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4)

第二十九章(4)

「最多一個小時就吊完了。」「我昨晚沒睡,明天還要去開標沒精神不行--你一個人在那行嗎?」「我一個人行,你先睡吧。」「嗯,那我先睡了,有事打電話。回來的路上開車小心。」周沖掛了電話,林泳把手機收好,愣愣地盯著海鉞的眼珠在合著的眼皮下亂動,眼睫毛好像夜盲的鴿子在黑暗中恐懼地發抖。她聽從護士的吩咐用手輕輕地按著他的腦袋固定。他的臉太像江正和了。那個已過世的男人在她的記憶中如同夜海中的島嶼,顯露出些微輪廓。那並不久遠也無法抹去的記憶,伴隨著海濤的喧囂聲在她心底沉浮。此刻想起他已經不再有厭惡的感覺,只剩下深深的悲哀。如果他活著,海鉞也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看著海鉞的臉,林泳感到她和那個一直被她以厭惡的理由拒絕著的老男人漸漸近了,他和她,在海鉞的臉上和諧地結合在一起。這是一個事實,它以一張實實在在的臉在這世界上存在,每天都無聲地宣告著他們的結合。不管那結合是匆促還是長久,是榮耀還是恥辱,都已不可改變。悲哀如同夜霧在林泳的心中漫起,那酸痛的感覺刺得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她終於理解了周沖的痛苦,不由得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打完吊針,護士又給海鉞量了量體溫,說恐怕還不能就這樣回去,再觀察一宿吧。於是林泳繼續留在瀰漫著來蘇水和阿摩尼亞氣味的觀察室,在床邊的椅子上呆坐了一會兒,趴在床沿朦朧睡去。半夜海鉞哭了一次,林泳醒來看到他尿了,起身去跟護士要來紙尿片換上。摸摸額頭燒已經退了,林泳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投標方案交上去不到一個星期,周沖和易軍便得知了結果:他們的方案以五十萬之差落敗。兩人頓時沮喪到了極點,大罵現在的甲方素質淪落到了如此地步,居然不顧質量只求降低成本。他們的方案把利潤壓到了百分之十以內,幾乎已是蠅頭微利了,而且甲方公布的標底跟他們的價格幾乎相同,那家中標的公司居然還能在標底的基礎上再壓縮五十萬,實在是匪夷所思!莫非是賠本賺吆喝?世界上有這麼傻的么?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怎樣才能賺?想破頭也弄不明白。後來宋芙蓉給他倆講破了箇中玄機:原來把價報得這樣低的公司為了做到在低價的基礎上還有利潤,一是使用低劣的材料和做工,二是中途再向甲方要求追加。這種中途要求追加的做法是非常無恥的,他們利用甲方的信任令工程走到騎虎難下的地步然後停工要挾,甲方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只好同意。「甲方難道預計不到這樣的情況嗎?他們難道不知道比標底低那麼多是不可能的嗎?」周沖一臉驚愕地問宋芙蓉。宋芙蓉苦笑著說:「甲方當然以省錢為最大目的,見到可以省這麼多哪會不動心。沒被蠍子咬一口不知道厲害,這種裝修公司也基本上是騙一個算一個,騙完就跑。」周沖和易軍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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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激情廣場」系列之三:《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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