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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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和沈曉燕約好了一起回去,兩個人買了上下的卧鋪,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天氣熱都不好多帶什麼,柯萊給她買了點泡麵,倒是味道很香,泡了一袋,整個車廂里的人都餓了,紛紛詢問她這是什麼。

許願也是第一回吃上這樣的面,加了調料包隨便泡一泡,香味就瀰漫開來了,老實說她也不知道柯萊是從哪裡弄來的,也許也是上邊發的。

一路上晃悠晃悠,兩個人閑聊著各自學校里的趣聞,時間過得也快。

終於回到了興城,許援朝和許傳鳴早就翹首以盼了,許願拖著一大袋的行李艱難地從人群里擠出來,許援朝忙擠進去幫她拿東西,她帶了不少首都的土特產,蔣梅也裝了不少東西讓她帶回來給許援朝和陳雙,上車的時候是柯萊幫她抗進去的,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麼重。

許願朝和許傳鳴一人扛一個,背上就往外頭擠。

許願見著許久不見的父親兄長,高興地挽著許援朝:「爸!哥!媽和嫂子呢?」

「你媽和你嫂子在家裡頭做飯,累不累?餓了吧?走,閨女,咱回家去。」許援朝攬著她往外頭走。

父子兩都騎了一輛自行車,在人群里亮眼的很,這年頭的自行車還是稀罕貨,一家有兩輛,那可真是富裕人家。

父子兩把行禮都綁在後座上,許願坐前面的欄杆上,雖然不是很舒服,但路程不遠,也還能接受,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不少人家都吃好飯了上工的上工,乘涼的乘涼,許援朝帶著許願一進廠里,就被人叫住了。

「哎呦,援朝,你們家小願回來了啊?」

「回來了回來了!」許援朝揚聲喊道。

「走走走,我們也去援朝家看看,首都回來的大學生哩。」

「你說許家這孩子咋就都這麼出息呢,閨女首都上大學,兒子專科,以後都是包分配的......」

許援朝的車子一停穩,陳雙就站在門口喊了:「回來了啊?東西多嗎?要不要來拿?」

許援朝喊道:「不用,拿得下。」

許願已經迫不及待地小跑回去了,陳雙比半年前富態了點,腮幫子上的肉都多了,許願撲進她懷裡,撒嬌道:「媽。」

陳雙笑著摟著許願,恨不得揉進心理頭,大閨女大寶貝叫一桶,腿被大孫子給抱住了,「奶奶,寶寶,寶貝......」

許宗緯是家裡頭唯一的孩子,可不就疼嘛,陳雙總大寶貝乖孫子地叫。

許願蹲下來,驚喜地看著許宗偉,摸了摸他的頭:「小緯都這麼大了,認不認識姑姑啊?誰是大寶貝?」

許宗緯抱緊陳雙的腿,偷偷地觀察她。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小緯,叫姑姑。」安妍帶著圍裙從後頭走出來,把許宗緯從陳雙腿上扯下來,抱起來,調侃道:「告訴姑姑,誰是大寶貝?」

許宗緯指了指自己,口齒不清地說:「寶寶是......」

大人們鬨笑,他還不知道他們笑什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許援朝和許傳鳴扛著行禮要進來了,「快進去,讓小願吃飯,火車上能吃什麼好的。」

許傳東還在上課,他本想賴學等姐姐,奈何許援朝和陳雙現在抓他抓得緊,上頭兩個兄姐都是大學生,他好歹也得考個中專出來。

早就是過了飯點的,大家也都吃了午飯的,但桌子上還是滿滿的菜,許願一個人面對一盤紅燒肉一條魚一盤青菜,陳雙還怕她太餓了,用許援朝吃的那種碗盛了滿滿一大碗。

許願的行李一包是她的衣物用品,另一包都是首都的土儀,陳雙一邊拆一邊分配,這個給誰家那個給誰家,許願也有指定買好了的禮物,給家裡的男人都買了一雙皮鞋,陳雙和安妍的是護膚的,許老太的是一雙軟底的棉鞋。

蔣梅給許宗緯一罐奶粉,據說是上頭用的,她也要了一罐,小孩子喝了好。

外頭嚷嚷的婦女聲音傳來,陳雙和安妍動作迅速地把行禮都抬進屋子裡去。

「咋就三個菜啊,援朝、小雙,你們這做爹娘的摳門啊!」婦女們笑著走進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調侃道。

陳雙笑著說:「噫,花姐這話榔頭粗啊,你家閨女回來怕不是要滿漢全席了吧。」

眾人鬨笑。

許家這小屋子就坐在滿滿當當,還有站著的,都是看著許願吃,左一句有一句地問她首都的事情。

「小願又長了高了,首都咋樣啊?跟咱們興城有啥不一樣?」

「吃的怎麼樣?一個月有多少補貼啊?」

「身上這是的確良吧,哎呦,款式可真好看,首都做的吧?嘖嘖,就是和咱們這小地方不一樣。」

「扯了多少布啊?多少錢一尺啊?」

許願招架不住,飯沒吃幾口,許援朝忙道:「先讓小願吃幾口,這剛回來的,以後有的是機會問。」

「做爹的心疼了,好了好了,讓小願吃飯休息吧,不然援朝還不得跟我們急。」

「散了吧散了吧。」

一群婦女們一走,家裡頭就清凈了,陳雙終於可以坐下了,給閨女泡了杯水,心疼地給她擼了擼汗濕了的碎發,「快吃吧,現在沒人了。」

許願撒嬌道:「媽,我要洗澡,難受。」

這麼熱的天,在火車裡待了這麼久,許願快難受死了。

「燒好了,水都燒好了的,你媽知道你一回來就要洗澡。」許援朝說道。

許願趕緊吃了飯,洗了個澡,把家裡頭的三個熱水瓶都給洗空了才心滿意足,舒舒服服地躺床上睡了一覺,因為許傳鳴和安妍也回城了,單間留給他們了,她和許傳東睡兩層床。

許傳東下了課就急急忙忙跑回來,進門就大喊:「姐!」

許傳鳴忙拉住他:「噓,你姐還在睡覺呢!」

木板圍起來的房間隔音可不好,許願早就醒了:「我醒了。」

許傳東喜笑顏開,跑到門口,期待地問道:「姐!你給我帶了什麼?」

「在咱們家的小桌上,你自己去看。」許願笑著抿了抿唇。

許傳東興緻沖沖跑過去,看到桌子上的幾本書,笑容慢慢消失殆盡了,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許傳鳴和安妍都笑了,許宗緯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抱住許傳東的腳,「叔,叔......」

許願已經起床了,走到門口笑著看著他。

許傳東悲憤地回首:「姐......還有別的嗎?」

許願裝傻:「還有啥?吃的有啊。」

許傳鳴和安妍已經快要笑抽了,安妍道:「你姐讓你多讀點書不好嗎?」

許傳東悶悶不樂:「你們留下來的書就夠我讀的了......」

許傳東上頭有三個大學生的兄姐嫂,所有人都覺得他讀不出書就不正常,其實他也爭氣,常常是年級第一。

許願也不逗他了,指了指櫥櫃:「在櫥櫃里呢!不逗你了。」

許傳東眼睛一亮,忙拉開櫥櫃,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子彈殼做成的坦克,他愛不釋手地摸著,「子彈殼做成的?這是真的子彈嗎?」

許願點點頭,道:「你柯大哥給你做的。」

許願暫時還沒告訴家裡她和柯萊的關係,但她也沒打算隱瞞太久,只是想再穩定一點再告訴他們。

許傳東抱了坦克就要出去和小夥伴們炫耀去了。

許願一回來,廠里不少人就要過來讓許願講題目,許家每天都坐的滿滿當當,尤其是數學,每天許願都要來來回回講好幾場。

安妍和許傳鳴也沒好多少,但許願是去年考的最好的,誰都希望得到分數最高的那個的幫助。

好在三個人都還要回許家港,一是見見許老頭許老太,把禮物送過去,二來許傳光和許傳文也要高考,自家堂兄更重要。

許老太大熱天踩著那軟底的棉鞋,笑得牙根都露出來了:「舒服,首都買的就是不一樣。」

恨不得馬上天氣就冷了,就可以穿上這首都買來的老棉鞋了,她還特地在天安門廣場買了一張貼紙,許老頭恭恭敬敬地把家裡舊的給換下來,換上了新的。

三個人就輪流輔導許傳光和許傳文,村裡要參加高考的也時不時來蹭蹭課。

許願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七月初了,七八年的高考在七月二十號到二十二號,許傳光和許傳文接受了十多天的速成班,心裡頭總算有了點底,進考場的時候腳步也還算穩健,但出考場的時候就有些虛浮了。

許願拒絕了他們問答案,讓他們繼續準備下面的考試,答案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只會徒增壓力。

等二十二號考完,兄弟兩半條命都沒了,這麼熱的天考個試,腦子都昏昏沉沉的。

許願也收到了柯萊的信,詢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信里說,家裡的花草快要不好了。

許願噗嗤一笑,可以想象柯萊變扭的神色。

許願還是在家裡多待了一個月,買了八月二十號的票回去,許援朝和陳雙還怨她回去得太早,但她的確是要早點去幫教授打掃實驗室。

這回沒有沈曉燕的陪伴,一個人的旅行,總是能夠靜下心來,看看書,偶爾看看窗外,聽著列車播音員播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平同志說,這是一場思想解放運動......」

陽光下,許願微微眯起眼睛,慢慢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到了首都,柯萊筆挺的身姿在人群中很容易看到,他目光專註地望著她,在逆流的人群中前行,許願也不斷朝他前進。

這邊人擠人的,柯萊接過她手裡的一個袋子,把她擁入懷裡,聲音克制:「歡迎回來。」

許願忸怩了幾下,從他懷裡掙扎出來,低下頭看他被踩了好多下的鞋子,「我身上有點臭......」

柯萊胸膛震動了幾下,又把她擁入懷裡。

許願先回了柯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蔣梅也做了一大桌飯菜,抱怨她不在,家裡頭都冷清了,花花草草都不精神了。

許願去實驗室跟林教授報道的時候,林教授也道:「小許啊,還是你照料的好,你不在,我的花草都沒以前精神了。」

九月份的時候,高考成績終於出來了,許傳光考上了大專,許傳文是中專,許衛國高興得不行,總算自家也能有兩個城裡人了,怎麼都得供出來。

林教授喜愛她,開始讓她幫他整理文檔和資料了,許願就愈發忙碌了,整個系都知道林教授的得意弟子是許願。

宿舍里也有人開始談對象了,這學期大家才知道原來羅美琴已經嫁了人,還有孩子了,她男人送她過來的,不少人年紀都不小了,談了對象就急急忙忙要定下來。

許願有些詫異。

「你以為我們是你啊,你還年輕,當然不急,在我們那邊,二十歲還不定下來,家裡要被戳脊梁骨的。哎,你對象是首都的,以後走走門路說不定就留在首都了,我們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張建芳談了個對象是老鄉,男方是中專,兩個人剛談兩個月,就和家裡頭說了,兩家人見了面就談起了彩禮聘禮,談不攏。

張建芳和她對象最近就吵鬧不休。

許願回來就聽見她在屋裡頭說,「我們家要他家一台縫紉機怎麼了?現在體面點的人家結婚哪裡會沒有縫紉機,我還是大學生呢!」

見她回來了,張建芳瞟了一眼,轉移了話題:「誒,小願,你對象家是做什麼的?我上次看他開車呢!你就好了,以後也不用愁了,林教授這麼喜歡你,工作也不用擔心了,對象家裡頭條件還這麼好嘖嘖,你們家以後要多少聘禮啊?」

許願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打探人隱私的習慣,她隨意地說:「這個要看他們家啊,結婚不是賣女兒,也不是買媳婦。」

孫玉兒嗑著瓜子:「話是這麼說,但咱們可是大學生,這聘禮總不能少啊。」

許願知道這個世界講究這些,對於她來說,顯然很無所謂,聘禮多又能證明什麼,彩禮多又能說明什麼,但她明白平等對換,很直接地說:「要多少聘禮,就要多少彩禮,什麼鍋配什麼蓋,我對象是很好,同樣,我也很優秀,我對象家裡條件是好,但我家條件也不差。林教授欣賞我,也是因為我優秀。」

許願非常滿意地看著她們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笑了笑,自己洗漱去了。

總算沒人在她面前說些亂七八糟的了。

天氣漸冷,植物的活躍度就開始慢慢衰退了,學校通了暖氣也不暖和,許願實在是被凍得慌,周末就常常跑柯家去窩冬了。

柯首長越來越忙,上頭時常開會,政策也不斷的下來,城市改革開始試點。

十二月份,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確立了改革開放,國家要逐步打開國門了,計劃經濟開始有了缺口。

她終於寫信回去,告訴了家裡她和柯萊的事情,柯萊過年想回去拜訪一下,許願年齡沒到,但可以先定下來。

今年十二月,華美建交,舉國歡慶,這是華國外交史上重大的一步。

78年最後一晚上,首都放起了煙火。

許願圍著圍巾和柯萊並肩站在院子里,煙花的光輝印在兩個人臉上,許願抬頭看著煙花,情不自禁地笑了,柯萊望著她的笑靨。

「小願,高興嗎?」

許願回過頭來看他:「你信嗎?我們國家會越來越強大,以後我們會走上星際!我當然高興了!」

腦海中忽然叮得一聲響,柯萊張開嘴再說什麼,許願已經聽不見了,她的眼前開始慢慢被白色所覆蓋,直至什麼都消失。

「恭喜宿主,你的幸福值達到了,你可以進入下一個世界。」

「等等,我想問一下,我走了,那原來這個世界呢?」許願著急地問道

「『你』會按照你原來的生活軌跡繼續生活下去。」

許願腦海里想起父母、兄嫂、弟弟、柯萊、柯爺爺、蔣姨,心裡有些難受,雖然『她』會繼續活下去,可,那不是她。

「你即將進入八零年代,改革開放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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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那些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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