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 長期治療中心（五）

「比如說，死人什麼的...」

張仁笑臉盈盈地看著楊帆說道。

會議室安靜了下來，靜得只聽見秘書穿著高跟鞋「踏踏」的走路聲。

楊帆神情不變，依舊保持著平淡，「那個保安倒是很熱情的，跟我們介紹你們這裡的情況，但是至於死人什麼的...」

「我是毫不知情的。」楊帆說道。

他雙手撐著下巴，略帶玩味地看著張仁。

「既然張主任提起了，我也想問你一下，為什麼你會覺得保安可能跟我說這些？」楊帆緩緩地說著，眉頭微微皺起，「我可是沒有從你們的資料裡面看見類似的東西啊。」

兩個人就這麼對望著，張仁沒有動作，也就保持著和善的微笑，他瘦削的臉龐維持著固定的表情，金絲眼鏡紋絲未動，好似全然沒有聽見楊帆剛剛地那番話。

「哈哈哈。」張仁忽然大聲地笑了，他擺了擺手，「這只是一個玩笑，不要當真。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表示很抱歉。」

楊帆嘴角揚起，眼眸中閃出一道光芒，「張主任可真幽默，不愧是這長期治療中心的訓導主任啊，相信學生們在你這裡肯定能接受到很好的教育，儘早擺脫魔障，早日變回「正常」的孩子。這樣我才能放心的將我的孩子送到你們這裡。」

「未請教？」

「我叫雷法，後面這兩個都是我的親戚，他們的孩子和我家的一樣，都是沉迷遊戲，不好好學習，都讓我們很頭疼。」

「雷先生你好。」張仁打了一個響指，那個窈窕的秘書立刻會意，不一會兒就取來了三份文件，輕輕地放在三個人的身上。「這是我們的一些資料。」

楊帆三人翻看起來，這些資料上面都標有了「長期治療中心內部」的字樣，下面則是對學生治療效果的評估。

「我們這個治療中心開了很多年了，之所以能夠發展到今天，原因有兩個。」張仁伸出兩根手指，顯得有些自豪，「一個是因為陳一冷的先生。我相信您應該對他有所了解，對吧？」

楊帆點了點頭。

「陳一冷先生不僅是一個大地產商，而且對於教育是很熱心的，單就說我們治療中心，每年都會收到他的一筆捐款，用來給我們購置新的教學設施，修繕教學樓等等，所以我們的實力是雄厚的。這是第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為我的師資。」張仁說道，「我們的校長楊信，畢業於啊卜祀多大學，是世界一流大學，從事教育行業已經很多年，而且對於青少年的心理有著深入的研究，更參與多項關於青少年心理治療的實驗，實踐經驗豐富，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逐步摸索出一套完全有效而又安全的治療方案，身受家長的喜愛。」

「這，就是M市長期治療中心一直開到現在的秘密，也是我們成功的寶典。」

張仁站了起來，打開窗戶，一揮手，指著下方的校園，「風景優美，管理嚴格，絕對是孩子的好去處。」

「所以，我們收取十萬一年的學費，實在是超值！你們值得擁有！」

楊帆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他鼓起了掌，掌聲在會議室裡面不斷迴響。

張仁顯然很滿意這種效果，「看樣子雷先生已經有了決定，不知道您的兩位親戚...」

楊帆和李明傑與陳高耳語了幾句，三人小聲說了什麼，楊帆便對著張仁笑了笑，「對於張主任剛才所說的，我們覺得這裡很不錯，治療效果也是很好的，相信我們的孩子到了中心裏面一定能夠很快地脫離魔障..」

楊帆停了下來，看著張仁，沒有說話。

張仁皺了皺眉，但是隨即掩飾了下來，他看著楊帆，「雷先生..你們是有什麼疑問嗎？」

張仁不想到手的人就這麼跑掉了，畢竟這三個人加上去最少也是三十萬，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我們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楊帆說道，「現在不過才十一點多，但是我們在來的路上一個學生都沒有看見。你這個資料上面可是說有幾百個學生的啊....他們去哪了？」

張仁愣了愣，隨即說道，「現在是午休時間，學生都在休息，所以現在是沒有學生在外面走動的。」

「哦，原來都在午休啊。」楊帆站了起來，「我能去看看嗎？多了解一下的話，也不吃虧嘛。你說是吧，張主任？」

「這個...」張仁有些為難，「因為學生都在午休啊，現在去很有可能會打擾到他們的，所以要不改天吧？」

「這樣啊...」楊帆走了幾步，「學生在午休啊，打擾他們的確挺不好的。」

「對啊，感謝雷先生理解我們。」張仁笑了笑，拿出三份資料，「這樣，如果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簽一下入學的同意書了，明天就可以把孩子帶過來了。」

張仁託了托眼鏡，「如果孩子有些小彆扭的話，也可以聯繫我們的。我們可以為您想想辦法..」

「可是我家的那個小子不是一個好商量的主，我也沒有辦法管他。」楊帆說道。

「沒問題的。」張仁緩緩地將手指按在資料上，「只要您同意，我們就有辦法將他帶過來...」

「那真的是感謝了呢！」

張仁的秘書遞過來一支鋼筆，楊帆握著鋼筆，看著張仁，「要不是有你們，我家的守仁指不定得怎麼鬧騰。」

張仁身體震動了一下，眼中出現了一絲難以置信，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楊帆，「不好意思，您剛才說的可是..守仁這兩個字？」

「沒有錯，你不用懷疑你自己。」楊帆把手按在資料上，抬起頭，「順便提一下，他今年十三歲，叫王守仁。」

一道凌厲的風聲從楊帆耳邊衝來，「果然...」

「啊！」

凄厲的女聲，筆直的長腿停滯在半空中，一支手扣在了她的腳腕，一個面無表情的撲克臉緊接著一腳踢在秘書高聳的胸膛，發出沉悶的響聲。

「現在...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