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幾乎一整個暑假，許喬都跟葉墨待在一塊兒。
等葉墨身體徹底「康復」的時候，許喬也快開學了。
他倆都考上了北城的學校，她比他開學早了一周。
葉墨知道許喬家裡的一點情況，因此他對許喬父母的感官印象極差，對許喬以前的遭遇很心疼，開始真心實意的對她好，儘可能的讓她高興。
想到這次許喬去北城上學，許母肯定不會派人接送她。葉墨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學校，決定親自送她去報名。
葉墨所在的家族就紮根於北城，他這些年會來這邊讀書，一是因為他父母被調到了這邊工作。二是他在北城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整日跟傅老爺子眼中的狐朋狗友混，誰也管不住他。傅老爺子怕他跟著那幫朋友再混下去會出事，索性大手一揮，拍板決定讓他跟著他父母來了這邊。
傅老爺子想的很好，他這個孫子遠離了北城，也就遠離了那幫朋友。葉墨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人護著他，做人做事多少會收斂一點，不會那麼囂張。
他忘了一個成語，說的好聽一點叫做志同道合，說的難聽一點就是臭味相投。
性格相同的人，總能混到一塊兒。
葉墨玩的最好的三個朋友，也陪著他來了S市上學，三個人到了這邊更自由，連學都是看著心情上。
葉墨的父母在這邊忙於工作，管不了他，葉墨過得不要太瀟洒，簡直無所顧忌。
但他還是想要回到北城的，北城是他的大本營，這邊的生活自由歸自由，他總覺得少了那麼一點鮮活勁兒。
傅家的人腦子都很靈，他也不例外。他玩歸玩，高考前夕還是看了幾個月的書，考回了北城。
本來高考完，他就打算回去了，北城的那幫朋友給他早早的準備了接風宴。沒想到閑著無聊去參加的一場同學會，成了他留在A市的變數，不過他甘之如飴就是了。
……
葉墨把自己的打算跟許喬說了，他知道許喬一向怕麻煩別人，特地跟她提了提，他的老家就在北城。他本就是要回去的，送她去學校，對他而言就是舉手之勞。
許喬在挖冰激凌球，聞言沒控制住力道，勺子陷進了軟綿的球中大半，她抬頭看他，「你也是北城的。」
傅霆，他也是北城的。
「嗯，」葉墨抓住了她話中關鍵的信息，挑眉道，「還有誰也是北城的？」
許喬反應很快，說：「我有個喜歡的明星也是北城的，很神奇呢，你和他竟然還是老鄉。」
她怎麼又會想到傅霆呢，大概是葉墨跟他眉眼相似，如今又多了一個共同點，總覺得有幾分巧合了。
她心裡有了那麼幾分不好的預感，沒有來得及深想這預感是什麼，就被葉墨的話打斷了思緒。
葉墨洞察她的表情，她說的和她表現出來的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問起那人時，她抿了抿嘴角，透出幾分局促不安。
很顯然，她在害怕住在北城的那個人，並且刻意迴避了與其有關的話題，顯露出幾分排斥。
葉墨拿著小勺子，一圈又一圈在咖啡杯里划著。
奇怪，據他所知，許喬一直住在A市，怎麼會認識住在北城的人，而且還怕那人？
看著許喬迴避的態度，葉墨知道他從她的口中是得不到答案了，就沒有追問下去。等到了北城，葉墨總能把她的人際關係搞清楚。她在怕誰，他也能知道。
那人如果在北城和許喬碰上了面，並對她有不好的意圖，葉墨定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葉墨：「你在北城如果遇到了麻煩事，不要慌。告訴我一聲，事情交給我處理就行了，我會給你解決的。」
他不認為許喬這溫柔的性子，會惹上什麼大麻煩。
他倒怕她會被欺負了去，也不跟他說，一個人悶在心裡，自己想辦法去解決。或者就放任別人欺負了她，只默默承受著。
許喬知道他猜出了她那麼一點事，見他沒再問，轉而關心她在北城的生活，心裡感到暖暖的。
她吃了一口冰，「我是去讀書的，安安分分，不會惹上麻煩，」她道，「你到了那邊，也要好好讀書，別去玩車了，那些東西太危險了。」
「我答應你，不會去參加這些刺激性活動了，」葉墨笑著看她，眼眸中有溫情流動，「我想和你一起長命百歲，白頭到老。」
「恩。」許喬聞言嘴角盪開一抹笑。
長命百歲，白頭到老這兩個詞，連在一起，帶著一點甜意。
……
「喬喬，你就帶這麼點東西去上大學？把你床頭的布偶也帶上吧，你一直喜歡抱著它睡的。到了北城，有它陪你，你也能睡個好覺。對了，我還炸了些番薯干，你最愛吃我做的番薯干。去了學校后，你幾個月才回來一趟，想吃都吃不上，你這回也帶過去點，還有……」
許喬去北城讀大學帶的東西並不多，除了幾套衣服，錄取通知書，還有□□、身份證和手機等這些必備的東西就沒了。
許喬是明天早上的飛機，李阿姨怕她一個人收拾東西會遺漏些什麼，就過來看了看。
這一看，李阿姨覺得許喬這也該帶，那也該拿上。
如果許喬交給李阿姨收拾行李，至少能收拾出三個大箱子出來。
許喬看了眼床頭那隻半人高的粉紅小豬，對李阿姨道，「李阿姨，我只有一個箱子，裝不下那麼多東西的。」
「這是個問題。」
許喬：「阿姨你放心，我到了北城，有缺什麼東西。我會自己去買齊，不會讓自己過得不舒服的。」
李阿姨聽了，笑了笑，「也是，有錢的話，需要的東西都能買得到。還好你媽還算有良心，在錢的方面……」話說到一半，李阿姨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她不該提起許母的，這會勾起許喬的傷心事。話說回來，許母對這個女兒，真的是有點冷血了，仿若沒有血緣關係般。許喬自殺住院急救那會兒，許母只看過她一回。現在許喬要去北城上大學了，她也沒有過來關心幾句，更別說送了。尋常人家的父母，知道自己家的女兒考了個好大學，高興還來不及。女兒第一次去異地讀書，肯定會不放心的把她親自送到學校。哪會像許母一樣，不管不問。不是因為對這個女兒放心，而是根本就不在意。
李阿姨見許喬臉色沒有異樣，微微放下了心，聊起了其他，「那這小豬就不拿了，如果你想它了，打個電話過來就行，我給你寄過去。」
「好的。」
最後，許喬原本就收拾妥當的箱子里，只多了包李阿姨做的番薯干。
……
第二天一早，葉墨就來接她了，開車的是他家司機。
葉墨見到等在小區門口的許喬，手邊放著一個大箱子，站在一棵樹下。
她戴著耳機，在聽音樂，風吹起她白色的裙擺，露出細白的小腿，有葉子飄飄蕩蕩落在她的肩膀上，動靜之間，形成了別樣安寧的世界，葉墨見了不忍打破這美好的畫面。
他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褲兜上，看了她許久。
過了會兒，許喬若有所感，朝葉墨站的方向看了眼，見到是他，她嘴角上揚，摘下了耳機，腳步輕快地拖著箱子走了到了他面前，「你來啦。」
葉墨摸了摸她的頭，拂開了她肩上的葉子，很自然的接過了她的行李，「嗯，你先上車，我給你放一下行李。」
「好。」許喬依言上了車。
葉墨把許喬的行李放到了後備箱，回到了車上，跟許喬坐在了一塊兒。
「城叔，開車吧。」
城叔點頭，又應了個好。
隨後，他啟動了車子，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道路上，朝機場的方向開去。
許喬昨晚睡得不怎麼好，小區外有幾隻流浪貓，一直在叫喚，如小孩夜啼，有那麼一點滲人。
上車沒多久，困意襲來，她打起了瞌睡，頭一點一點的。
葉墨察覺到后，攬過了許喬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肩上，「離機場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困的話就睡一會兒。等到了機場，我會叫醒你。」
「嗯，我睡一會兒。」許喬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並閉上了眼睛，鼻尖縈繞著葉墨身上清冷的薄荷味，十分好聞。
沒過多久，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葉墨側眸看著她沉靜的側臉，那雙秋水眸閉著，肌膚瑩白如玉，似乎用手輕輕一掐，就能留下一個紅印。
那樣子，可憐可欺又可愛。
他目光下移，落在柔軟的唇瓣上，喉結動了動，他嘗過它的味道，如蘸了蜂蜜水似的，又如嫩豆腐，香甜柔軟。
葉墨眸光暗了暗，見她睡得正香甜，到底沒捨得把她給弄醒。
他打開了手機，隨便點開了一個遊戲，玩了起來。
……
許喬被耳邊不輕不重的說話聲給吵醒了，她坐直了身子，仍就有些許睏倦。
她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距離她睡去只過了半個小時，她卻覺得自己睡了無比漫長的一覺。
葉墨看了她一眼，撫了撫許喬柔軟的頭髮，對著電話那頭又聊了幾句后，就掛了電話。
他道，「把你吵醒了，困得話就再睡一會兒吧。」
許喬：「睡得差不多了，我聽會兒歌。」
她從包里拿出了耳機，插在了手機上並點開了播放器。
她戴好一隻耳機后，將另一隻耳機遞給了葉墨，「一起聽？」
葉墨直接接過了它，「自然，」他又道，「對了，剛才小叔叔打電話來了。他知道我今天回去，打算親自來機場接我。」
許喬摘下了耳機，「你有跟他說，我跟你一起去北城嗎？」
「說了，他會跟我一起先送你去學校報名，等把你安頓好了，他就送我回家。」
「會不會太麻煩他，我一個人也能去報名的。」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許喬就要見到葉墨的長輩，有那麼一點緊張。
葉墨感覺到許喬的情緒，猜到她大概是有點怕見他的長輩，「你放心，我小叔叔人很好的，待人親切和藹。」
這自然是葉墨胡扯的，他小叔叔這個人，對外人特別冷。
聽他爺爺說，小叔叔最近的脾氣不止冷，還有點陰晴不定。
不過小叔叔最近來了一趟A市，回去之後，這個人基本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只是脾氣更冷了些，工作也更拼了，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其中，不知道他受了哪門子刺激。
葉墨知道小叔叔要來接自己后，也怕他的冷脾氣嚇到許喬。特地交代了他，見了自己的女朋友后，要客客氣氣的，表現出十足的友善，小叔叔都一一答應了。
他道，「喬喬，你放心。你那麼好，小叔叔見了，肯定會喜歡你這個小輩的。」
「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許喬嘴角漾開淺淺的笑。
葉墨摟著她的肩膀，親昵地貼了貼她的臉，「我說的都是實話。」
他的話，倒讓許喬即將見到葉墨長輩的緊張感消散了些。
許喬聽著歌，重新靠在了葉墨的肩頭上。
她閉上了眼睛，有風順著窗戶縫吹進來，只覺得安寧舒暢。
她想，她在北城求學的日子，有葉墨在會輕鬆美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