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背鍋謝恩(一)

第十一章 背鍋謝恩(一)

魚恩做了兩口黑鍋,一口是給別人的背的,一口是給自己背的。

現在魚恩正背著花了一堆銅錢,難倒一堆鐵匠的那口大黑鍋,走在去南衙的路上。

作為權傾朝野的大宦官,無論是仇士良還是魚弘志每天都要去南衙辦公。魚恩要做的就是等他們來,然後摘下這口黑鍋,扣在別人身上。

唐朝還沒出現鐵鍋,自然也沒有人會背著鐵鍋到處走,魚恩怪異的造型一路走來自然吸引不少目光。

「少爺,不能再往前走了,不然福禍難測。」

「少爺,那天的事兒也許是有人栽贓陷害,咱們貿然上門問罪,會被認定為誣告,少不了一頓板子。」

「少爺,前面就是南衙了,中書省,六部九卿都在那裡辦公,貿然前往會被人笑話。」

「少爺……」

一邊跟著魚恩往前走,一邊試圖勸說少爺息事寧人。只是他這聲音有些大,吸引了不少好事者。更有好事人刨根問底,把昨天發生的事兒,還有今天這位爺的根底刨了個一乾二淨。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身後的人群也跟著越來越多,許多不明所以的人就這麼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兒。

「兄台,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哪知道,我也是看著人多,跟過來瞅個熱鬧。」

「看見前面那人沒有,就是背著鐵圈那個。他是義昌公主駙馬,甘露寺主謀鄭注的兒子,聽說前幾天被人行刺,看這架勢是要去南衙討公道。」

還好有明白事兒的人,一張嘴就能說出個所以然。

其實這些人就是想不知道都難。魚恩生怕這些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花錢雇了好幾個人夾雜在人們中間,讓這幾個人使勁兒的宣傳。

中書省門口看門小吏隔著老遠就看見遠處走來黑壓壓一群人,頓時嚇了一跳,急忙往上稟報。

到了中書省門口,魚恩也不客氣,直接跪地不起,嘴裡高喊:「義昌公主駙馬魚恩,求見仇公爺,魚公爺兩位公爺。」

聲音很大,大到也不用小吏繼續通報,裡面的人自己就能聽出來外面是怎麼回事兒。

中書省是上承聖意,下頒政令的地方。想要控制朝政,就必須控制中書省。仇士良和魚弘志都把中書省當成重中之重,每天都會來坐上一兩個時辰。

甘露寺之前,仇士良和魚弘志本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生死與共的兄弟。可自從甘露寺之後,宦官地位斷崖似飛升后,兩人誰看誰也不順眼,都想爭奪那個最有權勢的位置。

最不對付的兩個人為了把持朝政,偏偏要天天見面,對誰來說都是一種痛苦。

正在為嶺南節度使任命人選爭得面紅耳赤,弄得宰相李德裕左右為難時,外面的吵鬧聲終於傳到他倆耳中。

兩人不約而同的問了句:「外面怎麼回事?」

馬上有兩個小太監上前,分別在兩人耳中耳語。仇士良開始眉頭微皺,越聽眉頭越是舒展,而魚弘志卻恰恰相反。到最後演變成仇士良幸災樂禍的看著魚弘志,魚弘志怒目而斥李德裕。

看得李德裕有心罵娘,心道,心道什麼事兒又和我扯上了關係?

只見魚弘志皺眉說道:「李相爺,安排人把外面的人打發了。」

剛要招呼人去辦,卻被仇士良阻止:「相爺且慢,皇宮待久了,熱鬧也就見得少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雜家說啥也要去看看。」

說完就起身往出走,走到門口見魚弘志沒動,回頭說了句:「魚老弟不跟著看看?」

本來不想去惹麻煩,可是仇士良相逼,魚弘志便不得不跟著去。

仇士良裹挾著魚弘志,再加上極不情願的李德裕,三個大唐皇帝之下最有地位的人就這麼出現在魚恩面前。

最先開口的是仇士良,因為他跟魚恩沒接觸過,更沒有找過魚恩的麻煩,自問心中無鬼,說話也就有了底氣。他現在倒是巴不得魚恩是來找麻煩的,因為這個麻煩說什麼也找不到他身上。如果不是找他的麻煩,那找誰的麻煩還用問么?

而且仇士良還知道,有人和魚弘志說過魚恩在他面前裝瘋賣傻。按照他對魚弘志的理解,怎能輕易咽下這口氣?估計找魚恩麻煩的八成就是魚弘志,今天被正主問上門,雖然不能真給魚弘志造成什麼打擊,但是在新皇面前給這個老對手找點麻煩,添點堵也是好事兒。

「雜家便是仇士良,這位是魚弘志,後面這位是當今宰相李德裕。不知駙馬殿下找我們老哥倆有何事?」

說話的同時他還故意把自己和魚弘志的距離拉近幾分,彷彿兩人就像形影不離的親兄弟。

圍觀的人測底驚呆了,大傢伙兒都以為是魚恩一時氣不過的胡鬧,以為他根本連人都見不著,誰能想到只是在中書省外叫了幾聲,就能見到大唐朝堂上的三個頂樑柱?

魚弘志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前幾天京城有人托關係給他帶話,說是魚恩在他面前是裝瘋賣傻。這邊剛找人調查,魚恩那邊就出現被行刺的事情,你說他冤不冤枉?

為了不給對手抓把柄的機會,魚恩剛剛遇刺,他就撤回了調查的人。就算是這樣,今天還是被正主找上門,到底是有人故意算計他,還是有人故意算計他?

李德裕的想法就簡單多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作死的也是魚恩,而且他對魚恩也沒啥好印象。想當年甘露寺,鄭注牽扯了大半個朝廷。

誰都以為魚恩是來興師問罪的,誰都以為魚恩是來以卵擊石的,誰都以為魚恩今天不作不死,在劫難逃。可是魚恩不傻,他豈會作死?

「義昌公主駙馬魚恩,拜謝仇公爺,魚公爺不計前嫌,不殺之恩。」

一開口還是剛才那套說辭,這話聽在任何一個人的耳朵里都是反話。可畢竟正主沒說破,就算是反話你也得當正話來聽。有些事兒就是這樣,誰都明白,又誰都糊塗,總之只要不說破,便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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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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