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割尾

「不行！」

一個是被自己因為好奇拿來做實驗的無辜小姑娘，一個是一直陪伴在身旁守護著自己的小歡，都讓趙昊難以捨棄。

「主人……」小歡戀戀不捨地看了趙昊一眼，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只有把我煉成了丹藥，才能救小姑娘的命。就算沒有小歡，主人悉心修鍊，以後還會捕捉到比小歡靈力強大的靈獸。」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趙昊發覺懷中的小姑娘似乎氣息全無，連七竅流出的血也已經凝固了，身體上散發着黑色的煙霧，說不出的駭人。

「如果用你的命來救她的命呢？」老者抬手指了指趙昊。

趙昊稍稍一愣，但僅是短短的幾秒停頓，很快就點下了頭：「如果能將我煉成丹藥救小姑娘的命，那就來吧！」

「主人，不可！」小歡趕緊向老者磕頭，「師父，還是煉我吧！」

老者沉吟道：「趙昊，你可想清楚了？這個小姑娘和你只有一面之緣，你真的要救她嗎？」

「這件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反正那次車禍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多活這半年都是賺的，我知足了！」

趙昊慘然一笑，目光卻很堅決。

要說完全不怕死，也不盡然？螻蟻尚且偷生，況且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呢！

但要讓小歡為自己的錯誤去死，他趙昊做不出來。

見趙昊已是視死如歸，老者竟是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那你就服下這顆丹藥，等你睡著了，我再把你煉成丹藥。」

趙昊不知道對方的紫葫蘆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是不是就像《西遊記》裏太上老君煉製的紫金紅葫蘆，只要叫上對方的聲名字，對方答應了，就會收進葫蘆里，隨即貼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兒，一時三刻就會化為膿水。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理，但估摸著是相似的原理。

誰知道被收進去后，是熱是冷，估摸著不會好受。

能夠安樂死，何必死得太痛苦？

趙昊伸手接過丹藥，看了看懷裏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一旁美艷動人的小歡，心裏喚了一聲此生足矣，一仰脖就將丹藥吞了下去。

丹藥一入口，就化作一股涼氣竄入五臟六腑七經八絡，趙昊腦子一空，兩手一松，昏倒在地。

眼見趙昊昏睡過去，小歡將其護在身後，緊張地看着老者：「師父，你真要將他煉成丹藥來救這小姑娘嗎？」

「你可知這小姑娘是何人？」

老者指了指一旁生命跡象越來越弱的小女孩。

小歡搖了搖頭。

「她是昊元聖君的女兒，你說我救是不救？」

小歡震驚地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一旁陷入昏睡的趙昊：「她竟然是他的女兒？！」

「趙昊的真實身份，我就不用多言了。難為你為他守候了一千多年，從一隻小小的妖獸修鍊成人形，實屬不易。」

「能夠在他身邊生活這半年，小歡已經心滿意足了。請師父將我煉了，來救昊元聖君的女兒吧！」

「要想救昊元聖君的女兒，其實也不需要你的性命，你畢竟有了一千多年的修為，斷去一尾煉製成丹藥，便可救她的性命。」老者沉吟道。

小歡悲喜交加，三條尾巴頓時顯現出來。出手拔去自己的一根頭髮，幻化成一把鋒利的匕首，便毫不猶豫地割向自己的一條尾巴。

老者伸手阻擋道：「徒兒，你可想清楚，斷了這一尾，幾百年的修為可就毀於一旦，你再想化作人形，又要上千年的時間。」

小歡果斷道：「即便要我的性命又如何？更可況是區區一條尾巴。」

老者點了點頭：「好徒兒，你心性剛強，知恩圖報，不枉為師當日收你為徒。雖捨去一尾，但日後昊元聖君和紫凌上仙定會念你的情義，斷然不會虧待了你。」

「能為昊元聖君而死，是徒兒的福分，何足畏懼？他和紫凌上仙知與不知，又有什麼打緊？」

小歡握起一尾，用力一劃，一條尾巴便被生生地割了下來，遞與老者手中，讓其放入葫蘆變成丹藥。

都說十指連心，斷尾之痛更是疼上千倍萬倍，見小歡昏死過去，老者給她服下隨身攜帶的丹藥，用仙術止血包紮。

不消半刻，葫蘆中的丹藥已經煉成，取出給命懸一線的小姑娘服下。

又過了一刻鐘，小歡悠悠醒來，但見老者脫去趙昊的外衣，用仙法削去其背後的一大片紅色胎記。

胎記消除后，呈現出五點印記，奇光綻放，若隱若現。

「師父，您這是……」

小歡忍痛從地面爬起來，此時她已經無法再變成人形。

「替他解開封印，助他早日恢復記憶和無上的靈力。以他現在的能力，縱然有後院靈果靈蔬的供給，按照《四洲美食錄》的做法，每日也頂多不過做三道菜，一年半載也難有突破。要想重振當日的威名，實屬無望啊！」

「謝師父！」小歡叩拜。

「無需謝我，我和昊元聖君原本便是忘年交的好友，這都是應當應分之事。」

「師父讓他服藥后昏睡過去，便是為了替他解開封印么？」小歡恍然大悟道。

「正是。可惜我能力有限，只能替他打開最外層的封印，要想徹底解開封印只能靠他自己靈力的恢復了。」

「但師父為何說要將他煉成丹藥呢？」小歡仍是不解。

老者呵呵一笑：「他現在畢竟是凡胎俗子，如果初心不正，必將影響日後的修鍊，或可釀成大禍。那我便只能等到下一個輪迴再做試探。」

「原來如此。師父找了他上千年，幸而主人心性善良正直，否則又要多等待幾十年了。」小歡暗自慶幸。

「他肯為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將自己煉成丹藥，又對守護在身邊的靈獸心存善念，可見他初心正直，生性豁達，實在是大善！」老者欣慰地一笑。

「師父為何說這小女孩是昊元聖君和紫凌上仙的女兒呢？按照時間推算，就算他們有女兒，也應該有一千多歲了，為成人的模樣才是，現在為何還是一孩童？而且這小女孩看起來和普通的孩子無異，徒兒曾試探過並不見她有任何的靈力。」小歡心有疑慮。

「這孩子若非得到紫凌上仙的保護，將她出生后，化作蓮心，加以隱瞞，只怕天君不會饒過。豈能保得這孩子的性命？而今千年已過，此事已經少有人提起，紫凌上仙大概感知到了昊元聖君的氣息，這才將蓮心孵化成人形，並斂去其仙力，方不會被其他人察覺。因此這孩子便只有八歲的心智和模樣，若以後昊元聖君完全打開封印，重返天界，自當恢復這孩子的靈力，到那時，她便可一夜之間長大成人，其修為絕不再你我之下。」

「原來如此。」

小歡內心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這小姑娘若非昊元聖君和紫凌上仙的女兒，只怕昨日吃了那碗面，早該發作了，只怕神仙也難以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