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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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約定的時間前來探監的赤司,理所當然的沒能見到想見的人。

「抱歉,赤司君,因為我們今日有點重要的事務……」接待的人滿額頭的汗,一臉的賠笑也遮掩不住心虛的表情。

「無妨,那我改日再前來拜訪吧,」赤司點了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是我太心急了,剛得到回信就急忙趕來。」

理所應當的吧,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憑藉那防不勝防的瞬移能力,躲到哪都是件輕鬆的事,自己哪能找得到她,哪有什麼地方能關住她,之前安靜地待在監獄只是一種選擇,現在突然選擇逃走,也是因為情況有變。

可是她…就這麼不願見他嗎。

離開了Secpter4的建築,紅髮的少年站在大樓前沉默了許久。

「少爺,現在回去嗎?」等待的時間有些太長了,身旁的年輕管事忍不住問道。

「……嗯。」他點了點頭,這才坐上了汽車。

那個人不願意見他的話,無論怎麼尋找都是找不到的,這一點在幾年前少女的不告而別之後,赤司就清楚的認識到了,與其說是不告而別,她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連一絲痕迹都沒有留下。

沒想到幾年後的今天,她再度消失在面前,什麼事情都沒有改變。

他還是怎麼都抓不住,像過去一樣的挫敗。

少年的氣息不穩,那赤橙的左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紅光,靜默了許久才逐漸恢復了平靜。

————

直到汽車的尾燈都消失不見,蘇郁這才拉着幼年的吉爾伽美什從隱匿的地方出來。

「警告你,女人,」吉爾伽美什一張白嫩的小臉上寫滿了陰霾,「再讓本王陪你干這種無聊的事情,本王一定會讓你以死謝罪的。」

「就這一次,謝謝你啦吉爾伽美什。」拉着他的一隻手,蘇郁語氣輕鬆的安撫道,眼睛卻還是望着少年汽車離去的方向。

雖然據說少年那晚在新城區被燒傷以至於無法參加體育祭,但是半個月過去了,他明顯恢復得不錯,已經看不出什麼受傷的痕迹了。

他聽到那接待的人的說辭的時候,露出了那樣的表情,大概已經猜到她再次逃開了吧。

說不清楚的,一想到少年那個眼神,蘇郁心口就有些莫名的堵得慌,她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終於將那怪異的感覺驅逐了出去。

「走吧,英雄王,」她露出了一個輕鬆地微笑,轉頭看向身邊金髮的小男孩,「需要我抱着您嗎?」

「你這雜碎,不會真把本王當小孩子了吧,」那小孩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晶紅色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天真與惡意,「當然,如果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親近的話,本王倒是不會拒絕。」

「哪種意義?」蘇郁隨口的問道,「比起這個,我偉大而英明的最古之王啊,天上地下唯一真正的王者,您現在的王之寶庫能打開一個小口了沒?」

蘇郁覺得,為了吉爾伽美什寶庫里的那些金子和美酒,叫她以後天天換著花樣尬吹臭屁小孩,都是沒問題的。

————

作為提供資金的回報,蘇郁幫吉爾伽美什搞定了現世的一切身份記錄,對於她來說只是一紙世界信息錄入的事情,並不算特別麻煩。

而吉爾伽美什提供給她的,卻是真真正正的黃金,並且一旦起了這個頭,往後蘇郁還需要資金的時候,自詡慷慨的王者向來不會吝嗇,只要她能想出新的尬吹詞就好說了。

聯繫了死柄木后,蘇郁買下了他們那家小酒吧旁邊的店鋪,簡單地裝修了一下,將自己低配版的雜貨鋪又開了起來。

原因無他,所剩無幾的壽命真的很讓她有危機感,加上現在自己能力的一部分依舊是以壽命製作物品,對未來的擔憂都快讓她回到那時不顧一切推銷商品的狀態了。

好在現在的蘇郁多少還是有些過來人的經驗,她挑挑揀揀的做了些效用不強的一次性商品,在網上叫開了價。

因為與齊木實驗過,她的交易的確可以向這些世界的原住民開啟,所以蘇郁就大膽的打起了小廣告。

頭兩天吉爾伽美什還留在店裏看看她在幹嘛,後來發現她只是一直在網上跟人聊天後,就大感無趣的自己出去找樂子了。

雖說現在的吉爾伽美什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但蘇郁一點也不擔心,畢竟那純真的外殼下隱藏的不是一個真正純真的靈魂,要是真有什麼壞人盯上了現在的吉爾伽美什,那大概也是壞人更令人同情一點。

再次敲定了一項交易后,蘇郁忍不住靠在了椅背上感嘆了一句:「唉,現在的人啊,真的有那麼缺錢嗎。」

沒錯,她在網上售賣的,掛在明面上的,全是吉爾伽美什提供的金條,但私下裏,她作為商品售賣出去的,其實是作為贈品的好運餅乾,等到那些人察覺了好運餅乾的作用后,她就會擁有第一批真正的顧客。

店外一陣奇異的摩托車的轟鳴聲,與其說是引擎的聲音,其實更像馬的嘶鳴聲,蘇郁站起身提上了一個包裹走向店外,笑着說道:「賽爾提小姐真是太準時了,給,這是今天份的包裹,地址都寫在那上面了。」

帶着貓耳頭盔的女人點了點頭,從衣領里掏出了一個手機,五指在上面靈活的敲打着:

『也要感謝蘇郁小姐照顧我的工作,那麼事不宜遲,我就出發了^_^』

「好的,今天的工作也請加油,」蘇郁笑眯眯的說道,「對了,還是跟上次一樣,在送到之前,千萬不要碰到包裹裏面的東西哦。」

她在餅乾上下了精神追蹤的契約,如果被其他人先觸發了交易,而對方又並不是同意交易的對象,她的餅乾可是會真的變成白送的。

『了解。』

簡單而幹練的回復之後,賽爾提將那堆包裹放到了自己機車的後備箱裏,這才擰了擰油門,帶着一串戰馬的嘶鳴聲,離開了蘇郁的店鋪。

正好此時金髮的男孩剛從外面回來,他看向那絕塵而去的漆黑巨大的車身,一張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喂,蘇郁,像剛剛那樣的坐騎,給本王搞一個過來玩玩。」

蘇郁正在一個個核對着本子上的名冊,聽到他的話,頗為敷衍的回答道:「偉大的英雄王想必不會為這點小事所難住吧,自己買去,你甩手一大堆金條,想必直接用純金打造一個都是可以的。」

她已經懶得去猜最古之王的寶庫里到底有多少金子了,就看他把黃金當武器不要錢的甩這個架勢,蘇郁就覺得光憑自己是不可能榨乾他的。

「本王想要的豈會是那等庸俗之物,」吉爾伽美什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就特別賜予你榮幸,為本王打造一個舉世無雙的座駕吧。」

此話一出,蘇郁正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轉頭望了望滿臉高傲的小男孩,突然職業病一般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的吾王,您想要怎樣的座駕呢,純金的,流線型還是架構型,時速您看最高多少合適……」

而在跟幼年英雄王商量著這些瑣碎的細節時,蘇郁卻有些彆扭的想到。

這傢伙,該不會是看出了她對於壽命的焦急,在變着法子幫她吧。

英雄王,會是這麼體貼的存在嗎。

————

死柄木是在一天傍晚披着茜色的夕陽踏進那個小店的。

「雖然聽說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讓我吃了一驚啊,蘇郁,」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環顧著周圍的貨架,用他那獨有的拖長壓低的聲音說道,「還以為新城區災難的元兇會開一家更可怕一點的店呢,比如說核武器之類的有趣點的東西。」

「核武器的話的確有,但我是不會賣的,死柄木君,」蘇郁側躺在櫃枱后的座椅上,一手舉著蘋果,一手刷著網頁。

「在看什麼?」見她那副興緻勃勃的樣子,死柄木吊直接繞過了櫃枱,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椅子比起她身下的來說還有點矮,很明顯是給那個她身邊的金髮紅眼的小孩準備的,但死柄木一次都沒看到過那個小孩坐上這把椅子,甚至有一天他還在店外看到一張被砍得稀巴爛的同款小椅子,但是第二天,蘇郁就像沒事人一樣又做了一把一樣的出來。

少女絲毫沒有在意他的靠近,大方的將手機的屏幕展示給他看:「沒有啊,就是看到網上一些人的尬吹,覺得很爽而已。」

她帶着吉爾伽美什逃出Scepter4之後,就正式成為了兩名在逃的嫌疑犯,因為越獄期間並沒有給出最後的定罪,所以Scepter4依舊保留了個人私隱,沒有將他們的通緝照放出來。

但這一消息可把那些小道報紙的編輯們樂壞了,抓住了一張蘇郁的高清側顏照,大肆的宣揚這個『極道狂花』,下面的評論更是讓人看得樂不可支。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這麼邪魅狷狂的人設。」她聲音里含着笑意,指著其中一條評論說道,淺櫻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努力的剋制着自己不要笑得那麼放肆。

「也只有你能對這種評論笑成這樣了,」對於網上各路網友的誇大其詞,死柄木不屑一顧,「你真應該看看那天趕去新城區救災的英雄們,那些無能的嘴臉……呵呵呵。」

少年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蘇郁的人影在原位閃了一下,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抓着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了。

「既然嗓子干就不要壓着嗓子說話了。」少女狀似漫不經心的說着,隨即又倒回了原位,繼續看着那些評論樂不可支。

兩個指頭捏着手中的礦泉水瓶,死柄木幽幽的看了她一會兒,這才捏著蓋子打開了水瓶。

仰頭胡亂的灌了幾口,他丟開手中空了一半的水瓶,坐起了身。

「老師傳來了消息,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雄英的林間合宿了,」他面無表情的說着,「我們有個活動,蘇郁要一起來嗎?」

「什麼活動,」蘇郁隨口問道,「總不可能是跟他們一起愉快的合宿吧。」

打死她都不相信那個反社會人格的死柄木會策劃這樣的活動。

「沒有哦,」他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們只是去稍微的跟他們玩個遊戲而已。」

「什麼遊戲,」放下了手中吃剩的果核,蘇郁抬眼看向了他,「先說好,我不喜歡殺人也不會殺人的。」

「放心,還不需要你去殺人,」死柄木帶笑的聲音壓低,漸漸地多了些許惡意,「明明是一揮手就奪走了上千人性命的傢伙,竟然還在這裏一本正經的說什麼……」

他後面的話在蘇郁冷漠的瞪視中消失了。

面對板起臉來的少女,男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卻還是在她的注視下轉移了話題:「我說的都是實話吧…總之只是個友好的小遊戲了,把體育祭No.1的那個小鬼請過來玩玩……」

體育祭No.1?

蘇郁有印象,她越獄之後還特地找了那期的視頻來看,那個最後得到第一名的少年被束具綁在領獎台上,咬着獎牌的樣子像只凶神惡煞的狼犬,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人一樣。

對比身邊一片高喊著和平與正義的嘴臉,他那副兇惡的模樣倒是十分特別。

「綁那傢伙幹嘛,」蘇郁不解的撇了撇嘴,「一看那樣子就是沒辦法好好溝通的人吧,別到時候白費力氣了。」

「呵呵…你不明白嗎,現在這個不合理的社會,感到受壓迫的可不止我們啊。」

死柄木笑出了一頭白牙,蘇郁皺了皺鼻子,從網頁上搜索出了那人的照片:「是嗎,我倒是看不出來……等等,我們什麼時候變成一夥的了,我只是在你們隔壁開店而已。」

這個地方偏僻又隱秘,價錢也不高,四周都是拆遷或搬走的空屋,像死柄木這種全身寫滿了『我是壞人』的傢伙都能在這住得好好的,對於現在被通緝了的蘇郁來講就更加安全了。

「呵呵,那要怎樣你才能答應呢,明明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吧,」死柄木靠在了吧枱上,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啊,啊,我知道了,你不是在開店嘛,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代替我去指揮這次的行動。」

「你不去嗎?」驟然聽到這樣的請求,蘇郁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男人又低低地笑了幾聲,才意味不明的說道:「我才不去,遊戲的規則已經改變了,以前那種都只是RPG,早就遜得過時了,接下來應該是戰略部署型的遊戲,我才是那個玩家,嘿嘿嘿……」

「也就是說,你希望我作為你的棋子出面咯,」蘇郁放下了手機,稍稍直起了身,眯着眼睛看向了面前的男子,「想要指揮動我,代價可是很大的。」

上兩個充當她御主的傢伙,可是一個好下場都沒撈到。

「隨便你開吧,」感覺到少女語氣中的意味,死柄木吊一手撐在了櫃枱上,「反正壽命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就算他自己的不行,也有大把的人會願意貢獻的。

「……那就五年吧,」稍微沉思了一下,蘇郁就答應了下來,「五年的壽命,幫你一件事,可真是太划算了。」

這要是放在過去,她絕對不會答應這樣不平等的交易,說不定還會因為對方態度的誠懇,而考慮免費搭把手。

但是現在,她就想試試,做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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