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夠了！」西瑞爾噓走大廳里可憐的清潔工們，「走開！快走開！」高級轎車的後車門打開時，我們三個正站在那裡，像孩子似地咯咯笑個不停。過了一會兒，車裡走出來一個金髮男人，他穿著海軍藍大衣，戴著墨鏡，手裡提著一個看起來貴得要命的公文包。哇，他看起來真像一個百萬富翁。格蘭漢姆·西林頓和另外幾個人已經走到了門外，在台階上站成一排。他們輪流和他握手，然後簇擁著他走進大樓，西瑞爾正等在裡面。「歡迎來到美洲豹公司英國分部，」西瑞爾過分殷勤地說道，「您旅途愉快嗎？」「還不錯，謝謝。」金髮男人說話時帶著美國口音。「你看，這只是我們公司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嘿，看啦，」開迪小聲說，「肯尼被擋在外面了。」肯尼·戴威，是我們公司的設計師之一。他穿著牛仔褲和橄欖球鞋，正在樓外的台階上舉棋不定，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進來。他把手放在門上，然後又縮了回去，後來又走到門邊，偷偷地往裡看。「進來，肯尼！」西瑞爾打開了門，臉上帶著可怕的笑容，「我們的大設計師，肯尼·戴威。你十分鐘之前就應該在這兒的。這次算了吧！」他把不知所措的肯尼推到電梯門口，抬起頭時又看到了我們，他生氣地把我們轟走。「來吧，」開迪說，「我們得走了。」我們三個忍住笑，往樓梯走去。市場部里的氣氛有點像我在卧室里開Party之前的氣氛。有的在梳頭髮，有的在噴香水，有的走來走去眉飛色舞地傳播小道消息。我走過主管媒體戰略的內爾·格瑞格的辦公室，看見他正把以前得的市場成效獎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擺成一排，他的助手菲歐娜正在擦拭一個鏡框，那是他和某個名人握手的照片。我正要把外衣掛在架子上時，我們部門的頭，保羅，氣急敗壞地把我拉到一邊。「格蘭石油那邊到底他媽的是怎麼搞的？今天早上道格·漢密爾頓給我寫了封莫名其妙的郵件。你把飲料潑到他身上去了？」我嚇呆了。道格·漢密爾頓竟然告訴了保羅？可他答應不說的啊。「事實並不是那樣，」我飛快地說，「我只是想向他們說明美洲豹活力飲料的品質特徵，我……我不小心弄灑了。」保羅揚了揚眉毛，看起來很不友善。「算了吧，他們說了你一大堆的事情。」「並不是這樣，」我飛快地說，「我是說，本來好好的，要是……我想說的是，要是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做得好一些的，我保證。」「再說吧，」他看了看錶，「你趕緊吧，你的桌子真他媽的亂。」「好的。嗯，那你什麼時候給我做評估？」「艾瑪，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傑克·哈伯今天要來視察，」保羅用最挖苦人的語調說，「當然了，要是你覺得你的評估比公司創始人還要重要的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快去收拾你的桌子吧，」保羅不耐煩地說，「要是你敢把美洲豹活力灑到哈伯身上，你就捲鋪蓋滾蛋吧。」我一路小跑，剛到桌子旁，就看見西瑞爾走進了房間，看起來極其緊張不安。「注意！」他拍了拍手，「大家都注意了！這只是一次非正式的視察，沒什麼大不了的。哈伯先生進來之後，可能會和你們中間的一兩個人談談話，看看你們都在做些什麼，所以我要求你們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但是很顯然，你們要拿出最好的工作狀態……這些紙是怎麼回事？」他盯著福格斯·格瑞迪的桌子旁的拐角處的一堆紙，突然問道。「那是……嗯……給美洲豹口香糖做的宣傳設計，」福格斯回答道。福格斯是一個很靦腆但極富創造力的同事。「我的桌子裝不下了。」「不管怎樣，不能放在這兒！」西瑞爾撿起那堆紙塞給福格斯，「立即處理掉！哈伯要是問你們問題，你們一定要表現得愉快自然。他一到，我要你們立即工作起來，就做你們平常工作時最重要的那些事情。」他環視了一下辦公室，「有的接電話，有的打電腦……再有幾個人在費勁腦汁地思考……記住，這個部門是整個公司的核心部門。美洲豹公司就是以優異的市場業績被人認可的。」他停了下來，我們都默不做聲地看著他。「開始吧！」他又拍了拍手，「別傻站在那兒。說你呢！」他指著我，「快點，行動啊，」「哦，上帝啊。我的桌子上堆滿了東西。我打開一個抽屜，把一大沓紙掃了進去，又慌裡慌張地整理文具筒里的筆。我旁邊的桌子旁，阿特蜜絲正在補口紅。「能看見他真是太讓人激動了，」她欣賞著小鏡子里的自己，「你知道嗎，好多人都說他是單槍匹馬創造了市場銷售的奇迹。」她的眼光落到我身上，「那件上衣是新的嗎？什麼牌子的？」「嗯，法國紐帶，」我停了一下說。「我周末還去了一趟法國紐帶，」她眯起雙眼，「沒看到這個款式呀？」「可能賣光了吧，」我轉過身，假裝去清理最上一個抽屜。「我們怎麼稱呼他？」卡洛林問，「是叫哈伯先生，還是叫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