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算算時間，小魚兒應當已經跑遠，放下心來，張菁便有心情處理面前的事了。
腳步輕巧，落地無聲，環繞著兩人走了一圈，微微偏了偏頭，張菁便有了主意。
「龍兒何不跟著他，這樣，若他帶你找到那個人，豈不是好了？」她的聲音清脆，笑吟吟的看著兩人，眼角眉梢都是狡黠。
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的糾葛，但張菁可以看出他們之間那斬不斷的牽連，既然不想分離，又走到了這一步，必定有其緣故，身為小龍女的朋友，她何不推他們一把。
聽到張菁出的主意小龍女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看著花無缺，默然不語。
不過這樣的表現本來就是另一種默認了，很顯然，小龍女接受了張菁的話。
如果問不出就一直跟著他，終有一日，會得到答案的。何況她其實，其實本就只是想跟在花無缺身旁，不知為何，跟在他的身旁，她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無法言語的感覺。
可她無法表達出來這種感覺，在這些事有結果之前，她想探尋這是為什麼。
花無缺有瞬間的滯愣，他知道自己應該拒絕，若是龍姑娘再跟著自己，必會處於一種危險的狀態。
他也許會相信小姑姑的仁慈，卻永遠無法猜透大姑姑的想法，可若是就此拒絕，若是龍姑娘出現在大姑姑的眼前，他更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何等可怕之事，他不希望那樣糟糕的事發生時，自己卻截然不知。
微微合上雙眼，不過片刻，花無缺便睜開，他的眉眼柔和了一些，笑容卻比平日淡了一些，可是在小龍女眼中卻覺著，他似乎又更好看了一些。
她其實是分不出美醜的，除了古墓的人，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只有黑白兩個色調，張菁是不同的，花無缺自然也是不同的。
「無缺有幸。」無論警告了自己多少話，無論心中知道這個決定是多麼的不合時宜，可花無缺無法否認說出這句話時，自己那從心底湧出的淡淡喜悅。
「希望你別讓我失望，可以保護好她。」張菁看著花無缺心中默念，想讓他們在一起自然是一個原因，可更重要的卻是她深深明白，還有什麼人能夠比移花宮之人，更能防備移花宮。
小龍女看上去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誰也不知道她心中卻是波瀾不停，她不明白花無缺究竟為何使她如此在意，在意到，他簡單的一句話就使自己的情緒不穩起來，就如那日客棧之語。
張菁看著兩人，一步一步後退，很快就施展輕功離開，她可是還要尋著那小魚兒的，讓他為自己當牛做馬，誰叫自己今天竟救了他一條命呢。
若不抓住這機會好好奴隸一下對方，她也就不是張菁了。
待張菁離開，花無缺帶著小龍女一路朝著江南行走，寂靜兩人間在蔓延，卻誰也沒有打破這種寂靜。
剛才花無缺帶著小龍女去尋了鐵心蘭，發現她人已經不在，只有一張字條釘在樹上，上面說她已經找到需要找的人了，先行離開，其他的便沒有什麼了。
這不出花無缺的意料，對方跟隨自己本就是為了江小魚，如果她找到自己尋找的人了，也就沒有了留下的理由。
風吹而來，葉落而去，衣裳輕揚，花無缺和小龍女本就是舉世無雙的人物，此刻的兩人看起來更不似凡塵中人。
「你，上次為什麼違抗師命。」小龍女停頓了一下，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無缺並不想殺他。」花無缺沒有說其中有小龍女的原因，她不明白，自己何必為她帶來困擾。
何況，自己不想殺他是事實
「我們會去哪？」小龍女再次開口。
「江南。」花無缺的神色很是平靜，聲音卻是輕柔了一些。
面對對方時，不自覺的，花無缺想要呈現出自己最好的模樣，他知道這是為什麼，可惜對方不明白。
兩人卻是不知，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人是何等的震怒。
接過遠處飛鳥傳來的消息，邀月轉過身，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池子，開口。
「我應該殺了她，為何不殺了她。」她的聲音一貫是冰冷的，無情的，可此刻那冰冷無情的聲音里蘊含著無盡的殺機和滔天的怒火。
就連那溫泉里的水池似乎都因為她的怒火而更加沸騰，卻又被她的冰冷所攝，凝結了冰霜
憐星看著邀月，眼裡一閃而過的痛苦，卻不敢讓對方看到，也只有看著對方背影時，她才敢泄露一二分真實情緒。
她的姐姐，何等高傲，邀月，邀月，若我相邀，哪怕明月也不能拒絕。
可偏偏就在那樣一個人是身上受了挫，憐星至今都還能記得那人，他的氣質，他的風度，還有他使人無法拒絕的笑。
憐星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因為姐姐喜歡她才喜歡了，做姐姐想要的，想姐姐所想的，跟隨邀月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就連感情似乎也無法逃離。
「姐姐何不拿他們的感情做一下文章。」憐星為邀月出著主意。
看著邀月慢慢平靜下來，憐星覺得自己的痛苦似乎也輕了兩分，過去她承受著一切，可自那一日之後，卻似乎是邀月承擔了一切的痛苦和怨恨。
所以哪怕她知曉現在的一切都是錯的，可偏就只能一直這樣錯下去，因為她無法看著邀月一直痛苦下去，終歸要讓一切都結束的。
「無缺喜歡那女子，甚至連她的朋友也不願傷害，可若是我們以此為利讓他殺了江小魚呢？」她的聲音那樣的溫柔，她的人又是那樣的柔弱，可偏就是這個看上去似乎是天底下最柔弱美麗的女子，說著天底下最惡.毒的計謀。
邀月聽著憐星的話沒有言語，可憐星知道這是她姐姐同意的表現。
看，她多麼了解對方，多麼了解她的姐姐，可有時她寧願不要這樣的了解，這樣她是不是就可以活的輕鬆一些。
活的，簡單一些。
不過沒有必要了，世界上已經有了如她姐姐這般簡單完美的人，就不再需要一個殘次品了。
一個連身子都是殘缺的，殘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