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十四)

色(十四)

隨著司機小汪的一聲「吳總再見」黑色奧迪緩緩駛離吳桐家門,這時吳桐便從「泰達新生活」回到他熟悉的以往。角色由「吳總」還原為初——人夫和人父。頻頻應酬,回到家大都在十點以後或更晚。「萌萌呢?」依然是那句不變的話,如果得不到回應,便知道雙櫻已上床睡了。於是躡手躡腳到兒子房間去看看,再悄沒聲地上床。他不想把雙櫻弄醒,不是懶得和雙櫻說話,而是這般可以免受雙櫻的盤查,否則便大有麻煩。盤查首先從抱怨開始:幾點了,怎麼才回來?他的回答也一成不變:有應酬。「什麼應酬?」「請工商。」(有變數)「在哪兒?」「泰達美食城。」(變數不大,因是泰達的酒店,故「肥水不流外人田」成為公司的宴請地)「美女在不?」(在雙櫻的語彙中「美女」專指王梅),起初他對雙櫻這種對王梅明顯的敵意很是不滿,批評她,講「吃水不忘打井人」的道理,要她不要這樣。而雙櫻似乎得意自己的創造,不改口,「美女美女」照叫不誤。惹得吳桐以認同的方式「以夷治夷」:「美女在。」潛台詞卻是:雙櫻你知道什麼叫美女嗎?只是一張漂亮臉蛋?不是的。真正美女的美是從看不見的地方綻放出來的。他從坐在會議室里氣閑神定的王梅身上看到了這種美。當然這些他不會說,而且說了雙櫻也未見得懂。「吃飯之後又去了哪兒?」「夜總會。」他實話實說。「美女也去了?」「美女沒去,帥哥去了」。效法雙櫻,他將公司財務處的副處長焦亮叫做帥哥,焦亮確實算得上是個帥哥,公司財務方面的應酬焦是參加者之一,「找小姐了?」「沒有。」「沒有?」「是沒有。」「那去夜總會幹嘛?」「和客戶談事情。」「在哪不好談到那種地方談?」「在那兒容易談得攏。」「光談不幹別的?」「喝酒。唱歌,也跳跳舞。」「你行啊吳桐。」「嫖賭可一點沒沾啊。」「我咋知道,反正人得有良心。」「那是那是。」每晚的「夫妻劇場」都是這般基本雷同的情節。漸漸地吳桐也習以為常,他知道雙櫻不厭其煩的「審問」是給他打預防針,防患於未然。他呢?也確實沒做對不起雙櫻的事,心裡很坦然。不過,他吃緊的地方倒在另處:夫妻性生活。一向對這事淡淡的雙櫻近來一反常態,要求很強烈,打破常規變成隔日一回或更多,這讓吳桐有些吃不消。以前兩次的「定量」吳桐已是勉強支撐,不是他無能,也不是體力不逮,是雙櫻跟不上節奏,她反應遲緩,像一堆濕柴總是點不著,吳桐只好使盡渾身解數,而等到雙櫻火焰升起,吳桐卻已成了強弩之末。每回吳桐都感到心力交瘁,總覺得是在完成一樁艱難工程。就是說,本來就不甚輕鬆如今又加了碼,吳桐就著實有些不堪重負了。後來他倒是明白了雙櫻「性趣大長」的真正用心,同樣是出於不使他背叛她的目的。她把他當成一把茶壺,在家裡給喝光了,出去就給不了別人。如此「良苦用心」也真叫吳桐哭笑不得,一件樂事成了一樁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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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與情慾的誘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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