大笑一聲，揚起了手裡的皮鞭。在慾望的驅使下，他再無顧忌的帶領著剩下的山賊，開始在克羅克爾鎮內策馬狂奔。

這是他們的收穫之夜。

鎮民們被嚇得瑟瑟發抖，只敢在窗戶的縫隙中偷偷觀察外面的動靜。

他們不住的在心中祈禱，祈禱自己的家不要成為山賊劫掠的目標。甚至有的知情者已經開始在心中暗罵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龍一。偏激的認為是他給小鎮帶來了災難。

......

銀白色的刀鋒上，滴落著骯髒的鮮血。

龍一屹立在小鎮的主路上。而他的腳邊，躺著四具已經失去了生機的屍體，這些屍體，正是那些先前進入鎮子肆意放火劫掠的山賊。

「小.....小心，那小鬼，不好惹！」

緊張的咽了口吐沫，餘下的山賊們小心翼翼的戒備著對面的龍一，生怕對方做出什麼攻擊的舉動。

剛才他們連龍一是怎麼出的劍都沒能看清，就已經倒下了四個同伴，剩下的山賊中，沒有人希望去步那些倒下山賊的後塵。

「你們該死。」

龍一的眼睛中泛著紅光，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詭異。雖然並未召喚鬼神之力，但卻有絲絲鬼氣纏繞在他的周身和劍鋒，煞氣逼人。

「喂，小鬼！我們可是古波老大的手下！」

「對啊！是山賊大頭目古波哦！要命的話就趕緊閃開！」

「你現在跪地求饒的話，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你！」

扯大旗作虎皮，是這些山賊嘍啰最擅長的事情，他們實在是忌憚龍一的實力，不得不選擇了恐嚇威懾。

卻不知道這些話語落在龍一的耳中，聽起來有種難言的聒噪，讓他心中殺意更甚三分。

無言肅殺，龍一沒有開口，身子卻動了起來。

只見他腳下猛然發力，再次使用了「剃」，在那些山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武士刀鋒利的劍刃就已經收割了他們罪惡的性命。

一個個山賊的倒下，鮮血潑灑，宛如開出了一朵朵鮮死亡之花。

而身處花叢中央的龍一，心中有一股難言的戾氣，他的身體，在渴望著更多的殺戮。

雖然之前有過一次經歷，但在山賊進攻，心情激蕩之下，龍一還是再次陷入了迷失的邊緣。

手下的慘死，恰好被策馬趕來的古波看了個滿眼。他先是一愣，然後看著一臉殺氣的龍一，不禁勃然大怒。

「該死的小鬼！你他媽是誰！」

聽到古波的問話，龍一抬起頭來，低聲開口。妖異的紅瞳恰好迎上了古波的視線，令古波心中一緊。

「我么......我叫龍一。」

龍一詭異的紅瞳和語氣讓古波心中發毛，再聯繫起那些地上躺著的山賊屍體，這位山賊頭目如臨大敵。

生性狡猾的他可不會因為龍一少年的外表而對龍一產生輕視，抱著先下手為強的原則，他毫不猶豫的抽出了腰間的火槍，對著龍一的腦袋就是一槍。

「砰！」

火光一閃，彈丸飛射。龍一心中混沌，卻下意識的用出了「剃」，身形瞬間消失，躲過了古波的致命一擊。

「什麼！」

可能是無法相信人類的反應居然能快過火槍的速度，古波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他下意識的就想轉身就逃，卻在逃跑的前一刻，驀然發現了龍一身上的異常。

「糟了......」

心頭大震，龍一內心暗叫不妙。

六式是突破人類極限的體術，以龍一現在的等級根本無法隨意運用，在接連用了三次「剃」后，龍一的身體承受能力終於達到了極限，陷入了不可避免的僵直狀態。

只有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后，他的身體才會變回正常。

雖然不知道龍一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對方的臉色上也能看出，現在正是趁機出手的好機會。

古波大喝一聲，他手下的所有山賊便舉起了火槍，槍口對準了躲閃不得的龍一。

危機一觸即發！

「住手！」

就在這萬分緊要的關頭，一聲大喊從不遠處傳來，龍一聽見這動靜后，僵硬的扭過頭。

卻見大鬍子店長手拿菜刀，頭頂燉鍋，氣喘吁吁的跑來，不顧危險，擋在龍一的面前，將自己的身體暴露在了槍口之下。

「店長，怎麼是你......你快走啊！」

見到大鬍子店長挺身而出，龍一清醒的意識再次佔據了身體的主動權，壓制了鬼神的低語。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希望這個有些怯懦的老好人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這裡不是大鬍子店長可以踏足的戰場。

「龍一，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以離開！」

雖然大鬍子店長的身體在瑟瑟發抖，臉上也因為恐懼而流出了鼻涕和眼淚。但是他卻始終擋在龍一的面前，像一座牢不可破的堅城。

「店長......」

龍一一臉急切，還欲說些什麼，卻被大鬍子店長斬釘截鐵的開口打斷。

「龍一！你給我聽好了！就算我再怎麼軟弱，也不能放任你一個孩子去替我們抵擋危險，這應該是我們大人的工作！你就在我背後好好待著，看我來保護你，保護自己的鎮子！」

因為過於恐懼，大鬍子店長几乎是用嘶吼的方式說出了這段話。

吶喊的聲音傳遍了主路周圍，也傳入了那些從窗戶縫觀察這裡動向鎮民的耳朵。

語落，整個小鎮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好！說的好！」

「趕走山賊！」

「克羅克爾鎮屬於我們！」

像是情緒在火藥桶中醞釀，大鬍子店長的嘶吼，得到了無數的回應。

那些怯懦的鎮民終於做出了最後的選擇，被大鬍子店長激勵的他們，選擇了正面應對出現的危機，在退無可退的時候，他們不得不奮起反抗，保衛自己的鎮子。

「小鬼，你是好樣的！接下來就交給我們這些大人吧！」

「山賊滾出克羅克爾鎮！全部給我滾出去！」

「抱歉啊龍一，我還偷偷的埋怨過你，現在想想真是太傻了，我們不能總是逃避！」

人群聚集在一起，將龍一僵住的身形逐漸擋在了身後，大鬍子店長說的沒有錯，這是他們這些大人的事情，他們不能放任一個孩子擋在他們的面前。

「大家......」

看著這些並不高大的背影連成的牆壁，龍一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中驀然解凍。

這些軟弱了一輩子的鎮民，還是在最後的時刻得到了醒悟。

求天求地，不如靠自己！

自己的家園，要用自己的雙手親自捍衛！

「你們這些該死的蠢貨在等什麼！還不快給我開槍！」

古波的聲音有些變了味道，他在拚死的壓制著心中的恐懼。

鎮民們的數量足足是山賊人數的數十倍，如果像平時一樣，他們不做反抗也就罷了，但是他們一旦醒悟過來，他手下的這些人馬，將會被吃的連渣子都不剩。

「我看誰敢！」

鎮民們最後的醒悟，終於擊碎了龍一心頭的魔障，他徹底的壓下了鬼神的低語，也恢復了身體的僵直。

閃身來到眾多鎮民的最前方，龍一心下一沉，將自己的劍鋒指向了那些山賊。

「謝謝你們，讓我知道了何為守護的意義。」

笑了笑，龍一低聲對那些鎮民們說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釋然的神色。

「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被你們保護，因為我還背負著正義之名......加持我身，刀魂之卡贊！」

「嗡」的一聲，赤紅的鬼氣翻湧，瞬間震懾了想要趁機開火的山賊們。

猙獰的鬼神虛影在龍一背後凝實，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次的卡贊虛影比以往的更加靈動。

「我發誓會把你們徹底消滅，鎮民由我龍一來保護！渣滓們，給我放馬過來！」

背負正義者，必立於眾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