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戰爭論和蝴蝶結髮夾

「不認識……」哈莉咬咬嘴唇，她不想說、也不願意說是因為達米安，他對自己這麼好。

所以哈莉吞咽了一下，挺胸抬頭，面對校長，「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我，他們就是衝過來了，也許是要搶我錢？」

「那是哥譚第二大夜總會的老總的兒子」，校長給哈莉指了指小胖子，「不許撒謊！」

「也許是看我的英國口音不爽？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打我，你應該問他。你會去問一個被搶劫的受害人他為什麼被搶嗎？」哈莉理直氣壯。

「如果是在哥譚？會的」，校長的回復也毫不猶豫。

對這種大言不慚的回答，連達米安都不知道怎麼接。

哈莉也失語了，「……反正我不知道。」

校長翻了個白眼，重新把攻擊目標轉向那幾個校霸，「那你們說，為什麼欺負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孩兒就更加不敢說是因為達米安、或者達米安的爸爸了，剛挨了一頓暴揍，還敢這麼說就是在預定下一頓。

校長的調查就這麼陷入了停滯，按往常他才不管誰對誰錯，只是這次兩邊孩子背後的家長他都得罪不起。

哈莉覺得眼前的校長看上去簡直下一秒就要掀桌。

「我親愛的兒子這次又闖什麼禍了？」

布魯斯叔叔恰巧在此時推門而入，懶洋洋的聲音在空氣凝固的校長室掀起一陣漣漪，哈莉覺得他出現得太是時候了。

校長馬上變臉，笑嘻嘻地迎上去，哈莉真的很想問他臉會抽筋嗎？

「韋恩先生，真是太麻煩你了，還要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校長覥著臉，「達米安這麼優秀，能有什麼事兒？」

哈莉對這個展開十分困惑了。

「只是……」校長挪開肥碩的身軀，將被擋得嚴嚴實實的哈莉和達米安暴露出來，「小孩子們鬧矛盾，達米安為了保護妹妹，把另外幾個學生打得太狠了……這讓我沒法兒交差啊。」

布魯斯叔叔用情緒難辨的眼神從達米安看到那幾個擦著鼻涕的「校霸」，在哈莉髒兮兮的臉蛋兒和被達米安托著的手臂上停留了幾秒。

「啊，這不是威廉姆斯家的小兒子嗎？」布魯斯叔叔大跨一步，親切地揉了揉「米其林輪胎」的頭髮，還衝著第二胖的小孩眨眼，就是那個指責布魯斯叔叔搶了他家生意的。

「尼爾森小先生，我一直以為你去上私立小學了。」

「家父去年生意不好……」哈莉覺得尼爾森已經快咬牙切齒了。

布魯斯表面上在跟幾個小屁孩套近乎，實則是在悄悄觀察他們的受傷狀況——察覺到都是皮外傷后就更放心了。他不贊同達米安無意義的過分暴力。以目前他看到的傷勢，達米安已經很收斂了，可能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道。

以自己兒子的脾氣，正常情況下，才懶得搭理這幾個小孩，看來他們欺負的是哈莉。

布魯斯誇張地對校長皺眉，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

「達米安的確有點過分，這樣吧，給他停幾天課，我讓他回家反省反省。」

「這不公平！」哈莉著急，脫口而出，卻在看到兩個大人都轉頭盯著自己時蔫了，「要停課一起停，我也參與了……」

「哦，真是兄妹情深，韋恩先生教養有方啊」，校長假惺惺地拍手，「我也會將這一點告訴另外幾位家長，告誡他們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要欺負新生，如果他們問起的話……」

校長的小眼睛露出精光，滴溜滴溜轉。

「那是當然」，布魯斯叔叔掏出一個小本子，拿出鋼筆邊寫邊說，「哥譚小學有您這樣的校長真是幸運，這是韋恩集團給學校的贊助，據我了解學校的電腦也該更新了，您看這個數字夠嗎？」

他遞出一張小紙片。

校長這次的笑容誰都能看出才是發自真心的，他迫不及待地接過，瞄一眼后塞進口袋，樂呵呵地和布魯斯叔叔握手。

「夠了、夠了，新的電腦實驗室會以韋恩先生的姓氏命名。」

「這倒不必了」，布魯斯拉上哈莉的手，「只拜託校長多關照一下我們家的新成員。哈莉雖然是我管家的孫女，但我視如己出，看到她今天手臂受傷，我也很心痛啊，你看，一個女孩子家，留疤怎麼辦。」

布魯斯看上去比哈莉還委屈。

校長忙不迭地說，「韋恩先生說的沒錯！」他轉頭凶神惡煞地訓斥幾個已經呆掉的「校霸」，「你們也停課三天！回家反省反省！欺負一個女孩？你們的父母也會為你們害臊！」

布魯斯此時已經拉著哈莉和達米安出門了。

走在安靜的學校樓道，達米安回頭看了看校長室，那裡還隱隱約約傳來校長的咒罵聲。

「你知道他不會更新學校電腦的，他只會把支票塞進自己口袋。」

「如果他這麼做了，一隻蝙蝠會在晚上拜訪他。」

布魯斯叔叔的回答，哈莉就聽不懂了。

「你帶著哈莉去收拾東西吧，我在車旁等你們。回家幾天也好，我一直覺得阿福讓哈莉上學上得太著急了」，布魯斯叔叔又恢復了哈莉熟悉的沉穩。

他在哈莉面前蹲下，輕輕抬起哈莉的手臂。

哈莉被布魯斯叔叔關心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的，「這是小傷，達米安已經幫我處理了。」

布魯斯叔叔放下她的手臂，拉著她的手，「哈莉，你願意去上私立小學嗎？那裡會有更好的環境，更優秀的教學質量，更嚴格的管理，類似今天這樣的事發生的概率會小得多。」

哈莉仰頭看了看身邊的達米安哥哥。

「達米安會去嗎？」

達米安輕哼一聲，「當然不去，私立學校不適合我，我也不需要他們的教學質量。」

哈莉果斷地對布魯斯叔叔搖頭，「那我也不去。」

聽到哈莉的回答，達米安不耐煩地搖頭，「小孩子們最蠢了。」

接著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哈莉鬆開布魯斯叔叔小跑幾步跟上。

達米安先去了3年級教室，哈莉在同學們神色各異的眼光中，默默地收拾東西，上學第一天就被停課，應該也挺少見的。

之後哈莉跟著達米安去6年級，他連教室都不用進，只打開儲物櫃，翻撿著書本，哈莉看到了幾本書的書名，全都是大部頭——《航天器的構造》，《戰爭論》*，《高級編程》。

哈莉被這幾本書的名字唬得一愣一愣得，「這是我們六年級要學的嗎？」

「當然不是」，達米安冷哼。

「我已經能讀大學了，但父親說我要有平庸的學生生涯來……呃……我的學校是我的……嗯……」

達米安皺眉，他當然不能說「我的平庸學生身份是我的偽裝」，就像草包富二代布魯西是蝙蝠俠的偽裝一樣。

「說了你也不懂」，達米安簡單粗暴地結束對話，但想到哈莉也被停課了，已經夠委屈了，自己這麼說是不是太凶了？

「總之，正常的學習內容對我來說都太簡單了」，達米安又補充一句。

「你好厲害！你可以教我嗎？我也想像你一樣！」

達米安扭頭，看到的是仰著臉，滿眼崇拜的小女孩。

「……為什麼？」哈莉總不可能有個指望她繼承刺客聯盟的母親。

「因為……我有一個敵人，想要我的命，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多讀點書至少不會有壞處吧，我猜」，哈莉越說越小聲。

「……好吧」，這個原因讓達米安無法拒絕，「但你要非常努力才行，你已經落後了。」

哈莉有點受打擊，明明自己是中等偏上的成績，在達米安哥哥這裡就屬於落後了。

要用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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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韋恩大宅的車上，哈莉坐在布魯斯叔叔和達米安中間，車內沉默的氣氛讓她緊張。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布魯斯叔叔，小聲地說：「今天都是因為我……叔叔你不要生達米安的氣。」

「我沒有生達米安的氣」，本來在思考黑面具最近動向的布魯斯回神，摸了摸哈莉的頭髮，轉頭對達米安認真地說，「達米安，我知道你已經控制了自己的脾氣，我為你驕傲。」

父子之間也不用多話，達米安只是點點頭。

到了一個路口，達米安讓司機停車，「我去泰坦塔了，有任務。」

哈莉機械地擺手告別，不清楚達米安哥哥口中的「泰坦塔」是什麼，但他鄭重自豪的神情，彷彿要去拯救世界。

哈莉因為自己過分發散的想象力吐吐舌頭。

到家后，似乎永遠提前知曉一切的阿福爺爺只是在門口用溫暖的微笑迎接她，沒有問任何問題。

哈莉一進門就告訴阿福爺爺，她想去泡韋恩家的書房。

「那裡面目前沒有兒童讀物，哈莉，你想看什麼書告訴我，我去給你採購」，阿福爺爺接過哈莉的小書包。

「我不想看兒童讀物，阿福爺爺，我要像達米安一樣，看大部頭！」

哈莉揚起小臉，信誓旦旦，「但我會先做完我的作業的，放心啦。」

就應該想到，這個家庭養不出普通的孩子，阿爾弗雷德看著這個眼中有光的女孩，也許，訓練她的計劃也應該提前了。

「但我要先給你再處理一下肘部的傷口，好不好？之後整個書房都是你的。」

哈莉用力點頭。

夜晚的書房，吃完晚飯就埋頭書本的哈莉有些困了，但她一定要在今天看完這本在達米安哥哥那兒見過的《戰爭論》。

這裡面好多內容她都看不懂，她計劃今天先粗略瀏覽一遍，不懂的明天去問阿福爺爺。

這時，書房門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哈莉轉頭，是達米安哥哥。

他穿著一件白襯衣和簡單的黑色褲子，赤著腳，髮絲間有水珠，應該是剛剛沐浴過。

但哈莉依然能在他走近時，聞到淡淡的火/藥味兒。

「我在口袋裡發現了這個，你今天掉在學校的。」

達米安哥哥掏出一個蝴蝶結髮夾，放在哈莉的課本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