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幕布最後一次落了下來，人們開始起身拿外衣和包。我們倆恢復了平靜，我感到剛才的興奮感消失了，不安感又回來了。我還得給捷米瑪打電話。在出口的地方，人們開始穿過院子向另一邊一個亮著燈的房子走去。「莉絲要我在聚會上和她碰面，」我對傑克說，「所以，嗯……你為什麼不先去呢？我得先打個電話。」「你沒事吧？」傑克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你看起來有點緊張。」「我很好！」我說，「就是有點興奮！」我盡量裝作高興地對他笑笑，看著他走出我的視線範圍。我立即撥通了捷米瑪的電話號碼，但是電話仍然轉到了語音留言上。我又撥了一次，還是留言。我惱怒得真想大聲尖叫。她在哪兒？她到底在做什麼？如果找不到她我怎麼才能牽制住她呢？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盡量剋制住自己的恐懼，希望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聚會的地方寬敞明亮，人很多。所有跳舞的演員都在那兒，他們仍然穿著跳舞的服裝。所有的觀眾也都在那兒，還有幾個看起來象像司機的人。侍應生端著飲料在人群中穿梭，嗡嗡的聊天聲不絕於耳。我走進去之後，發現一個人也不認識。我拿了一杯酒，開始往人群中走去，一路上聽到各種各樣的交談。「……衣服太漂亮了……」「……有時間綵排嗎？」「……法官跳得絲毫也不遜色……」我突然看見了莉絲，她的臉紅紅的，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一群律師模樣的傢伙正圍在她身邊，其中一個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腿看。「莉絲！」我叫道。她轉過身緊緊地擁抱我一下。「真沒想到你跳得這麼好！你太棒了！」「哦不，我跳得不好，」她立即說道，露出典型的莉絲式表情，「我跳得亂七八糟——」「住嘴！」我打斷她。「莉絲，你跳得棒極了，你太了不起了。」「但是我跳得確實很蹩腳——」「別說你蹩腳！」我幾乎叫了起來。「你很棒。說出來，莉絲。」「這個……好吧，」她勉強笑了笑，「好吧，我剛才……跳得棒級了。」她得意地笑著說，「艾瑪，我從來沒有感到這麼開心過！你猜怎麼著，我們已經計劃明年去巡演了。」「但是……」我看著她，「你說你再也不想跳了，要是你再提到這個，我一定得制止你。」「哦，那只是上台之前的緊張，」她輕鬆地揮揮手，然後壓低聲音說，「順便告訴你，我看見傑克了，」她熱切地看著我，「進展如何？」我的心猛地一沉，我到底要不要告訴她捷米瑪的事呢？不行。她一定會很激動的。再說，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傑克來找我，」我吞吞吐吐地說道，「他……來告訴我他的秘密。」「你在開玩笑吧！」莉絲把手捂住嘴，「那麼，是什麼？」「我不能告訴你。」「你不能告訴我？」莉絲不相信地瞪著我，「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你甚至都不能告訴我？」「莉絲，我真的不能說，」我做出痛苦的表情，「這件事……很複雜。」上帝，怎麼聽起來像是傑克在說話。「那麼，好吧，」莉絲生氣地說，「我想，自己不知道也活得下去。那麼……你們倆又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我的臉紅了，「也許吧。」「莉絲！你跳得太好了！」幾個穿著套裝的女孩走到她的旁邊，當她和她們打招呼的時候，我對她笑了笑然後走到一邊。傑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應該再給捷米瑪打個電話嗎？我偷偷地拿出電話，剛想撥，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叫我，「艾瑪！」我轉過身，吃了一驚，原來是康諾。他穿著套裝，手裡拿著一杯酒，金色的頭髮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我立即注意到，他系著一條新領帶，綠底黃色圓點的。我不喜歡它。「康諾！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吃驚地問。「莉絲送了我一張請貼，」他自衛地回答，「我一直很喜歡莉絲。我想我應該來的。很高興碰上了你，」他尷尬地補充道，「我想和你談談，如果可以的話。」他把我帶到門口，我跟在他身後，心裡忐忑不安。自從傑克上電視以後，我一直沒和康諾好好談過。有可能每一次我看到他的時候都匆忙躲開了。「什麼？」我轉過身面對他，「你想談什麼？」「艾瑪，」康諾清了清嗓子，好像要準備一個正式的演講一樣，「我有一個感覺，我感到在我們交往的過程中你並不是總是……對我說真話。」看來這件事是沒完沒了了。「你說得對，」我羞愧地承認。「哦，上帝。康諾，我對發生的一切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他抬起手，眼裡露出受傷的神情。「沒關係。靜水流深。但是如果你現在能對我說實話的話，我會非常感激。」「沒問題，」我真誠地點點頭，「當然了。」「我最近……又交了一個女朋友，」他拘謹地說。「哇！」我吃驚地說，「這對你很好！康諾，我真的為你高興。她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