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死無對證(二)

番外四:死無對證(二)

沒想到竟然意外的簡單,門衛就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他進去了。

剛進門就聽到櫃枱上兩個服務生說道:「剛才那個狗仔真是不開眼,到我們這裏來偷拍。」

「就是,拍誰不好拍松哥,那可是混黑道出身的,我聽說他現在還有許多地下生意。」

「你這不是廢話,你看剛才那幾個人,凶神惡煞的,哪裏是生意人?」

這才知道,原來剛才那個人是狗仔,還好死不死得罪了黑道的人,項白這才鬆口氣。

耳朵里傳來胡小酒的聲音:「喂,進去了嗎?」

他按住耳朵里的耳機,輕輕「嗯」一聲。

「繼續,找到張俊,盯住他!」

「去哪找?」

「廢話,當然是健身房!」

項白無奈,他不知道要去健身房嗎,可是這地方那麼大,又連個指示牌都沒有。

他打開手機看看胡小酒發給自己的目標人物資料。

陳佳麗,女,43歲,匯經金融投資公司董事長吳叔浩的夫人。

張俊,男,30歲,胡天胡地健身教練。

項白走到前台問道:「請問張教練在嗎?」

「哪個張教練?」

「張俊教練。」

「張俊啊,在呢,樓上E區健身房。」

「好的,謝謝。」

耳朵里再次傳來胡小酒的聲音:「挺聰明的嘛。」

項白走上樓,隔着落地玻璃就可以看到張俊,他正站在跑步機旁,跑步機上的女人就是陳佳麗。

項白悄悄舉起手機。

「先生您好。」旁邊一個服務生走過來,「我們這裏不允許拍照。」

「哦,是嗎?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服務生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嗯,其實我是第一次來,第一次來。」

「哎呀!」耳朵里傳來胡小酒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嘆息。

「先生,我們這裏是私人會所,內部的規矩,不用說也都是知道的。」

「額......」項白轉轉眼珠,「好吧,其實我的卡是跟朋友借的,我就是想開開眼界。」他的嘴唇有點兒干。

「哎呀!」耳朵里再一次傳來胡小酒的嘆息。

「先生,我們的卡是實名制的,一卡一人,不好意思了。」服務生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項白很無奈,心想你有功夫哎呀怎麼不早說!

「好吧。」項白轉身,想了想又轉身回來,「不能通融一下嗎?」

「哎呀!」胡小酒忍無可忍,「你是不是傻呀,這樣他能答應嗎?」

服務生張張嘴,點點頭:「您請便。」

「好吧,算我沒說。」胡小酒又嘟囔道,「回頭就讓我爸開了他!」

項白撇撇嘴偷偷吐槽說道:「你爸都不認你了。」

「他不認我,我認他嘛。」

項白沒有合適的服裝更換,一身西裝站在健身房也太奇怪了,索性就坐在休息室一副等人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張俊似乎和陳佳麗說了什麼,陳佳麗就從健身房走了出來。

項白剛打算跟上,卻發現陳佳麗向著自己走過來了,頓時感到不妙。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

陳佳麗面帶着極其符合標準的笑容坐在項白對面:「新來的,以前沒見過?」

項白抬起頭推推眼鏡,同樣報以標準化的笑容:「是。」

「自己啊?」

「嗯。」

陳佳麗笑了笑,她皮膚保養的很好,讓人無法相信他是一個四十歲的女人,可是也不是毫無痕迹:「其實呢,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她壓低聲音道,「要知道,在這個地方每一個新人的到來都會有老人的引薦。」

項白的笑容漸漸凝固,不過他很快便恢復如常:「當然,所以作為新人,我能自己進來,一定是有理由的。」

陳佳麗愣了愣,然後問道:「你什麼目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盯着我很久了。」

「這很奇怪嗎?您旁邊的健身教練也一直盯着你。」

「呵。」她輕笑一聲,「什麼意思,誰派你來的?」

「沒有人。」

「不可能沒有人。」陳佳麗擺出針鋒相對的姿態,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只知道享受的闊太太,她是個不太好惹的女人,「不會還是吳叔浩吧,他是不是有病啊?」

「陳女士,如果是吳先生,他關心你,這應該不在有病的範疇。」

耳朵里再次傳來胡小酒的聲音:「好了,好了,出來吧,穿幫了就跑,別硬撐了。」

項白沒管她,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打文件:「明人不說暗話,其實是這樣,您之前在我們公司買了一份400萬的人身意外保險,但是根據我們的考察發現,您與您所投保的張俊先生並沒有親屬關係,所以……」

「我給阿俊買了保險?」陳佳麗的表情很驚訝,不像是裝的。

「這是怎麼回事,親愛的?」張俊走過來,手自然而然地搭在陳佳麗肩頭,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們的關係被揭露。

「你早就知道嗎?」陳佳麗看着張俊,「你買得?」

「當然不是,你的信用卡都在自己手裏,我怎麼可能給自己買這個。」

「那……」她下意識地拿起錢夾隨手翻動着,忽然笑了,「哦,對,我買過,是我忘了。因為我覺得阿俊做健身教練,還是會有許多危險,所以就買了。」

「真的是你買的?」張俊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其實我在這裏就只是指導一下學員的動作,沒必要花這麼多錢的。」

陳佳麗按着他的手臂說:「沒關係的,給你花錢多少都不算多。」

項白無端吃了一嘴狗糧很是不滿,但是客戶面前他還是要保持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陳女士,我想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按照我們公司的規定,您沒有權利為張先生買這類保險,因為……」

陳佳麗伸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了:「我有權利,如果你還有存疑的話可以再去調查一下,看看我現在到底有沒有這個權利。」

耳機里忽然傳來胡小酒的聲音:「天啊!他們是夫妻!」

項白愣了一下,笑了笑:「好的,打擾了。」

項白從胡天胡地出來,不耐煩地把耳機扔給胡小酒:「你一驚一乍幹什麼,差點兒把我耳膜喊破。」

胡小酒瞪他一眼:「喂,你厲害了是不是,誰是老闆?」

項白無語:「對不起老闆,我的意思是,太激動了對身體不好。」

胡小酒翻個白眼懶得理他,推推眼鏡專心致志地敲著電腦:「不對啊,上次查的時候陳佳麗還是吳叔浩的太太啊,怎麼今天就變成張俊的太太了?」

「是啊,真是奇怪。」項白摘下眼睛,取出眼鏡布擦了擦,目光竟然顯得有些犀利,或者說,在他身上有些犀利的過分了。

胡小酒眨眨眼說道:「你一個賣保險的,脾氣這麼差,難怪會被人家炒魷魚。」

「嗯,是啊。」他輕笑着,不過眉頭還是皺得很緊,他收起眼鏡布,重新戴上眼鏡,一腳油門就衝出去了。

胡小酒還在思考,忽然回過神來大喊:「喂,你去哪裏啊?再等一會兒他們就該出來了!」

「別打我,別打我,開着車呢,多危險。」項白又推推眼鏡說道,「你還有什麼可查的,人家是兩口子,這叫正常交往了。」

「好像也是。」胡小酒有點兒無奈,把電腦扔到後面座位上,「這叫什麼事嘛,好不容易才來個委託,竟然是個烏龍。不對啊,那個女的,她會不會是重婚啊?」

「重什麼婚,像她這種三天兩頭陪着老公上財經雜誌的女人,想重婚,哪有那麼容易。」

「那你現在要去哪?」

「去民政局。」

「你……」胡小酒眨眨眼欲言又止。

項白臉上擠出一絲絲尷尬的笑容:「老闆,我是覺得吧,這個事兒太可疑了,應該調查清楚。」

「你是還想回你的保險公司吧?」胡小酒斜着眼睛看着他,「可以啊,跑到我這裏來,利用我的資源,調查你的業務。保險公司有那麼好嗎?比我給你的錢多嗎?」

項白撓撓鼻樑,沒說話。

胡小酒有點懷疑,根據她的經驗,人家民政局是不會那麼輕易的配合她們私家偵探的工作的,可是意外的是,項白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真的說服他了他們,不得不說,這賣保險出身的就是夠專業。

胡小酒翻翻手裏的資料,扔在一邊:「搞了半天,她是24號跟吳叔浩離婚,25號就跟張俊結婚了,確切說前後就隔了半天,就24號一下午,這也太急不可耐了,吳叔浩給我發委託的時候是23號,我是等第二天定金到了才開始幹活的,可是他也奇怪,怎麼離婚了都不說呢,讓我查這些還有意思嗎?」

項白也放下手裏的資料:「可能他覺得你一個外人沒必要跟你交代,何況對他來說那點兒委託金也不算什麼,犯不着讓你停下,又引起你的懷疑。」

「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胡小酒拿出手機,「我打給他,不幹了。」

「別啊。」項白按住她的手,「好不容易來個委託,他不說退錢,你着什麼急啊?回頭把照片給他,錢照樣拿,何樂而不為啊。」

「好像……也有道理。」胡小酒托著下巴看着他,「我覺得你,好奇怪啊。」

「我又什麼可奇怪的。」

胡小酒推推眼鏡,專註地盯着他,「你,有點可疑,目的不單純。」

「怎麼會呢,我目的其實特別單純,我就是想拿錢。」

「是嗎?」

項白忽然嘆口氣:「是真的。不瞞你說,我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你的這份offer對我來說就是救命稻草,我工作沒了,可是房租要交,手裏又沒錢。」

「有沒有這麼可憐?你看上去……」胡小酒打量他一眼,西裝革履,整整齊齊,「不像啊。」

「你說這個,我們買保險的都是這樣的,其實沒什麼錢,何況我還有個女朋友要養活。」

「你還有女朋友呢?」

「不過現在沒了。」他撓撓頭,「她說我做的工作沒前途,就跟我分手了。」

「真可憐……」

「反正現在就是一無所有,這又到月底,話說回來……」他有點猶豫,「那個……委託金的提成是不是可以提前結?」

「理論上是不可以的,但是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我現在就給你結了吧。」

「不是不是,我就問問,你已經給了我兩萬了,暫時夠用。」

「沒關係啊,我也不在乎這點錢,我爸說過,錢就是要用到有用的地方,反正對我沒用,對你有用,也不算浪費啊。」胡小酒忽然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幹嘛這樣看我,感動啊?」

「嗯,有點兒。」項白又想了想說道,「你……你這種人很容易被騙吧?」

「不會啊。不過也無所謂,反正騙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又眨眨眼問道,「你是騙子嗎?」

「我當然不是。」

「那不就結了。」胡小酒把錢塞到他手裏。

項白拿着錢,忍不住感慨一聲:「被包養的感覺真好。」

「包養?」胡小酒皺皺眉頭,「那你要報答我才對。」

「我都給你當保姆了,這還不是報答?」

「不是哦,包養是要賣身的喲。」她壞笑着說道。

項白無語:「這也是你爸教你的?」

「不是啦,是我耳濡目染,自學成才的。」

項白默默地搖頭:「資本家,腐敗,腐敗。」

「走了,回去了。」胡小酒看看時間,「時間差不多了,她也該出來了。」

「不是,這還有什麼好跟的。」

「不是你說的還要繼續下去換錢嘛?」

「這些夠用了,走了,去別處。」說着,項白又一腳油門,竄出去了。

「去哪啊?」

胡小酒抱着手臂頗為不滿:「喂,你啊,有些囂張過頭了知不知道?」

「啊呀,我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幫老闆完成任務嘛。」

「是嗎?」胡小酒狐疑地看着他。

他默默轉過頭,面不改色地回答:「當然。」

胡小酒憤憤地翻個白眼,苦口婆心地教導道:「那也要跟我彙報過,經過我同意之後才能行動,動不動啊你,怪不得會被炒魷魚。」

「老闆教訓的對,對了,老闆,我今天提起陳佳麗給張俊買保險的事,陳佳麗似乎自己不知道,但是張俊卻知道,你說是不是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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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仙姑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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