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見她不說話,傅遠新又道:「所以你以為,從頭至尾是我在利用你?以感情做為誘餌,再從你口中套出我要的證據?你是這樣想我的嗎?」他深呼息,緩緩情緒,才道:「宥箴,你有聽過小遊說的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弟曾在那三家電視公司待過,其餘的都只是我的猜測。」

「至少,你該告訴我你懷疑小弟。」

「那麼你呢?」他皺着眉,反問。

「我?」

「你不也是懷疑他嗎?否則昨晚從他屋裏出來時,你心情會那麼差?你看到什麼證據了是不是?你說給我聽了?」他起身,朝她走去。

他單手撐在她椅背上,另一手捏住她下巴,俯視她。「沒有。你隱瞞我,不讓我知道你的發現,你甚至動我的卷證。但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為難,你沒有更有力的證據證明他是兇手,所以你也許許希望有另一個真兇等着我去辦,你可能也想過要勸他自首,刑期能少一點,但叉怕驚動他,反而讓他跑了。你在猶豫是要告訴我,讓我主動出擊,還是先勸,讓他自己出來認罪,我說得對不對」

對,她意外他對她的了解。她是如此猶豫,無訟哪—個選檉,似乎都對也都不對。讓他主動岀擊,小弟要面對的可能是死刑,即使台灣已極少執行死刑,終宄不希望自己的親人被這麼判,但勸小弟出面投案,他若逃了,將來會不會再有第四個、第五個死者?他已犯錯,她就該幫助他及時回頭才是。

「所以宥箴,對我公平一點。」他鬆開她,深深看她一眼。「很晚了,早點休息,明天一樣送你上班。」

「不用麻煩了。」話一岀口,立即垂了眼,心裏無比懊悔。他一定以為她在賭氣吧?她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傅遠新只是一聲嘆息,轉身離開。踏岀她屋子前,他停步,背着她開口:「宥箴,並不全然是因為我是這三件案子的偵辦人員才不告訴你。我知道你和你小弟感情好,我心裏也不願意兇手是他,我想你比我更不能接受吧,那麼,我怎麼忍心告訴你,他可能是兇手?你會有多難過?」

聽見關門聲,林宥箴動也未動,只維持原姿勢,好半晌,才見她枱手抹了抹濕漉漉的臉。她吸了吸鼻子,難過得不能自已

學長,這樣對你說話我也很後悔,你知不知道?

一整夜幾乎沒睡,也忘了自己究竟哭了多久,醒來時,后牙齦隱隱作痛。

林宥箴想,大概因為這兩日的壓力及不充足的睡眠,又再次引發了牙齦腫痛的舊毛病。

她頂着腫得連雙眼皮全失了蹤影的眼睛進辦公室,一邊小口小口吃着早餐,一邊看着分案室稍早送進來的案件資料,一顆心卻留意著另一側那張辦公桌的動向--已九點多了,他尚未進辦公室。他今日並未輪值外勤,去哪了?

在這個工作環境,各有各的案件要辦、要查,也有開不宗的偵查庭,人不在辦公室是常有之事,但與他關係更進一步后,他所有行程皆會讓她知曉,像這樣他不進辦公室卻不告知的情況,從交往開始至今還未發生過。是因為昨晩的不愉快,他收回這佡體貼?他說她穿紅色好看,她今日特地換上那件他看過的紅色窄裙,希望能稍微討好他,他明不明白她心思?

騎車過來的路上,她想着小弟的事、想着他的事,她想她要怎麼面對他,她想他今日會以什麼態度待她?他生氣嗎?對她失望嗎?他會不會再也不理她?

神思不屬地度過一個早上,用餐時間時,她在員工餐斤挑了幾樣菜,端著餐盤走至角落一個兩人座的位上安靜用餐。

牙齦腫脹厲害,即使挑軟一點的菜了,仍吃得甚難受,她戳著豆腐,忽然就難過起來,她憶起第一次被他發現牙齦腫痛的情況,他盯着她的唇,問她愛吃糖?他下班找了水果店,拎着退火的椰子水給她……他溫柔相待,體貼關懷,她卻把這樣的男朋友氣得從她房裏轉身走,她真糟糕是不是?

有腳步聲伴着談話聲靠近,聽着像是柏毅學長的聲音,抬首一看,黃柏毅端著餐盤走來,後面跟着他,他並未看他,是沒發現她,還是不想見她?

「原來是下來吃飯了,剛剛回辦公室見你不在,還想着你跑去哪。」黃柏毅經過她桌前,笑說幾句,隨即在一旁空桌坐下。

傅遠新在黃柏毅對面位子落坐,目光未蝕及她的,只潑掃過她的萊色。

「有沒有說哪時可以牽回車?」黃柏毅瞄瞄那兩隻,似平有點怪,但他何等精明,才不會蠢到當面回他們。

「只說會電話通知。」他低首吃飯,餘光注意著鄰桌動靜,只看她飯吃得很慢很慢。

「我看你去換部車吧,買新的啊,又不是買不起。當初聽你說你買的是二手車,我就想二手車有點風險吧,我們又不是對汽車多專業,要是買到泡水車很麻煩耶。」黃柏毅大口扒飯,「你看,果然被我料中,你那部才買幾年,問題一堆。」

傅遠新笑。「你又知道問題一堆了?」餘光又去瞄她。

「之前不是曾經在半路拋錨,這次是發不動,難道問題不嚴重?你當時買多少?」

「五十萬。」她牙齦又腫了嗎?飯吃這麼慢。

「靠杯,二手車買五十萬?你幹嘛不貼點買新的?現在六十萬就能買到不錯的新車了,你當初在想什麼呀。」

「我本來就喜歡現在這款車,不過新車要一百零六萬,差了一倍,而且當時考慮我只是開上下班,頂多偶爾回老家,二手車就的了。」

「我是覺得啦,反正你也開了幾年了,也算夠本,要是這次修理費高,你還是考虎一下買新……喂?」對話被手機來電打斷,明白這裏訊號不良,黃柏毅接起后,邁開腿往外走

傅遠新不遲疑,端著餐盤起身,往她對座空位一坐。她似驚訝,抬眼時,腫腫的眼睛圓瞠。「牙齦痛?」他低間。

淡淡一句,對她而言不是疑問,是他的關懷及細膩的體貼。她胸口脹又醺,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地點不對,只濕紅着眼看他。

她雖不答話,但眼裏流轉的情緒他未錯過。「早上出門時車發不動,打電話給修車廠,九點才有人來把車拖走,然後趕着到分局主持項目會議,回辦公室時,你人不在。」

她什麼也沒問,他已先解釋,他如此了解她,她卻對他說了那樣的話。抿抿唇,她開口,「我以為你不想理我。」

傅遠新失笑。「又不是小學生,一吵架就絕交」

「那你……」她想問他還生不生氣,她想道歉,又擔心被周遭用餐的同仁聽見,最後,只擠岀幾個字:「你車子在哪?」

「在修車廠。」他低首吃飯,挑岀盤裏那片煎鱈魚的魚刺,把魚肉給她,他神情溫和,似是前夜的不愉快並不存在

她盯着那片挑了刺的鱈魚,心裏有些甜,她慢慢吃着,不忘分一些給他。

他抬眼看着她,問:「牙齦為什麼時常這樣腫痛?有沒有去看牙醫?」

「上次有去洗牙,醫生就說只是上火,可能睡眠不足、壓力大,或是抵抗力誠弱,這些都會引發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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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情人還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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