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真相大白

趾高氣揚地領頭帶着奶媽走回草院,身後跟着一堆士兵,風風光光地回來了,我想還沒有人像我如此出風頭地進冷宮的吧?

這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一件事,起碼,現在不必擔心會有人下毒,也不必擔心再有人懷孕在我面前摔倒,我始終想不通的是金妃為何會殺掉親兒,若說目的是我使我失寵,所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更何況,懷孕,不是她鞏固地位最大的籌碼嗎?

很久以前剛進皇宮,從早到晚就想着如何失寵,現在終於做到了,原來到羅馬去真的不止一條路,我到達羅馬了。

沒有特別的高興,也沒有不高興,日子還是這樣過着,感覺這是很順其自然的一件事,就跟吃飯睡覺那麼簡單自然。

奶媽就住在旁邊,現在連她都不能走出草院,小甘小草也被調去廚房負責我的飯菜,每天也是她們倆送飯菜過來,我和奶媽也可以放心地吃而不必擔心又被別人下毒,幸虧草院內真的有一大片草地可供我們散步,不然就只能關在屋內發獃長肉了。

我的兒子幾乎每隔一天就在大門外報到,說要救我出去云云的傻話,聽得我既窩心又想去捏他的小臉蛋,每次叫到最後,都會湊巧被皇上碰到,然後被抓回去。

悲慘的生活不悲慘,奶媽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大堆太醫院的醫書,我也樂得每天抱着書研究,要不然就自娛自樂唱上一曲跳上一舞,可惜每次說要唱歌時,奶媽就會去「散步」。切——用得着深更半夜也散步嗎?分明就是瞧不起我的歌喉!氣呼呼地唱得更大聲,就讓我的歌聲傳到千里之外荼毒世人吧。嘻嘻~~

日復一日,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今天已經是八月十四,明天則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除了新年之外最大的節日,因為所住的房子地勢較高,從窗口望去,盡覽草院牆外到處都張燈結綵,連我草院大門前都掛上了紅燈籠,一派喜氣洋洋。

一群士兵抬着幾塊巨型石板從草院經過,那幾塊石板——有點眼熟啊!這種瑩白的石板不多見,究竟在哪裏看過?

再看一眼,士兵們剛要換人抬,石板剛好豎了起來,上面是一個頭髮全部盤起來的少婦圖,畫面有被水沖刷過的痕迹,有點模糊,但絲毫不影響畫中美女的形象,美得驚心動魄!

石板走遠了,我還沒有想起來在哪裏看過。可是,那個美女越看越熟悉!是……就像是我在龍潭虎穴里看到的那個一樣!

是的,我想起來了,根本就是水道里的石板,被長期泡在水裏而不會長青苔的石板,上面刻畫着絕色大美女的石板!

我好奇了!早就知道好奇心殺死貓,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這件事的內幕:絕色大美女被痴情男刻在石板上長埋於水中……也許以前還沒有水;那個地盤又在皇宮懸崖底下,剛好是皇上的地盤!美女看着又覺得眼熟!我似乎早就認識她一樣,可是,我發誓真的沒有看過她本尊。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百思不得其解,我決定偷偷出去。反正,今晚是中秋節,皇宮如此熱鬧,根本就沒有人發現我的消失一會兒吧?只是一會兒而已。

奶媽早就睡了,更好,這樣就不必擔心她會阻止我了。嘻嘻~~皇上也太放心我了,雖然草院內沒有迷暈葯可用,可我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啊。

我決定爬牆!一堵矮牆就想把我困住,只派幾個士兵守在門口,真是太看不起我了。我換上較深色的衣服,把桌子搬到草院後面的牆角下,呼——桌子真的不輕啊。

輕易地踩着桌子,翻過去,成功!

幸虧這裏沒有玻璃這種東西,若在牆上插上玻璃片,我就出不來了。

月黑風高,神不知鬼不覺,我出來了,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奶媽這個豬還在裏面睡着,連我搬桌子發出這麼大的聲音都沒有醒,看來,我要訓練她減減肥羅。

石板是從這邊搬過去的,我只要避開人群不被發現,就可以了。邊走邊想,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遠,四周越來越荒涼,這裏,我從未來過,所有的一切都不熟悉。

糟糕,我迷路了!!

想返回已經找不到原來的路了,金夏人不是很直爽的嗎?路怎麼會繞來繞去的呢?索性亂闖一通吧,大不了被發現抓回去而已。

越走越偏僻,燈光也越來越少,樹卻越來越多,多得我心裏發毛,總是擔心樹上會掉下一兩條毛毛蟲。早知道會面臨這種情況,我就應該帶一把傘出門的。

前面有一座房子透出光!!在這密樹叢中顯得特別的可愛,更別提心情多激動了。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若可以的話,我想偷一個掛在門上的燈籠,好讓我偷偷回去,當然,燈籠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要扔掉,要不然,下一次想出來就更難了。

慢慢地接近陌生的房子,把自己想像成一隻忍者,湊前去剛想伸手取下燈籠,屋子裏傳來了奇怪的對話,一時吸引了我往下聽。

「父皇,我已經把畫像送來了。」皇上的聲音。

皇上,叫那個人父皇……那他就是……金夏國的先皇,傳說中早已去世四年的金成昆!他,沒有死嗎?還是皇上正對着靈牌說話?

「皇兒,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期望的了,只是想着見她一面。日後我去世了,你們也不必難過,我能夠跟她團聚,早已等了十八年了。」蒼老的聲音,果真有人回應皇上。而且他用了「你們」這個複詞,也就是說屋子裏除了皇上之外還有其他人。

天,金夏國先皇真的沒死!而且,聽他語氣似乎有個深愛的戀人!!我這樣算是發現一個驚天大秘密嗎?

沒有得到別人同意竊取別人的秘密不是我的作風,我不想聽下去了。於是我又伸手過去準備取下燈籠,卻聽到一聲熟悉的嘆息……

我,突然不想走了。我的理智告訴我,一定要看清楚裏面的是誰?

細細看了進去,皇上、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年輕人……是那個路人甲和一個背着我坐的女子,背影非常熟悉,可是卻看不到她的臉。四個人圍着桌子坐着,那一男一女的身份是什麼?為何可以跟他們平起平坐?

路人甲,不是失蹤了嗎?大金……不,是皇上,究竟在進行一個什麼計劃?不好的預感衝擊着我的心臟,我卻沒有辦法去阻止自己聽下去。

老頭子開口閉口都叫着蝶戀花,蒼老的手又輕輕地眷戀着撫摸桌子上的一塊石頭——石頭上面的絕色大美女,這分明是從水道中挖下來的,昨天我看到的那塊石板。

美女=蝶戀花=先皇戀人?

然後我就不停地聽到一個名字:蝶戀花和親,與蝶戀花相愛,蝶戀花懷孕遠走他鄉,蝶戀花死去。想想,這個蝶戀花的命運跟我的命運還真的挺像的,我也是和親……後來的結果還不得而知。

想不通的是,為何懷孕后還要遠走他鄉?還死去?不是應該坐擁後宮具有超然地位嗎?看來,天妒紅顏!這樣一個絕色,也難怪先皇對其念念不忘了。不過,若是我死後有如此痴情男對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吧?

再斷斷續續地說了一些不明白的話不明白的人,然後,我的名字出現了。

「孟嫣然是她的女兒。」皇上說。

這是什麼意思?他認識我媽媽嗎?我嚇得摒住呼吸聽下去,今晚,也許我會聽到一個大秘密,有關於我的秘密。

「皇兒,你們不應該利用她的,她……畢竟是她的骨肉。」老皇帝不同意地搖頭。他們利用誰了嗎?難道是金妃?說的是金妃的母親嗎?

路人甲在這裏又扮演什麼角色?

「想不到我妹妹具有如此的能耐,現在是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我想取回我的東西。」路人甲說起話來,略微帶有一股傲氣……以及輕浮的感覺。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之前對他的好感消失了。

而且,他所說的「妹妹」似乎是一個大人物啊。

現在,就餘下那個女子沒有開口了,真想聽聽她的聲音,也許就可以知道她是誰了,我總覺得她於我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廢話少說,我會叫成捷幫你登上皇位的。」皇上打斷了他的話。登上皇位?那路人甲不就是太子或皇子了?

首先排除了金夏,他不可能是金夏的皇子吧?那就餘下完南和查理了。查理現在可算是歸屬於金夏,照目前的形勢看來,這位就是傳說中完南的三皇子吧?於十六歲時被趕出宮的皇子?可是,他長得如此高大,體型根本不像是完南的。

突然那默默不語的女子站了起來,向皇上下跪說:「請皇上放過娘娘,我監視了她如此之久,她是一個善良的人,讓她出宮吧。」那聲音……那不是每天叫我起床叫我吃飯的聲音嗎?

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所聽到的,是你嗎?奶媽,你為何深夜會在這裏出現?心裏突然一陣發酸,眼淚就流了出來。奶媽,你「監視」我多久了?從一開始你就是騙孟嫣然也騙我的嗎?你不知道,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嗎?

「不,她是完南糟老頭的女兒,身上流着他的血,我就不可能會放過她,更何況她可以助我得天下!無論在戰場上還是對我子民生活而言,她的利用價值如此之大,我不可能放她出宮。」皇上冷酷地打斷奶媽的話,同時,所說的話也狠狠地擊向我的心臟部位,鮮血淋漓。

什麼完南糟老頭的女兒?我不是!在現代我是孤兒,在這裏我父親叫孟常達,我很想大聲反駁他們可笑的謊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笑,淚卻成串地往下掉,雖然不想承認他們所說的話,可是理智告訴我,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助你得天下?利用價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口中的人,指的是我嗎?從一開始,你就派奶媽來監視我了,和親,是你一早就親自設計好的嗎?我受辱,直至跟查理國對戰破國,也是你控制的嗎?為的是什麼?是我那可笑的才能?又或者是日後統一天下要利用我,所以不放過我?

溫柔、痛惜、擔心、感情、承諾……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你們究竟要置我於何種地步?

也許,今天是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開始,我想逃,卻用力控制自己不要逃。任何傷害,我都要獨自承受下去,已經沒有人可以給我依靠了,我,只是來自未來的一屢孤魂,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把手掌放在嘴邊,狠狠地咬下去,直到聞到血腥的味道。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清醒地聽下去,聽下這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皇兒,你準備如何處置金妃?」「父皇放心,我早已把她關起來了,竟然想用孩子來讓我心軟,實在是太可笑了,我根本就沒有碰過她,哪裏跑來的野種還想裁在我身上,被我懷疑就故意摔倒。這些都不算,竟敢串通起來對宮中人下毒,死不足惜!」他說這些話時,目露嗜血的凶光,整個人看起來更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這已經不是我認識的人了。這裏所有的人,我都不認識!

路人甲哈哈大笑,拍拍皇上的肩膀說:「妹婿,金妃可是天生尢物啊,殺了太可惜了,如果可以乾脆賞給我吧,我就用我的妹子跟你換,我妹子也算是公主,如何?」說得越發輕挑,口水似乎都要流下來。

現在,如果說我是他口中的妹子,我也不會太驚訝。

……

聽完,擦乾眼淚,也擦去嘴角的血跡。

提着正在燃燒的大燈籠,抬腳一把踹開門,四個人都驚訝地看着我,臉上有着驚訝,有着難以置信,有着心痛……狗屁!我一個都不相信。

狠狠地把燈籠擲向他們面前,明晃晃的燈籠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度,燃燒成一團明亮的火焰。

「怎麼了?很意外?」冷冷地笑着地問他們,沒有一個人回答我。

燈籠慢慢地由輝煌燒成了灰燼,只餘下一屢青煙。

看着青煙的慢慢消失,我走到桌子旁,低下頭細細地觀察着我的「親娘」,果真美得驚心動魄!我沒有看錯,怪不得像在哪裏看過,這……分明跟我有三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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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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