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我的宿敵
蚩尤的親自逼近，惹得大首領慌亂不已，顯然他已被蚩尤的強大所震撼。
為了穩住局面，我當下立在大首領之前，對着不斷靠近的蚩尤迎面怒斥道：「適可而止，你不要逼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我的警告立竿見影，因為見識到了我的厲害，蚩尤顯得很謹慎，當下令人停下舟，隔着十幾米的水面搭腔道：「爾乃何方高人，為何來此與我作對？」
這蚩尤語氣較為委婉，言辭間略顯霸氣，無形中還透露出一股才氣。
早先聽聞蚩尤和九黎人都屬南荒蠻人，可聽蚩尤一開口，我便知道這是世人對他和九黎人的詆毀，很明顯他要比傳言中的有素質許多。
思考了一下后，我回答著說：「我乃烈山氏族人，算不上什麼高人。兩族之爭，戰場之上，各有立場，沒什麼作對不作對的。」
「哦。」，蚩尤恍然大悟的點頭說：「早就聽聞烈山氏誕有一賢，我當是隨便吹噓不以為然，不曾想是你這般厲害角色。」
說完他轉身指著水中迷亂不堪的九黎人說：「既然如此，你我應當堂堂正正的領軍廝殺，犯不着用如此手法來戲弄我族人。還請高人為眾人解咒，我當感激不盡。」
我回答著說：「解咒可以，但爾等當立刻退兵，待我族人重整大軍，我們在平原上再一決生死。」
「可以。」，沒想到蚩尤如此爽快的答應，還立刻命人划舟退走，不再回頭。
我也是個守信的人，待蚩尤小舟遠去后，我一咒劃破天際，混亂的九黎人皆醒，慌亂中擇路游著逃回。救起我方落水的遺兵后，由於擔心蚩尤反悔再度來襲，我吩咐著大家快速的撤走，直接回到北側上了山。
營地中大首領有些緩過神來，這才記起點人頭算兵力，八百戰士只得百餘人歸來，可謂是慘敗而歸。
月夜下，火光四射，大首領黃帝面帶氣餒，用悲傷的口吻對我說道：「當時應該聽你的勸阻，不該在水裏跟那蚩尤爭鬥。沒想到這蠻子竟懂得仙術，能喚來驚濤巨浪掠陣。哦對了。」
說完黃帝面帶疑惑的看着我，繼續問道：「你白天那招是什麼？那些落水的九黎人為何會突然發狂，莫非你這也是仙術？」
我搖頭答道：「不是，這世界沒有什麼仙術不仙術的。我是一名巫師，這隻不過是巫術中的一種咒術，能暫時令人神志混亂，僅此而已。」
「哦。」，黃帝點頭說道：「那也挺厲害的了，至少那蚩尤也無力對抗，以後咱們就用你這招去對付他。」
沉思幾秒后，我搖頭說道：「那個蚩尤不是一般的厲害，這一招已經用過了，以後只怕沒什麼效果。我們還是儘早返回北側，再度集結更多的戰士，以防蚩尤襲擊我們軒轅氏的本部部落。」
受到挫敗的大首領，這一次虛心的接受了我的建議，下令眾人第二日拔營啟程返回部落大本營。
次日清晨，蚩尤遣人來告，約我於樹林中小敘，說是有重要事情跟我談。
蚩尤的本領太過於神奇，我想這個傢伙莫非也進過黑澤，否則他是如何知道用咒語驅動大地靈力，引來那驚濤巨浪。他才是真正的高人，至少比我要厲害，至今我還不懂如何用靈力就能做到這樣。
不過見識到蚩尤的高超本領后，我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啟發。以前的時候我只知道擺陣祭天求雨，壓根就不懂如何直接用咒語來實現。後來去了黑澤后，在我和莪的共同摸索下，我們學會了捨棄擺陣直接用咒語來呼風喚雨。呼風喚雨也好，聚浪翻湧也罷，原理是相差並不大，只是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摸索。
為了一探蚩尤的身世，我赴約而走，來到樹林中和蚩尤去見了一面。
樹蔭下，蚩尤坐於一巨石上，熱情款款的向我招手，邀我上石同坐。
我沒有跟他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他的身旁，相比之下我要顯得矮小的多。
蚩尤摘掉那頂牛頭帽，脫下那沉甸甸的銅甲，露出渾身的肌肉。他朝我微微一笑，開口問着我說：「聽說你生於昆崙山下，自幼無父無母，如今已有二十四歲年華？」
我平靜的回答說：「拜你所賜，父親早年戰死兩族之爭，母親也隨之病逝。」
「嗯。」，在蚩尤的表情中，我看不到他有一絲的內疚，反倒是很灑脫的說道：「如此說，那便就對了。你是否記得，你我曾有數面之緣？」
數面之緣？這一世我是頭一次見他，要真見過面，除非是往世的時候。
就如此一句話，透露了許多驚人的信息，果不其然，這蚩尤一定跟黑澤有關。我扭頭問道：「敢問大首領，你我昔日是如何相見，和談數面之緣？」
「哈哈哈！」，蚩尤聽完起身大笑，然後對着我快活的說道：「好你個小山羊，你少給我裝了。你難道不記得，當初是誰一口吃了你幫你解脫的？」
聽完他的話后，我驚得渾身雞皮疙瘩，瞬間我的腦海里就浮現出沼澤中那條兇猛的鱷魚。如果按照時間來看，那條鱷魚吃着靈澤中的食物長大，當是擁有非凡的壽命。那就是說，當我第一世為羊去到那黑澤時，他應該早就在那裏生活了無數個春秋了。
如今我回想昔日的情節，從那鱷魚的角質皮膚，以及那雙淡黃色的雙眼來看，隨手一掐就可得知，他當時吃我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上千年的年紀。也就是說，這傢伙比我早來這個世界一千年，論天賦論資歷，我是遠遠不及他的，也難怪這傢伙厲害的如此神奇。
我怎麼也沒想到，傳說中如惡魔般的仇敵蚩尤，竟然就是當年黑澤中的那條巨鱷。為羊那世他偷襲吃了我，是我第一世里最險惡的宿敵，比那頭黑羊還要可惡。但第二世輪迴為花鹿時，它則成了我的朋友，最後我求他后才含淚吃下我，算是一種友情和幫助。
如今在人世再次遇到他，面對這個即是敵又是老友的夥計，內心的糾結讓我愁苦不已。
就在我陷入沉思時，蚩尤繼續笑道：「怎麼樣老朋友，你還是來我們九黎部落吧，咱們一起做部落聯盟的大首領，然後擊敗黃帝炎帝，一統這四海八荒，以後這個世界就由我們倆做主了。」
我扭頭問着他說：「你有妻子和孩子嗎？」
蚩尤聽聞大笑道：「當然有了，我靠着澤中萬靈草的滋養，已活了九十個春秋。如今我的妻子過百，子女亦是如此。」
九十個春秋......，看來他也到過黑澤取來萬靈草延年益壽，否則他也不可能找回他以前的記憶。這樣說來，跟黑澤有緣的人不光我和莪媓兩人，只要是曾經有機會和黑澤接觸過的生靈，記憶都會被黑澤保存起來，而且也會感受到參天大樹的指引再次回到黑澤取回記憶。
幸運的遠不止我一個，除了這鱷魚，還有那蟒蛇，還有現在黑澤中的巨龜，這應該是一批生靈啊。
想到這裏我緩緩起身，對着蚩尤說道：「你竟然有妻過百，那你肯定不懂什麼叫愛，什麼叫情。」
「愛？情？」，蚩尤聽完冷笑道：「只要我看上的女人，遲早都得跟我生娃，還管什麼愛跟情的，哪有那麼麻煩。不肯從的，殺了沒的說。」
我皺眉又問道：「那遇到你不喜歡的人呢？」
蚩尤冷冷的回答道：「既然是我不喜歡的人，那他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殺。」
見他回答的如此的乾脆，沒有半點的猶豫，我想他對我來說，絕非是友的關係。我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是沒有這個福氣跟你共享這四海八荒了。」
「怎麼？」，蚩尤的表情霎那間凝結，怒色沖沖的問道：「我們都是老朋友了，難道你還想跟我作對？那可沒什麼好下場。」
「那可未必吧！」，撕破臉的時候，我就沒必要跟他客氣了。
蚩尤完全聽懂了我的意思，他冷冷的對我說道：「果然是這樣，你我壓根就做不了朋友，是我命中注定的敵人。」
我冷笑了一聲，一邊走一邊回頭說道：「說的好，你就是我的宿敵。要是讓你這樣的殺人狂魔橫行於世，那這世界將永無安寧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