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他果然看的通透

16.他果然看的通透

天色漸晚,街道兩旁的商家已逐漸點上了燈。

一輛精緻大氣的馬車自人群自動讓開的中間過道中緩緩駛過。

馬蹄踏擊路面的聲音緩和沉穩,不疾不徐。

「那是裕王府的馬車罷?」等那馬車路過之後,人群中忽然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是啊,昨日那場成親大禮空前盛大,今日,許是帶著裕王妃進宮。」

「聽說裕王妃是個男子?」

「是啊,據說是戶部尚書蘇毅然的長子。」

「卻是天妒英才。裕王如此卓絕之人,竟是……」

「可嘆可嘆……」

「可惜了……」這時候,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看著裕王府的馬車遠去后,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惋惜,「裕王身姿卓越,有戰神之稱,手握兵權又深受皇上榮寵,本該藉此鞏固自身勢力,如今卻娶了個男人為妃,卻是斷了自身後路……」

「呵,膚淺。」人群中有個聲音響起,打斷了那書生的話,「若是真心相愛,娶自己心儀之人又有何過錯?再者,權謀利弊,我等局外之人,非身在其中,又有何立場去評論他人對錯?」

那書生聽著這話,只覺得那人蠻橫,正要轉頭往那聲音的發源處看去,卻只見人群之後,一身白衣的男子抱劍而立,只片刻后,便消失了蹤影。

……

……

聽著外面人的竊竊私語,蘇景輕輕放下帘布,抬眸望向蕭慕容,靜默半晌之後,方才輕輕喊了一聲:「王爺。」

「阿景可知,為夫此前為何會娶你為妻?」蕭慕容挑了挑唇角,朝坐在他對面的蘇景伸出了手。

蘇景低垂下眼眸,看著蕭慕容伸至自己身前的這隻手,沒做任何猶豫便將自己秀氣的左手放進了蕭慕容的手心裡:「因皇上有意將慎之指給王爺,父親捨不得慎之,便推出了阿景。」說著,他抬眸望向蕭慕容,「家醜不可外揚,阿景嫁進王府之後,即使王爺發現阿景身子有異,也不會向外人說道。屆時,外人只當你我夫妻不和,皇上也再無可能讓慎之出嫁。」

「你知道,為夫問的不是這個。」狹長的眼眸中劃過一抹亮光,蕭慕容伸手將蘇景摟進懷裡,讓他橫坐在自己的腿上。

蘇景抬手攀住蕭慕容的肩膀,低垂著眼眸卻遲遲不語。

蕭慕容也並不出聲,他早知道他的阿景通透聰明,這件事若是不說明白,日後他許是會多想。

越是觸碰的深些,他便越是不想讓他難過。

「因王爺,需要一個男妃。」沉默許久之後,蘇景這才抬眸望向蕭慕容的眼睛,「大陵君主不可無後,王爺對蘇景榮寵至極,可斷皇上顧忌。」

他果然,看的通透。

伸出手指輕輕捏住蘇景的下頜,蕭慕容的眼眸中劃過一抹心疼:「初時確然如此,如今,阿景應明白為夫心意。」

蘇景抬眸對上蕭慕容的長眸,片刻后,主動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蕭慕容想做什麼,自那日獵場之後蘇景便知道了。

他這般謹慎的人,能將自己的本真暴露在蘇景面前,本就是一種信任。

蕭慕容對他好,他又怎能辜負他?

……

低頭吻上蘇景的唇瓣,蕭慕容伸手來到蘇景腰側,撥開蘇景外衣,單手將什麼東西系在了蘇景的裡衣腰側。

蘇景有些疑惑,當下便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腰側。

手指很快觸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微微皺了皺眉,蘇景伸手將那東西握在手裡。

可等到他的手完全觸碰到那個東西之後,卻是心下一沉。當下一個不慎,便咬到了蕭慕容的嘴唇。

「抱歉……」蘇景看著蕭慕容嘴唇上的血跡,抬手想去觸碰一下,頓了頓,卻還是縮了回來。

握住蘇景想要縮回去的手按在自己唇側,蕭慕容輕笑著吻了吻他的手指:「怎麼不專心?可是為夫技巧不好。」

「不是……」蘇景低垂下眼眸,放置在腰側的那隻手卻是緊緊抓住了衣服的布料。

低眸看向蘇景的腰間,將蘇景因太過用力而變得發白的手指一一展開握進手裡,蕭慕容笑著問他:「不喜歡?」

蘇景低垂下眼眸,看著掛在自己腰間的這個東西,輕聲道:「天然血玉曆來難得,這玉飾如此貴重,怎能隨意送給阿景。」

蕭慕容抬手撥了撥蘇景腰間那隻精緻的血鳳玉飾,漫不經心道:「可這飛鳳玉佩,當屬於裕王妃。」

蘇景抬眸看著蕭慕容的側臉,默了默,卻再未多說什麼。

這時候,說的多了,反而容易令人生疑。

低垂下眼眸,伸手將外衣拎起遮住玉飾,蘇景輕聲道:「謝王爺。」

阿景通透明理,若只是因為血玉的珍貴,他不會拒絕的這般決然。

淡淡的彎了彎唇角,蕭慕容抬手劃過蘇景的長發,側身吻了吻他的臉頰。

阿景定是知道,這個飛鳳玉飾有多重要。

看著蘇景低垂著眼眸規規矩矩的模樣,蕭慕容伸手輕輕將蘇景按進了懷裡。

所以,果然是想要打鳳令龍符的主意么?

蘇毅然,這算盤,倒是打的夠響。

深邃的長眸里,快速劃過一抹暗芒,蕭慕容抬眸看著馬車晃動的簾幕,微微眯了眯眼眸。

只是,蘇毅然有何自信,認定阿景會幫他?

還是說,他做了什麼?

……

……

月光如水,傾瀉大地。

蕭慕容半支著身子,看著沉沉睡去的蘇景,長眸中的情緒深邃而不見底。

伸出手指,用指背輕輕劃過蘇景的眉眼,蕭慕容看著蘇景緊閉的雙眸,唇畔慢慢挑起一抹邪肆。

阿景,你會與其他人不同,對么?

阿景,莫要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俯身在蘇景的額前輕輕落下一吻后,蕭慕容轉身下了床。

……

……

子陵居門外的中庭里,有一顆存活了幾十年的雪松。

那樹年月久了,便越長越高,一時之間,很受鳥雀歡迎。

蕭慕容從子陵居出來的時候,林言渟正蹲在一個鳥窩前,跟一隻正在孵蛋的夜鶯大眼瞪小眼。

「下來。」蕭慕容來到樹前,頭也不抬。

「一年不見,這便是你對大師兄應有的態度嘛?」林言渟見蕭慕容已經出來,倒也沒在意他臉上的不快,縱身一躍,便十分瀟洒的落在了蕭慕容的身側。

「你的身份你自己最清楚不過。」蕭慕容轉身望向林言渟,目光陰沉,「竟還敢出現在京師。」

「……」林言渟被蕭慕容盯得有些心虛,抬手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慕容,你也知道,小琮就是師兄我的心頭肉,掌中寶,一日不見我便憂心忡忡,更何況是一年……」

還未等他話音落下,便有一枚飛刀從暗處朝他飛了過來。

微微側身躲過,隨後抬起兩指夾住刀刃卸去飛刀上的力道,林言渟轉過頭來,看著從暗處走出來的鳴琮,收起小飛刀,裂開嘴就往他那邊蹭。

「滾回去。」鳴琮抬手將儼然已經化身為巨型犬往他身上撲的人推開,臉色難看。

「小琮可是在擔心我?」林言渟的頭被鳴琮往外推,手卻是緊緊的摟住鳴琮的腰身不肯放,「我就知道,你也是念著我的。」

「罪臣之子,回來是找死么?」鳴琮咬著牙,已是失了以往的沉穩。

「死便死罷,沒你在身邊,心就死了。身死總比心死好。」林言渟抬眼看著鳴琮的眼睛,那雙桃花眼裡,升起幾分委屈,活像一隻被人丟棄的小狗。

鳴琮愣了愣,隨後,便被那廝偷了個香。

正要發作,卻恍然想起,這是子陵居,王妃還在裡面休息。

深吸了幾口氣,鳴琮抬手將那人推開,嗯,他先暫且忍忍。

「哦,是了,師父還讓我帶話……」摟著鳴琮蹭了個夠,林言渟這才想起來自己來這兒找蕭慕容的目的,可等他抬頭往蕭慕容剛剛所在的地方看去時,那地方早已空無一人。

偏頭看向鳴琮,林言渟疑惑的問:「慕容呢?」

「王爺他剛剛便進子陵居了。」鳴琮真不知道,這傢伙這麼粗心,是怎麼被人推上江湖高手榜的。

「哦。」點了點頭,林言渟一把將自家媳婦抱了起來,笑道,「那便明天再來找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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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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