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28.第二十八章

江小魚看着地上的那人,他昏迷在地上,潔白若雪的衣衫沾染上了塵埃,這個樣子與他平日所見不符。

在他眼裏,花無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就算他再溫和再平易近人,也掩蓋不了他從骨子裏透出的疏離和驕傲。

「殺了你嗎?」江小魚說着,話語裏帶着些遲疑,似是在詢問著誰。

邀月冷聲道:「難道你不想殺他?」

看着這個重新恢復冰冷的移花宮宮主,這才是江小魚聽說的那個邀月,冷酷無情,如神如魔,剛才那個柔弱的邀月,違和感未免太過濃烈了。

江小魚笑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殺他,他現在毫無抵抗之力,換作你殺他,不是更好一些嗎?」

一陣沉默,風突然吹進峽谷,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可很奇怪,峽谷內除了幾塊巨石之外並無樹木,這聲音也不知從何而來。

「無缺是我們養大的,而我們是你的殺父仇人,若是我和姐姐今日死在這,無缺今後一定會找你報仇。」

「既如此,你又何必想那麼多。」說話的不是邀月,是憐星。

她總是如此,可以看出邀月的所有想法,可以說出所有不適合邀月說出的話,就如此時。說起來,這般柔軟的話,若是邀月說出來定會有許多違和之感,可卻與憐星莫名的契合。

「你們姐妹真的很奇怪,可若是不奇怪,怕也是成為不了移花宮的宮主了,但是我江小魚,一定會比你們還要奇怪。」

「九指穿心針。」莫名地說出這幾個字,他便走到了花無缺的面前,看似隨意的在他身上點了幾下。

「我剛才以獨門手法點住了他身上的九個穴道,順便還封閉了他的心脈,若是有人不按照特殊的順序一一解開他的穴道,他便會內息亂竄,氣血沖脈而死。」

「一共是九個穴道,那我便問九個問題,若是你們回答不出一個問題,我就點開他一個穴道,待到最後一個問題,你們還是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就會解開他所有穴道。」

江小魚很聰明,是那種絕頂聰明的聰明,所以他可以看出邀月和憐星有着一個目的,一個,絕對要達成的目的,這個目的與他和花無缺有關,既然如此,他何不以此來要挾她們,解開自己的疑惑。

「你!」邀月聲音一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誰能想到,誰可以想到,與自己的殺父仇人做交易,而且交易的還是另一個仇人的性命。

若那人不是花無缺,若那人不是那個嬰孩,邀月不會管,也不會理,可偏偏就是花無缺,所以……

「說。」邀月轉身背對着江小魚,她現在着實不想看到這個人。

「你們是不是被拋棄過,一直這麼苦大仇深,江湖人都說你們絕代風華,無人可比,我卻覺著像是看到了兩個深閨怨婦。」江小魚的臉上還帶着些好奇,像是真的在詢問兩人,卻是把兩人氣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你不該這樣問的。」說話的是憐星,此刻她的聲音沒了那溫柔,莫名的平靜,可這平靜卻是與邀月一貫說話的風格莫名的相似。

「你們既然不答,那我就開始第二個問題了。」江小魚沒有理會憐星的話,反倒是找了個花無缺旁邊的位置,隨意的坐了下去,左手輕輕一點,竟是解開了花無缺的一個穴道。

「你!」邀月看着小魚兒在花無缺身上的動作,怒不可遏。

一切都亂了套,從她武功使不出來開始。

誰能想到移花宮的宮主此時此刻會這樣無力,這樣脆弱。畢竟她一直那樣高高在上,就算是在感情上受挫,她也是如仙神一般,俯瞰凡塵俗世。

不過此時此刻,這一切卻都發生了,讓人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

不過江小魚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依舊笑嘻嘻的問著,他的九問還在繼續,第二個問題,第三個問題,出乎意料的,江小魚竟是沒有再問出什麼刁鑽的疑問,直到最後一個問題。江小魚的聲音低沉了起來,他從來沒有這樣嚴肅過,像是在對待一個最神聖,最不可輕視的人,這自然不是因為邀月或是憐星而來的尊重,是因為他即將問出的話,他開口:「你究竟為什麼要殺我爹娘?」

邀月冷聲道:「一個奴婢的性命,殺了就殺了,何須緣由。」

笑,大笑,江小魚覺得自己果真低估了這位移花宮宮主的冷心冷情,笑聲從急變緩,從高變低,在場的人就這樣看着他在那笑,就像是在看什麼戲劇一樣。

慢慢的他止住了笑,開口:「邀月宮主果真快人快語,江小魚佩服,雖然我不是什麼英雄豪傑,但說出的話還是會做到的。」

話音剛落,他便點了花無缺身上的幾處穴道,邀月看到有些急,以為江小魚是解開了花無缺的穴道,想上前卻被一個身影擋住,是憐星。

憐星側身擋住了邀月,輕搖了下頭,邀月明白憐星,就如憐星明白她一般,止住腳步,有什麼問題是她沒有注意到的,她回憶了一下江小魚剛才點穴的手法和位置。

不一樣,和最初的手法不一樣,他之前的手法雖然因為一時間沒有注意,所以沒看到全過程,卻很明顯不是像剛才一般,井然有序,甚至有些刻板的手法。

江小魚自然注意到了兩人的動作,朗聲笑道:「我說過,我雖然不是什麼英雄豪傑,但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花無缺剛才被我點九處大穴,體內氣血便已經開始堵塞,而我將他身上的穴道錯亂解開,現在他體內的氣血已經開始胡亂衝擊血脈,想必馬上便會命喪黃泉了。」

「接下來,便輪到二位宮主了。」

沒有理會江小魚,邀月檢查了花無缺的脈搏和氣息,場面突然靜了一瞬,突然聲音響起,那是笑聲。

剛才是江小魚笑,現在場內又有一個人笑了,她笑得悠然,笑得迷人,這世界上不會有比場中人笑更迷人的場景了。

邀月幽幽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笑嗎?」

江小魚道:「宮主的想法我卻是猜不中的,大致是因為自己要死了,還是因為我終於殺了花無缺?畢竟宮主這麼想要他死,卻偏偏自己捨不得殺。」

邀月臉上笑容還未停止,連聲音恍然間似乎也帶上了笑意:「可不是捨不得,只不過是在等你罷了。」

江小魚的心中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他覺得邀月接下來說出的話必定是他一生中聽過最恐怖,最驚人的話。

「你們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世上沒有人關係比你們更親近了,自然也要死在對方手上才是最好的。」等不及江小魚詢問,邀月便已經急迫的說了出口。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江小魚臉上痛苦絕望的表情,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這十多年的痛苦和隱忍沒有白費。

可江小魚臉上卻是笑着的,前所未有的燦爛的笑,他拍了拍身旁的人,花無缺還躺在地上。他的呼吸本已停止,脈搏都已不見跳動,可江小魚拍了兩下之後,花無缺人卻是逐漸活了過來,猶如起死回生一般。

花無缺緩緩起身,江小魚帶着笑,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我就說,這世界上除了我,誰還可以這麼迷人呢?」

「我們是孿生兄弟,你是我,我是你,你神氣我也神氣,你威風我也威風,我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你自然也不是什麼蠢貨了。」

花無缺想笑的,畢竟他找到了這個世上他唯一的親人,試着勾起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不可否認移花宮的冰冷無情,可終究邀月和憐星撫養他長大,他今時今日竟不知如何面對這一切,殺父殺母的仇人竟是自己的師傅。

他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還好他有一個兄弟,一個好兄弟。

江小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花無缺的問題,就像自己當初一樣,十大惡人養育自己長大,可他們卻也是害了燕伯伯的罪魁禍首。

一個閃身,江小魚趁花無缺不注意點了他的睡穴。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花無缺似乎聽到了江小魚的話。

「既然不知道如何處理,那就不處理了,畢竟我們可是兄弟,爹娘是我們兩個人的爹娘,仇人也有我的一份,你何必非要攬在自己身上,不過以後你怕是要叫我一聲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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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之年少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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