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羽隨風 （三十四）(3)

一種新的思維正在一夫的頭腦中形成。隨著蘇—27戰鬥機的巨大轟鳴聲，一夫的心飛了起來。這是1998年的珠海航展，剛剛在中山開過訂貨會的一夫到了這裡，他喜歡那些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戰鷹，看著這些鋼鐵身軀在天空中翻轉，在風馳電掣，在動靜自如，他自己的心也會隨著激動，隨著澎湃，他就是那樣的人，他希望自己自由，希望有鋼一樣的意志，希望有鷹一樣的敏銳，希望有天空一樣的空間。此刻他的心情與在中山長江水庫的別墅區時完全不同，那時他是那樣的平靜、安逸、冷靜。珠海和深圳只隔了一條海灣，乘船一個小時就到，程躍然此刻正在深圳和耿強在一起。一夫原本很想到深圳去，叫上程躍然一起來看航展，但是在電話里聽到程躍然在那裡一會要應答這個人的問題，一會又要接那個人的電話，一夫突然覺得心裡很彆扭，他決定自己去看。航展的展區里正有一些廠家在開商品展示會，一夫走了進去。他沒想到，就是他這不經意間的走入從此改變了他的商業命運，也從此改變了他的生活。看著那些商品，一夫始終沒提起太大興趣，他正準備找個洗手間然後離開，突然眼前一亮，一大片魅力十足的女性內衣展現在他眼前。這是深圳的一個廠家在展出他們的產品，「娜黛利」，一個很好聽的品牌名稱。展台前一位笑容可掬、身材豐滿的女士正在向人講解著，看到一夫一副專註的樣子立刻迎了上來。「這位先生，您對我們的產品感興趣嗎？」一夫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內衣，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近距離的仔細端詳還是第一次，女士的詢問更是讓他覺得有點臉紅。一夫看看面前的女士，齊耳的短髮，戴著眼鏡，顯得很專業、很斯文，這倒是讓他心理上有點放鬆。「我做你們在海南的代理怎麼樣？」一夫的話說出來時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發這樣的奇想。那位女士馬上將一份資料連同她的名片一起遞到一夫面前，「我叫李亞萱，香港艾莉絲公司在國內的業務經理，我們公司是家大型的專業化女性內衣生產商，我們為世界上眾多的頂級品牌加工內衣，娜黛利是我們公司旗下的一個高檔品牌，另外還包括二線品牌歐蓮美，這是一個中檔品牌，還有就是屬於世界頂級品牌的卡露麗麗，我覺得您要是想做我們的代理商的話，不妨選擇我們的娜黛利，這是我們公司目前在中國主要推展的品牌。」一夫聽著李小姐的講解覺得腦子懵懵的，事實上他對內衣根本不了解，這些款式各異色彩紛呈的女性貼身服裝給他帶來的只是一種幻覺，一種關於性的幻覺，要讓他真的經營這玩意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搞。過去只是見過寶怡和程躍然的內衣，但是卻從沒和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一起買過，包括不久前他和程躍然一起選購婚紗的那一次，程躍然曾特意到內衣店裡去選購結婚穿的內衣，那個時候一夫也還是在店外面閑逛，儘管程躍然幾次想叫他進去幫她挑選。現在自己真的要做這個行當嗎？反正話一出口當面收回就有點不好意思了，索性先把資料接下來。一夫接過資料朝李小姐點點頭，然後裝模作樣地在展台內轉了一圈，「好了。李小姐，我回海口以後會和你聯繫的，這是我的名片。」說完將自己的名片遞給李小姐。一夫夾著那些資料走進航展的飛機展區，展區里人多得層層疊疊。幾個女孩突然對一夫手裡的內衣畫冊感了興趣，不停地向畫冊投來好奇的目光。一夫心裡的感覺很怪，他有了一種念頭，女人就是這麼喜歡關注與自己有關的所有能使自己發生變化的商品。難怪猶太人說女人的錢好賺。回到海口，一夫把自己的想法和公司里的幾位員工一說，所有的人都在面面相覷。「內衣？」祝小歡首先開口，「我說老闆，你怎麼想起做這玩意了？是不是可以有很多美女看？要是那樣的話我第一個報名去當促銷，你現在有了程躍然，就免了吧，把機會讓給我們吧。」「閉上你的臭嘴，你就改不了你那豬八戒的本色，還想著背個高小姐回來？」一夫沒好氣，「我現在和你們商量正經事，不是和你們開玩笑。你們有誰了解內衣？」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孫小微和王丹，孫小微把臉一扭，「別看著我，我又不懂，都看著我幹什麼呀？」「你是女人啊。」韓朝剛在一邊說，「你不是也會去買胸罩回來穿嗎？我看你挺會穿的，那肯定比我們這些男人了解多了。」「對呀，象我，我和女朋友在一起住了這麼多年了，還是什麼都不懂，我就會解開她的胸罩，別的啥都不會，就這個我最熟練。」祝小歡又在那裡發表著他的調調，這一次一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祝小歡吐了吐舌頭。「我是女人我就一定了解啦？這是生意，不是穿衣吃飯，再說了，我自己都沒認真挑選過內衣，反正看著覺得合適就買了，哪管那麼多？我買的內衣也都是便宜貨，哪象這些這麼貴。」孫小微一臉的反感，她瞪了一眼韓朝剛，「你怎麼這麼願意在別人面前談論你老婆的內衣呀？你以為這光彩呀？這是我的**！」韓朝剛在一邊蔫蔫地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