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偶遇

車水馬龍的紐約街頭，艾莎撐著一把太陽傘，平靜的面容無法掩飾內心的興奮，這是她第一次在沒有查爾斯的陪伴下離開澤維爾莊園。

她穿著一身長衣長褲，白色的荷葉邊襯衫塞進牛仔褲里，腳上踩了一雙五寸的細高跟鞋。這一身打扮和周圍路人的短袖短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倒不是她性格保守，而是毒辣的太陽照射在肌膚上很容易就泛紅起皮，而且這樣的打扮她也不會覺得熱。

這次出行本就是沒有目的的，她手上拿著一本從報刊亭買的旅遊攻略，決定先去大名鼎鼎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說來也奇怪，美國另有一座叫大都會的城市，可是久負盛名的大都市博物館卻是在紐約。

位於第五大道，橫跨了80到84街的大都會博物館是美國最大的藝術博物館，館內有五個展廳，分別陳列了歐洲繪畫、美國繪畫、原始藝術、中世紀繪畫和埃及古董的相關藏品。

而且定期舉行特展，這次持續三個月主題名為「制定一個世紀——攝影大師」，講述了攝影的第一個一百年的故事，通過關鍵人物塑造中的審美表現過程的工作，展示了十到十二的標誌性作品的每一個藝術家傳達的廣義貢獻的攝影。這次的攝影展覽已經接近尾聲，艾莎剛好抓住了尾巴。展廳內已經沒有了初期的火爆場面，人散落在各個角落。

攝影藝術對艾莎來說是從未接觸過的新奇事物，因此她欣賞地非常專註，就連自己成為了攝影的對象也沒有發現。

居住在皇後區的彼得.帕克是一名愛好攝影的高中生，大都會博物館的這次特展他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會有新奇的感受和意外的收穫。

彼得低頭查看相機中的照片——身材瘦削頎長的女孩有著一頭鉑金色頭髮，在巨大的畫像面前，微微仰著頭，下顎角的線條流暢優美，散發的冷漠氣質隔絕了其他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彼得，走了。」

「好!」

彼得最後看了一眼艾莎所在的方向，快速地跟上同伴的步伐。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艾莎從博物館里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還正好很巧地遇見托尼，他身邊跟著一個面容姣好的紅髮美女。

他又換女朋友了？

「甜心，遇見你真是緣分。」托尼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快速地走上來，本來還很喜歡的助理小姐立馬拋到了腦後。

「斯塔克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可不像是喜歡逛博物館的人。

「來買點東西。」托尼不在意地說：「相請不如偶遇，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艾莎看著他殷切的表情，念頭一轉，到嘴邊的拒絕收了回來：「好啊。」

這不科學!

托尼的表情有些驚訝，而艾莎此時的想法是，跟著這個全美著名的花花公子，應該可以見識到不一樣的東西吧。

不管在哪個世界，權勢永遠是最好的通行證。要提前一個月預訂的餐廳，助理小姐的一通電話就空出來了一桌位子。

「娜塔莉，你可以先回去了。」托尼幫艾莎車門，側過頭對助理小姐說。

娜塔莎勾了勾頭髮，笑眯眯地拒絕：「斯塔克先生，請別任性，我是你的保鏢。」

托尼被娜塔莎的電眼電的晃了一下神，等反應過來就已經答應了，訕訕地鑽進車內。

「甜心，說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艾莎.阿倫黛爾。」

托尼在心裡點點頭，和賈維斯告訴他的一樣，不過除了名字和一串社保號，過往經歷什麼的都找不到，就像一個嬰兒，對這個世界是全新的。

他的甜心可真神秘。

「你呢？助理小姐，我該怎麼稱呼你？」艾莎看著對面的娜塔莎，感興趣地問道。

娜塔莎彎唇笑了笑，性感的聲音在艾莎的耳朵跳動：「娜塔莉.拉什曼。」

「你好，拉什曼小姐。」艾莎伸出手，娜塔莎很快回握住，交疊的兩隻手晃了晃，各自都有不同的感受。

——虎口和指腹都有厚繭。

——體表溫度低於常人。

艾莎垂了垂眼眸，或許是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她覺得這位美艷絕倫的助理小姐遠不如她表面看起來這麼美好。

黑色的車子如海鷗一般平穩地停在一家日料店門口，艾莎抬頭看了一下陌生的文字，心裡泛起嘀咕——所以斯塔克帶她來的餐廳是？

身穿精美和服的女侍者領著他們到了一個安靜的包廂，托尼點好菜，不一會兒，一道道份量小但堪稱藝術品的佳肴流水般地被擺放到矮桌上，艾莎眼尾掃了兩個人一眼，跟著靈活操起筷子——這兩根木頭看起來並不難用。

艾莎完全踐行了細嚼慢咽，托尼和娜塔莎面前的菜已經吃了大半，她面前的一盤壽司才吃了一半，偶爾夾幾口其他的小菜。

托尼注意到了直皺眉，她的動作極其文雅，看起來賞心悅目，可也吃的太少了。

「寶貝，你已經足夠苗條了，不需要減肥。」

減肥？看來是被誤會了，艾莎笑著搖搖頭：「我沒有，只是動作比較慢。」她政務繁多時，難免疏忽用餐，桌上生食太多，吃太多了胃會受不了。

「如果不喜歡日料，下次我們吃法料好了。」

娜塔莎看艾莎基本不動生魚片之類的東西，已經猜到了她胃不好，推了一碗熱湯到他面前：「這蘑菇湯清淡可口，你應該喜歡。」

艾莎看了一眼未見半點油腥的湯麵，拿起湯匙喝了一口，確實如她所說的美味，只是這份觀察力也是少見。

她正想說聲謝謝，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拿起來一看，卻是查爾斯發來的簡訊：按時吃飯了嗎？早點回酒店休息，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場所。

艾莎失笑，他還真是把她當成了小孩子，為了讓他安心，艾莎回了一個「知道了（笑臉）」。

不過......

她不懷好意地看向托尼：「我們去酒吧吧。」

一進到酒吧，艾莎就被嘈雜的音樂和沸鼎盈天的歡呼聲驚了一下，心跳像是鼓點一樣砰砰砰的跳，她下意識地後退，卻被托尼一把拉到了舞池中央。

「寶貝，跳舞啊！」

看著自在的像是一條魚鑽回了海里的托尼，艾莎忍不住說：「你果然很熟悉這些地方。」

托尼風騷得意地拋了個媚眼，艾莎憋不住笑了出來，這個性其實還是有一點可愛的。

「要喝酒嗎？」

兩個人到吧台邊，人少了些，艾莎終於能舒服地吸一口氣了，剛才的空氣實在渾濁。

「瑪格麗特和干馬提尼。」托尼點到。

艾莎新奇地看著調酒師炫技般的花式調酒，湛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愈顯明亮，纖細脆弱的脖頸，托尼突然覺得喉嚨乾乾的，將視線往旁邊移了移。

「拉什曼小姐呢？」艾莎想起一進到酒吧就消失不見的助理小姐，奇怪地問。

托尼有些心不在焉，往四周看了看：「應該也去玩了吧。」

「給。」一杯橙紅色的液體被托尼推到了她的面前，自己拿著一杯透明的液體。

酸酸甜甜的，酒味並不濃，確實是女孩的口味，可是他也太小看她了吧，她的酒量其實並不小。

艾莎揚了揚手，招呼酒保道：「我也要一杯乾馬提尼。」

托尼看過來，眼神一轉，湊近她：「其實你要是想嘗嘗這個味道，有另外一種方法。」他眼睛盯著艾莎飽滿的菱唇，越發地靠近。

氣氛太曖昧了，艾莎身子往後靠，將托尼推離身邊，又擺出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正好此時酒保調好了干馬提尼，艾莎端起來喝了一口：「我覺著這樣的方法挺好的。」

被拒絕了，托尼有點難堪又有點尷尬。兩人呆坐了幾分鐘，相顧無言，有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過來搭訕，他就半摟著離開了。

艾莎搖晃著酒杯中的液體，心中著實鬆了一口氣。

「想要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嗎？」久未出現娜塔莎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酒吧後巷。

月光也照不進來，只有一盞昏暗的燈搖搖墜墜地掛著，兩張漂亮的臉晦暗不明。

娜塔莎手裡夾著一根煙，倚靠在牆邊，口中慢慢吐出氣，神情嫵媚。

「這是什麼？」艾莎皺了皺鼻，味道有些刺激。

娜塔莎似笑非笑：「能讓人忘憂的東西。」

「給我。」

娜塔莎遞過來，艾莎學著她剛才的樣子夾住，吞雲吐霧——雙眉微皺，眼神冷淡又慵懶。

倒不是想象中的味道，只不過忘憂？還沒有這樣大的作用吧，艾莎不感興趣地遞了回去。

「回去吧。」

兩人回去看了一圈仍是沒有找到托尼，艾莎準備離開，就跟娜塔莎說：「你去保護他吧。」

「路上小心。」

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艾莎撿起來，是一個長方體的電器，中間屏幕上顯示著一串紅字：

血液毒性：25%

這個位子？

艾莎問酒保：「除了斯塔克先生，還有其他人坐過這個位子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