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地下接頭達和議

85.地下接頭達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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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先頭他還不表態,阮綾一說有名正言順的適齡秀女,而且阮綾也願意扶持,王福順立刻就答應了。阮綾現在是時懷池的妻子,她的意思,不就相當於泰半阮氏一族加泰半時氏一族的意思嗎?

王福順可不希望自家皇上將來遭遇根基動搖、心腹插刀之類的事情。

阮綾與王福順商議完畢,便使人去廟裡求了幾張平安符,高高興興地等著了選秀那天的到來。

這天是個未落雨的陰天,天上烏雲密布,將落未落,好似宮殿中比往日多了許多的人一樣,密密麻麻的,烏壓壓的,憋得人有些心慌。

蘇榴穿著系統給她選的粉靈色百蝶穿紗裙,進了宮來,但見滿目都是嬌俏可人穿紅著綠的鶯鶯燕燕,她心中又有些退縮自疑了。第一百零一遍不確定地問系統:「我真的能選上嗎?」

「宿主放心,你一定能選上。」系統也是第一百零一遍不厭其煩地給蘇榴打氣。為了讓效果更逼真一些,系統還舉起例子來,「宿主你看,你左邊那個黑得像炭溝里撈出來的,都笑得這麼燦爛來選秀,你渾身上下膚如凝脂,肌白光鑒,哪點不比她好?」

蘇榴順著系統給出的虛擬綠色閃光箭頭看向了那個秀女,見果真是個生得黑黑的姑娘,臉上的顏色都快趕得上她頭髮的顏色了,再一想自己確實比她貌美許多,又在系統這信誓旦旦的語氣指引下,她倒是也生出了一股我果然比她好許多的氣概來。

為了讓蘇榴更自信些,看起來更有氣度些,這時系統又提示:「待會排隊前,你就站在這個黑炭秀女身旁,保管能被她襯得仙氣飄飄,傲視群雄。」

蘇榴立刻記在心裡,不著痕迹地往這黑乎乎的秀女身旁站了站。

那黑炭秀女的朋友似乎來了,三個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說話。蘇榴偷聽了她們聊天,才知道這黑炭秀女竟是鎮北大將軍之女,此次來選秀,都當玩兒一般,根本不當回事。她攥了攥帕子,心虛地問系統:「她們的身份都這麼高,我這身份……真的能中選嗎?」

「選秀又不光看身份。宿主難道忘了你是阮尚書薦來的了嗎?」系統又篤定地給蘇榴打氣,「你的底氣也很足。」它掃描了一遍整個大廳,忽然又戳了一個箭頭出來,「宿主看看這個人,來選秀都穿的一身洗得發白的衣裳,肯定家裡又窮,身份又差,你看看她,都坐得端端正正的喝茶,自信心爆棚,你有什麼好自卑的?」

蘇榴一看了那個綠色箭頭下的姑娘,遲疑地說:「可她頭上戴著金簪啊。」

「這支金簪是你們這個世界二十年前的款式,一定是她娘的嫁妝,是她最體面的東西了。」系統看著自己的分析界面如此說道。

那姑娘端著茶杯慢慢地拿杯蓋刮著杯麵上飄著的浮沫,似乎只是在聞香,不是在喝茶一般。

她雖然長得頗為清麗,戴的簪子卻不是十分搭髮式,這支簪子是一支鳳頭簪,鳳頭上翹,鳳嘴圓扁略尖,和現在流行的細長高傲鳳嘴全然不同。這樣的款式蘇榴她母親也有一支,早幾百年就壓箱底了。果然是從前的老款式。

可人家也坐得端端正正的,好像有一股氣度,為什麼她就不可以呢?

蘇榴一個深深的呼吸,便跟系統說:「你說得沒錯,我有你的幫助,怎麼可能會不成功?」

在系統的循循善誘之下,蘇榴終於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隨著唱名,站到了那端著一張拉長嚴肅臉的初審姑姑面前。豈料這姑姑不過是輕輕瞥了她一眼,就毫無感情地說道:「不過。」

蘇榴的微笑僵在了臉上。眼前一陣的黑白星星閃爍。

不過?

……不過?

不過!

「系統,你不是說我一定過嗎!」她心裡幾乎是帶著哭腔了,天空也好似電閃雷鳴,幾欲崩塌了。

「宿主別著急,我有辦法!」

系統勸慰她之後,立刻在自己的系統空間里翻翻翻,向蘇榴展示了她先前用過的新手優惠包,「宿主,你還能用六次新手好感置換術!方法和上一次一樣,你能選一個離你十尺內的正好感之人進行好感置換,讓初審姑姑改變主意。」

因著丫鬟不帶進宮,蘇榴只好朝周圍人群掃描了一圈,愈髮帶哭腔了,身體也輕輕顫抖,「系統,沒有對我正好感的人啊。」

那初審姑姑見她要哭不哭,賴著不離開,微皺了皺眉。

系統又在自己的隨身資料庫里翻翻翻,兩秒之後語帶激動地說:「宿主!我這裡還有一個臨時好感提高術技能,時效一分鐘。宿主可以先用這個技能對旁邊的人催眠,讓她對你產生假好感,再用好感置換術把她的好感置換過來,這樣做能繞過我身上的系統法則了!不過有一點要提醒宿主的是,根據能量守恆定律,被你置換好感的人,時效結束之後會扣除相應的真實好感點數。」

也就是說被她選擇的人在事情過後會對她產生惡感了?

蘇榴看看離她最近的兩個人,家世差窮姑娘和黑炭姑娘。她心想,黑炭姑娘爹是大將軍,得罪不得,幾乎沒有怎麼猶豫,蘇榴就選擇了那個家世差又窮的姑娘。

確認兌換之後,整個大殿里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這滿臉嚴肅的初審姑姑原本皺著眉,似要開口斥責蘇榴,叫她退位。忽然面上顯出一瞬的迷糊狀態,她皺了皺眉,看看委屈得好像盛世粉蓮的蘇榴,立刻就阻止了那個要給蘇榴划名的小太監,說道:「我一時糊塗,看錯了。這位姑娘不錯,過了。你把她的名字重新寫上去。」

那抱著名冊的小太監稍有遲疑,但不敢質疑,聽話地添上了名字。

蘇榴面上盪開了激動的笑容,連連道謝著,退了下去。

初審姑姑面色慈藹地目送蘇榴下去,進入入選隊列,才又端回了一張嚴肅無比的臉,看向她面前新上來的鳳頭簪姑娘。看到那支簪,她微皺了眉,定睛一看,忽地又鬆開,「過了。」

蘇榴不可置信,為什麼她家世那麼差都能過?

實際上,她剛剛除卻要求這審查姑姑讓自己過外,也順帶小小地要求了一下讓盡量多的人不過。

她本來以為,這戴老式鳳頭簪的姑娘應該妥妥過不了的。

「系統?她哪點比我好?」

「宿主,她哪點都不比你好。」

「那她為什麼被判過了,我卻沒有?」

「……大概是這審查姑姑眼瘸了吧。宿主不要灰心,有我在,以後皇上一定只看得到你。不會有任何凡夫俗子能成為你的威脅。」

「真的?」

「真的!」

……繁忙的選秀初選活動終於趕在夜幕來臨前結束了。

王福順就在御書房外間等著,看到端上來的盤子里仍有蘇榴的名字,眉毛一抖。想起那日阮綾說的話來:「會不會妖法,王公公只消那日令人叫蘇榴不過,看看最後呈上來的結果過沒過,便知道了。」

王福順雖然嘴裡說阮綾胡言亂語,心裡總歸是有些狐疑。所以這次選秀,最要緊的幾個地方,審查姑姑、登記太監、拿牌太監等,全是他的鐵杆心腹,不可能出現有人被別人收買的情況!

這份二選名冊是用金線綉出來的絲帛金冊,不可能專為了消掉蘇榴的名字再改換了。王福順只有把名冊呈了上去,但他心裡頭一次在邵曜登基後生出了不安。

他立刻找來那送名冊的太監細細問了當時的情況,查出是審查姑姑身上出了紕漏之後,王福順立刻把那個審查姑姑叫了過來,問她:「我不是交待過這個蘇榴不要過嗎?」

倒不是阮綾還想再做一次皇后,當一次太后,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若是上天給她一個重來的機會,她一定寧可遠走他鄉,隱姓埋名也好,待時機成熟揭竿而起也罷,總歸都不要再與邵曜有瓜葛了。許是想得多了,便早已在心裡,給自己描繪了一幅絕好的圖景。是以一醒來,又有了回到十年前的機緣,卻連選擇機會都沒得,就已經嫁了,她心中難免便愈發委屈。

阮綾一向是肆意妄為,隨心而至,隨意而往的。哪怕當年邵曜賓天,她心裡不覺如何悲傷,也未曾惺惺作態假意哭過。對比蘇榴日日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還哭暈過去了又醒過來繼續哭,她自然又叫人很是非議了一番冷血無情。

現下阮綾心中憋屈,面上便難免帶出一些來。

時懷池清淺又罕見的笑意便頓了頓,抿回了嘴角,復歸了他的高冷模樣。阮綾是世家貴女,他又何嘗不是世家貴子。阮綾驕傲,他又何嘗不驕傲?時懷池本就生得朗眉星目,面如白玉,觀之神儀明秀,行動間更有青竹凜節一般的風姿,自打他上了十四歲,便已是京城上至世家貴女、下至小家碧玉偷偷愛慕的絕佳對象,阮綾坐慣高位,他也是人中龍鳳,阮綾這幾乎等同於赤果果的嫌棄,他也不能裝作沒發現。

時懷池已經從地上爬起來,靜默地低頭拍了拍袖子和衣擺,將紅衣上沾的少許灰塵拍落了。

阮綾委屈歸委屈,她腦子轉速向來也不慢,壓下那股子鬱悶后,便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狼子野心。」

時懷池倒還涵養好,聞言只往腳踏上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床沿邊。他側過身,往裡頭阮綾的方向傾身過來,按了一隻手在阮綾裹了被子也仍舊有些瘦弱不勝握的肩膀上,黑漆漆的目光直望進阮綾眼底,「我要是狼子野心,你也會受牽連。」

「本宮明天就能和離。」阮綾並不在乎,跟邵曜離不了便罷了,跟時懷池還怕離不了?

時懷池捏著阮綾肩膀的那隻手暗暗地緊了緊,他盯著阮綾的眼睛,似乎是換上了較為軟和的勸人語氣,「你想清楚,你就是跟我和離了,滿朝文武也不會同意讓你以皇後身份入玉蝶了。頂多就是一個妃子,等將來邵曜遇到了蘇妃,到時你何去何從?」

「……」阮綾雖然不可能再去找邵曜了,聽了這一番好似肺腑之言一樣的話,一時也無話可說。

時懷池眼裡的光彷彿柔軟了一些,他那堪稱沒有表情的表情似也隱約跟著柔和了一些。「還有一晚上,你好好想想。」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剛成親就和離,對你對我都不好。」

他勸人的語氣實在是太柔軟了。柔軟得阮綾幾乎懷疑前方是不是有什麼陷阱等著自己。她警惕而小心地,將時懷池打量了打量。就像一隻兔子,豎著耳朵,睜著眼,小心翼翼,敏感謹慎,卻不知自己這個模樣,一點太后威儀都找不見。

許是她看起來過於無害了些,時懷池便低頭咳了兩聲,揉了揉方才被阮綾一腳踢到的心口。看著像是傷到了,可他還是靜靜坐著,似乎也沒去外面找人給他看看傷的意思。

阮綾的下巴,擱到了軟軟的被子上。她想起來,大齊最後走向滅亡,大抵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自己殺了太多世家大族之人,導致國內新勢力剛開始成長,舊勢力不是脆了就是包好了隱形衣將自己藏起來,各方面都很虛弱疲乏。如果她以後要用到這部分力量,留在時懷池家裡可以說是最優選擇了。

「不和離了。」阮綾沒有思考猶豫太久。時懷池驚訝地轉過頭,阮綾便朝他揚了揚柳眉,「暫時的。」

「哦。」時懷池竟然又笑了。

他今晚笑得次數彷彿有點多。阮綾微微側目,只看了兩眼,又將目光落到了別處。時懷池的笑容再好看,在她心裡大抵也不過是吉光片羽落平湖,須臾,便不留痕迹了。

時懷池又剋制不住地咳了兩聲,便問:「你怎麼也回來了?」

「跟你一樣,死了。」阮綾只得這一句話,除此之外,也不想說那些國破家亡之事。她這會兒,裹著被子還覺得有些冷,便往外瞧了瞧。整個房間的窗子全部都關上了,只有燭光照耀到的區域特是明亮一些,然而燭光只要點亮了,四季都是如此,晃著澄澄的光,落進人的眼裡,擴散著小小的溫暖,驅使人走到它近前。因此阮綾也沒瞧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季節。

她跟邵曜是春夏交接的季節里成的親,那時候牡丹不好看,是鈴蘭開得最好看的時節,邵曜說她最像鈴蘭,嬌俏可愛,因此是叫人在窗戶上、院子里栽了許多鈴蘭,窗框上還叫人掛了鈴蘭和紅鈴鐺做的風鈴,風一吹,就叮叮噹噹響。

可是鈴蘭雖可愛,味道也甜,卻是有毒的。

邵曜在阮府里遇上蘇榴的頭兩天,那時候阮綾和邵曜還在宮裡,院子里種的鈴蘭叫一隻她甚為歡喜的鸚鵡啄了,當場便毒死了那隻鸚鵡。阮綾也還記得,那隻鸚鵡是邵曜送給她的,她便教了那隻鸚鵡天天說些「阿曜,你皇冠掉了。」「阿曜,你玉佩不見了。」「哎呀,阿曜,你的寶印鑰匙怎麼掉出來了?」之語……專用來捉弄邵曜。

鸚鵡還沒養上兩個月,便被鈴蘭毒死了。阮綾很傷心,抱著鸚鵡屍體掉了一串淚,揪掉了兩串鈴蘭給它陪葬,埋在附近御花園的土壤里。邵曜便勸她說,這隻鸚鵡太不機靈了,亂吃東西,回頭他倆微服私訪出宮去,陪她挑一隻更機靈的鸚鵡,順便也看看她爹和她奶娘。

這便有了改變一生的阮府之行。

後來鸚鵡邵曜也忘了買。阮綾也把鈴蘭鏟光了。

阮綾一時有些出神,等她回過神來,就看見時懷池不知道已經從哪裡拿來了一把小刀,他還拿著小刀往自己手指上比劃。

阮綾給他震驚了一下,不著痕迹悄悄裹緊了自己的兩層被子,心道:上輩子怎麼沒發現丞相有自殘傾向?

阮綾也曾聽聞,這世上就是有一種怪人,有被虐喜好。莫非他就是那個有特殊癖好的?

難道這才是他這輩子會娶自己的真相?

阮綾驚疑不定,想來想去,還是問道:「你要幹什麼?」

時懷池頭也沒抬,「弄點血出來,明天應付我爹娘。」

阮綾:「……」

她懵了一下,眼看著時懷池一皺眉,一閉眼,就要手起刀落,連忙撲過去,按住了他胳膊,「你這法子太容易被看出來了,我應該有準備。」

「你有準備?」時懷池不知想到什麼,大吃一驚。「你為什麼要準備?」

阮綾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誰家姑娘出嫁,都會有準備,你姐妹出嫁,你娘也會給準備的。」說著,她就轉身往枕頭底下摸了摸,果然給她摸到了一個瓶子。阮綾一攏手,就把這個紅釉瓷的圓口扁肚子小瓶抓了出來。拿到手裡一看,果然還是和記憶里一模一樣的。阮綾得意地晃了晃手裡的小瓶子,「瓶里有雞血,你不用自殘了。」

時懷池還在領悟阮綾那句「包括你姐妹」的意思中。

很快他就想起一件事:「你娘早走了。」

阮綾冷笑了一聲,「我還有奶娘呢。」

跟時懷池杠完,阮綾又有些發怔了。阮綾娘是被扶正的妾室氣死的,她很小的時候就走了。前世她嫁給邵曜前,她奶娘也給她悄悄塞了這個瓶子,說要是邵曜不行,就得用雞血冒充一下了。她也是像這樣,放到了枕頭底下。雖然最後像大多數姑娘一樣,也沒用得上,但也跟今天的時懷池一般,刷新了三觀和認知。

阮綾看著他這個被雷劈的樣子就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最後還是沒有笑。

入宮只能帶丫鬟,她奶娘便沒有隨她進宮,留在了家中。第三年,她掉到家中的小湖裡淹死了。那天正是端午要喝雄黃酒,說是酒後醉了,看不清路,跌進去了,便沒有再上得來。

阮綾一向是奶娘把她拉扯大的。多少個日夜,阮綾午夜夢回,都會想到,她奶娘是如何掉進湖裡去的呢?她是不是當時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的臨近,嘴裡還哼著最愛哼給自己聽的催眠童謠,抑或者,她興許是在嘴裡念著,最近的某某布料又漲價了。更或者,是嘮叨她的小孫子也到了能入學的年紀了。

出事之後,阮綾人雖然在宮中,如何肯善罷甘休?查來查去,查到是她繼母嫌奶娘素日里在府中礙事,將她除了。

那不過是個愛嘮叨的普通大娘而已。

那個時候,蘇榴剛入宮不久,阮綾已經跟邵曜決裂了。約莫是她太決絕,邵曜對蘇榴的態度便有些反覆無常。一會兒好,一會兒差,倒叫阮綾在一邊看了不少笑話。那時候邵曜還不死心,要來找她,每來找一次,就被阮綾嘲一頓,他們三個人,就像三隻八哥盤旋在宮廷的上空,麻麻喳喳,正是最鬧劇最可笑的時候。

就傳來了她奶娘的死訊。

時間太巧了,巧到阮綾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陷阱。

但是這世上,有些陷阱可以規避,有些陷阱,是你哪怕明知它是陷阱,也要閉著眼睛跳進去的。

阮綾趁著夏天賞荷宴,邀了她繼母入宮遊玩。請她喝了點小酒,讓人把她推進了御花園的人工湖裡。她繼母沒有死成,給蘇榴救了下來。蘇榴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還讓阮綾一個心腹反水供出了自己。

外人便說,是她拿蘇榴沒辦法,竟將氣撒到她繼母身上去了。

因是得了個無情無義的名頭。

無情無義又如何?若非蘇榴從中作梗,阮綾定是要叫她繼母一命償一命的。

當然,她企圖謀害繼母,就是十分的大逆不道了。她親爹就揚言不再認她這個女兒,要改為扶持蘇榴。那時候,周圍的丫頭都勸阮綾去服個軟,道個歉,阮綾卻不肯彎腰,不肯道歉,她也不信這個邪。她召集了族中的族老們,問他們,是想要皇帝生下阮氏血脈的繼承人,還是生下姓蘇的血脈繼承人,為他人作嫁衣裳?

如此,族中便有相當一大部分人她爹使喚不動了,不但使喚不動,這些人還都覺得她爹腦子長包,好好的親生女兒正牌皇后不扶持,卻要拐著彎去扶持老婆的妹妹,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小家族裡出來的妃子?

這些人便都改與阮綾達成了合作聯盟,成為了阮綾脫離她爹、自主邁向朝堂的第一步。

沒有人懷疑過阮綾勸說他們的說辭。他們覺得阮綾嫁了邵曜,哪怕失寵了,努力爭取生一個太子出來,自然是想也不用想的正經事。可實際上,阮綾就是拿話哄他們的。從邵曜納妃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跟邵曜生下什麼太子了。因著自己不會去生,她當然也不會再讓蘇榴有生下孩子,讓自己到老反要給她讓出太后之位、受她欺負的可能。

所以,其實從邵曜確定要納妃那一刻起,他從此絕後的命運就註定了。她有時候自己想一想,也覺得別人罵得沒有錯,她就是無情無義。兩年恩愛夫妻,說讓他絕後,就讓他絕後了。

阮綾握著這小瓶雞血發了陣子呆,約莫是悲傷的神色露了些出來。就連時懷池都隱約想起來,她那個奶娘似乎是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就沒了。

時懷池便同阮綾道,「你奶娘就在外面候著的,你若是要見她,將她喚進來便是。」

阮綾猛地握緊了瓷瓶,怔怔又看向時懷池。是了,她如今又不是嫁進宮裡,她奶娘自然能夠跟過來的。

時懷池沉默了一會,過一會,他忽然又固執地把阮綾的手掌拉回來,攥到手心裡,攥到懷裡,語氣依然是無比認真,「現在沒有干係,以後就有了。」

「……」阮綾抽了抽手,沒抽動,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時懷池的話。若是反駁,那也只有日後和離這一條出路,但阮綾自己都覺得背靠大樹好乘涼,要想安心收拾蘇榴,還是不與時懷池和離最便利,路最好走……所以耿直的阮綾說不出話來了。

時懷池得寸進尺,攥著阮綾的手掌,又往阮綾身旁挪了半寸。目光明凈專註。阮綾往旁邊撇了頭,看著迎枕的一角。

二人一路無言地回府。

至洗漱完畢,阮綾終於收拾好了心情,能平心靜氣地跟時懷池好好談談正事了。阮綾方道:「林景以後不能找了。」

時懷池還以為阮綾終於想通,明白了做惡人沒有前途,不由得便是神色一松,「這不是挺好嗎?」

他這種高興,卻讓阮綾更不爽利。她原先以為林景根基還不穩,所以想跟他搭上線,現在看來,林景已經迅速成為邵曜的心腹之一,在御書房站穩了腳跟,他不但不會幫自己,很可能還會出賣她。素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阮綾也不會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我準備去找王福順了。」

「王福順?」時懷池心中吃驚,難免帶些詫異出來。歸根究底,他還是不太希望阮綾來做這個惡人,「要不,就還是算了吧。」

阮綾幾乎是固執地說:「不行,一定要阻止蘇榴選秀。」

時懷池把手放在被面上,偏過身來,盯著阮綾的眼睛問她:「你是不是還期待有一天回去做皇后?太后?對,你做不成皇后,做太后總是沒問題。」

阮綾偏頭看他一眼,笑得有些輕蔑,「你想太多,本宮不是愛吃回頭草的人。」

時懷池盯著她這輕蔑的神色看了一會。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推開了被子一角,往裡挪了挪。「晚了,還是睡吧。」

「正事都沒說完,睡什麼覺?」阮綾一把拉住他袖子。心道,你以為隨便就能糊弄過去?

「什麼正事?」時懷池果然一副想糊弄的樣子。

阮綾說:「我要找王福順。你得給我打掩護。」

時懷池便有些賭氣的樣子,一口回絕:「不打。」

「你不打,我只有自己出去,遞自己的名帖了。相信王福順還是會見我的。」

「……你怎麼知道他會見你?」

阮綾拂了拂額前的劉海,翻身躺到床上,「因為他關心邵曜。蘇榴要是給邵曜做妃子,會害死邵曜呢?」

「不要胡編亂造。」時懷池皺了皺眉,立刻又不幹了。

「我要是說我沒有胡編亂造呢?」

「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時懷池這樣子,擺明了是不會相信阮綾的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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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被我砍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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