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十九】

112.【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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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忍者這一行的,風裡來雨里去,保養是個十分遙遠的詞。特別是扉錯這樣的,身負盛名不可辜負,以她的年紀,達到如今的水平,天賦異稟與勤學苦練缺一不可。木葉各族融合的趨勢是潛移默化的,還有不少家族是聚族而居,她卻被族人嫌棄著形同放逐,又受身世所累被平民排斥,練習時多是在終焉之谷。

無他,人少,清凈。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她偏就要比所有人都要刻苦。宇智波斑嫡系末裔,若是個戰五渣,連她自己也要嫌棄自己。父母饋贈她一雙好用的眼睛,自幼精值便遠高於同齡人,身體素質不經千錘百鍊怎麼可能成材?水戶拿給她的捲軸上的寫輪眼高級應用,與如今的宇智波已不可見的高級遁術,不刷熟練度就是擺設。

扉錯長於火遁與雷遁,善用藥物,針對這兩點,水遁就是對她很不友好。哪怕後來發現她還繼承了父親劍術大師的天賦,寫輪眼使用純熟,幻術水平亦可,又習得扉間的飛雷神之術,不留死角才是取勝之道。終焉之谷的瀑布就是相當好用的練習對手。一直延續到青春發育期,不論季節總是和冷水打交道,後果之一就是信期不準。

她自己沒當回事,水戶也粗枝大葉沒想到那裡去。於是月經不調得天長日久,甚至不調到小腹總是凝滯著一團紊亂的查克拉。一開始還稍微有點在意的話,現在早就完全習慣,檢查身體的時候都會自動跳過。這幾日的腹部不適,與此前偶爾一次的出血,給她一個錯誤信號:一大波兇猛的痛經將至,請壯士做好準備。

壯士咬著牙給自己灌了口延遲姨媽的葯,接下來她要在等著被霧忍找上門,和冒雨同霧忍再來一次追逐賽之間二選一。她是一個人,對方是一個忍村,現在在水之國,與對面的大陸隔著一片海,踩水過去不如做夢比較快。

錯了。扉錯拍拍腦袋,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犯傻。查克拉與傷口都恢復得差不多了,她也和扉間學來了每至一處必要亂塗亂畫的好習慣,所以,飛雷神之術,是擺設嗎?

不緊不慢地在棲身數日的溶洞中布下各種陷阱,本著多留下一個是一個的原則,心情驀地雨過天晴的少女開始幹活。才組裝好起爆符線路,忽然小腹一沉,她暗道不好,遺憾地放下繼續填進去更多起爆符的想法,感應到離這裡最遠的飛雷神標記,回憶起那是途經的一片湖泊,人跡罕至。

就決定是你了,三,二,一——走起~

這個地方果然沒有雨,也沒有霧和霧忍!

和一個正在月下摘花的、扎著詭異的古代髮型的、豆豆眉肌肉兄貴面對面,相顧無言唯有黑線千行的時候,扉錯面無表情地舉起一隻手,對被突發情況震驚到的兄貴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身體已經先於意識發動攻擊,無數質如金鐵的骨殖舞動著襲來。

扉錯此時無心戀戰。任憑怎樣熱衷於與強者的戰鬥的傢伙,在腹部絞痛並伴有不可描述部位持續掉血狀態的時刻,恐怕都不會很有心情打下去。大太刀與兄貴的骨刃碰撞,迸出幾點火花,扉錯手中愛刀幾乎脫手,後退兩步避開骨刃鋒芒,折腰錯過接踵而至的骨鞭。對方膂力未必強大過人,那就是自己現在力氣衰弱得厲害。

當然是退。哪怕處於特殊時期,智商掉線、筋力掉線、不在狀態,飛雷神之術的掌握者與改進者,難道還會有無法進行戰略性撤退的時刻嗎?

評估出自己此時狀態不宜作戰,扉錯也不強求,且戰且退的同時,賣了個破綻引得兄貴來攻,贈以上一波追殺的霧忍品嘗過的無色粉末,煙霧繚繞間轉移坐標。

尋得私奔的公主的那個小鎮叫氹島鎮,也是常年多雨多霧的氣候。扉錯扮了個從良的游女,臨近關門的時候摸進一家醫館。不能不來,這波姨媽實在是太過兇狠,扉錯連背上中過阻止傷口癒合的毒的傷口都癒合了,結果因為這種難以出口的理由,導致減血狀態,造成無法戰鬥,不幸遇敵死掉,那肯定會死不瞑目的。還是解決一下吧。

醫館的招牌很有趣,林檎醫館,就是說這家主人姓蘋果。扉錯本想直接抓點止血藥自己配,但是抓藥的夥計是店裡的老闆娘,硬說她年紀輕輕的氣色這麼不好必須看看,連診金都免了讓老頭子過來,現在一把鬍子的蘋果老先生正在給她搭脈。

蘋果老先生眯著眼睛,第一句話就是:「結婚了嗎?」

扉錯低下了頭,此前被刻意忽略掉某種不祥的猜測湧上來,打開寫輪眼再次審視腹部,亂七八糟的查克拉糾結成團成綹,預知結果再來逆推過程的話,其中小小的一團怎麼看怎麼可疑。

卻不能崩人設。這會兒不是木葉上忍宇智波扉錯,是個從良的懦弱游女。她張了張口,又閉上,唯唯諾諾,聲音發抖,顯得脾氣綿軟極了:「當家的裹走了家裡細軟勾引將要贖身的花魁,已是三月余不見人了。」

老闆娘心疼這個和她死在戰亂里的大女兒差不多大的姑娘,恨恨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又問林檎老先生她是怎麼了。

蘋果老頭子嘆了口氣,知道老妻惦記女兒幾十年,容易對類似人設發善心,掩去了對扉錯身份的猜疑,順著老妻的語氣罵道:「不像話!讓個有身子四個月的媳婦自己討生活,錢也不給飯也不管,孩子大人都不問一句,還是個男人嗎?」

遠處突然就不是個男人的扉間打了個噴嚏,疑惑地看向打開的窗戶,走過去關上,回到書桌前繼續對著情報組的情報篩沙子。

醫館里的扉錯失去了表情,彷彿一個盯著自己腳尖的包子脾氣少婦,猶豫再三,瑟瑟發抖地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紅了眼圈囁嚅道:「拿掉,最少要休養多久能止住血?」

林檎老夫婦自然要勸阻,她只說帶著孩子不好改嫁。兩口子再三寬慰,終究沒法改變一個老公和花魁跑了的棄婦改嫁的決心(遠處的扉間噴嚏不絕,只好暫停工作去吃感冒藥)。

老婆婆年老話多,絮絮叨叨地給她講,一個半月最好,至少也要休養半月,免得年紀輕輕的坐下病來。扉錯重複問止住血的時間,老婆婆答,葯流恐一次流不幹凈,怎麼也要吃兩遍葯再觀察十來天,這其中還隨時可能大出血送命。

扉錯心中自然懊惱。四個月前由於事件突發太過尷尬,她驚慌之下採取逃避現實的應對方式,還特么居然忘記吃藥。現在她隻身處於懷有惡意的異國他鄉,後有追兵前有阻截。水之國又孤懸海外,與陸上往來僅限於旬日一次的物資船,而問明時日,物資船後日正要走一來回。

失去戰鬥力鹹魚十天,到時候也不一定能趕得上下一班物資船,無異於自殺。人生還是挺美好的,她還是挺想見見柱間水戶他們,說說這次任務的驚險刺激的,暫時沒有去死的打算。

說到底,此時的扉錯自己還沒長大,對於腹內只有四兩重的一團血肉,是沒有「這是我的孩子」的實感的。她雖然嚮往父母,卻不懂父母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沒法直接與尚且不能表達自己的胎兒建立感情連接。

所以至少此刻,孩子對於她的意義,更多的是「搞事失敗留下的證據」「會令柱間水戶夫婦討厭自己的東西」「極大程度上削減了戰鬥力、導致這次休閑任務變成地獄難度任務的元兇」,總之兩個字:「麻煩」。

兩害相權則其輕,肚子里的麻煩可以回到陸上再說。總不能帶回木葉去,那就沒法當作無事發生了。年輕的姑娘這麼想著,喝了碗安胎藥,受老婆婆相邀,靜卧一夜安睡休養。翌日一早便在枕下留金饋贈,催眠老兩口以為她要去找私奔的丈夫,實則啟程往海邊趕路。

她想回家。

哪怕只是個空蕩蕩的小屋小院,哪怕隨著年齡增長實力增強總能偶爾感受不帶感情的監視,那畢竟是個可以安心地一覺睡到天亮的地方。

——一個可以經常看到路過的柱間大人與水戶大人的地方。有時似乎順便還有超討厭超討厭的扉間,哼無視他,那個混蛋!壞人!注孤生!

落下的櫻花所分開的,互不相容的兩個世界。

黑長炸的、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站在樹下。

足下空無一物,身在荒漠之中的蒙眼者。

千手扉間,千手扉間,

是該作出抉擇的時候了。

……是誰?

在他耳邊喧囂。

千手扉間,千手扉間,

向左還是向右,要出發了。

……是誰?

推動他的腳步。

西瓜頭,白短炸,黑白各半陰陽頭,還有一個漆黑無光的剪影,招手喚他前去填補空白。冥冥間有一種他本就屬於那裡的天經地義的感覺,卻不知道哪裡來的斥力拉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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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總之都是扉間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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