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圖的秘密

龍鳳圖的秘密

臨近深秋,麒麟集團向各分支機構下發了八年草創總結大會的錄像和報告文本。報告印刷本白皮紅字,封面印有龍和鳳交織在一起的圓形圖案。表面上,大家誰也不說什麼,可私底下卻炸了窩一樣:

「弄這個龍鳳圖啥意思?它和修鍊有啥關係?」

「這是不是表示師父和閻慶新?」

「這代表著閻慶新位高權重,和師父平起平坐啊。」

「龍鳳呈祥,這在過去可是只有皇家才可以用的,董事長這是要逆天啊!!」

「你們儘是瞎扯,龍鳳呈祥老百姓都能用,董事長咋就不能用?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多道道?」

「師父肯定是被架空了。這個『龍鳳圖』用的也太愚蠢了!」

「噓,諸位,今天的話到此為止,咱們誰都不許往外傳。」

「知道,知道,我們都知道。」

……

秋,已經深了,雖有暖陽,也抵擋不住一些薄涼。走在路上,有風捲起葉子旋轉著。冷氣也時不時的襲來,張hong堡走在小路上不禁裹緊了大衣。晚秋的雨,似乎是滴在他心上,那些被楓葉染紅的情懷和理想,縈繞在心頭……

十一月,麒麟集團在浙江金華召開了九五年全國工作會議,張hong堡、閻慶新遙控指揮,何運林主持,龍林炎、嚴嬋娟、奉麟以及各省負責人參加了會議。為了進一步肅清陳文彬的影響,在行政上削弱他的勢力,張hong堡將過去的北京指導區一分為二,劃為北京長沙兩塊。全國成立五個辦事處,分別為北京辦事處、長沙辦事處、成都辦事處、西安辦事處、廣州辦事處。詹卓、楊文傑、唐傑、黃中和、嚴嬋娟分別任第一副主任,何運林任麒麟集團執委會主任。

「今後一定要吸取陳文彬和馬福德的教訓,考慮到要應對低谷,所以在人員安排上,」張hong堡看了看閻慶新,頓了頓,說:

「要多用一些從政府和部隊離退休或轉業的中老年幹部。雖然他們傳功和功能方面不足,但他們有一定社會地位,管理經驗豐富,用他們做低谷的擋箭牌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對,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野心不大。」

「對於年富力強確有才幹的人,就作為省以上幹部副職使用,以防止一倒一大片的事件發生。」

「是。」

十二月,中國氣功科學研究會召開了第二屆理事會第一次會議,新任理事長黃靜波做了《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發展現代氣功科學》的工作報告。報告中明確要求各功派不準建立垂直的基層組織,不準發展組織和會員。各基層輔導站,必須在當地氣功組織統一領導下進行活動。各功派活動,必須遵守「傳功不傳教,立說不結派。尊師不拜師,取酬不斂財」的原則。

對此,張hong堡根本是不屑一顧的,他認為這是管理者在瞎指揮,要把氣功管死。

歲月,在花開花落之間,染了斑駁。那些隱藏在光陰縫隙中的章節,已然泛黃。去的儘管去了,來的儘管來了,在這來去之間,是每一個人匆匆的人生。

時下,社會上對偽科學、偽氣功的批判越來越激烈,雖然依舊有人在為氣功站腳助威,但張hong堡並不樂觀,對zhong功、對自己,他有一種深深地擔憂和不祥的預感。

他明白,氣功本來就是借特異功能研究的熱潮而興起的,現在特異功能基本上被科學界全面否定,那麼國內氣功市場肯定是不行了。正好,全心全意地開拓國外市場吧。但開發市場是需要人才和資金的,對,首先要解決資金的問題。

一九九六年,張hong堡在香港建立了辦事處。由他的生活秘書史毅芳負責。史毅芳是中國東北黑龍江省黑河人,和張hong堡是老鄉,自一九九五年下半年,開始來到他身邊,負責照顧張hong堡的吃、住、行和小財務等核心機密。像這樣在張hong堡身邊工作的人,集團員工對他們都有一種神秘感,即使她只是個分公司經理級別,那就是集團的部長級幹部見了都得畏懼三分。史毅芳虔誠,順從,盡心,細心,在錢財上沒有出過差錯,這一點尤其讓張hong堡放心和滿意;此外,她做的飯菜,整理的衣服,也都讓張hong堡很滿意,但是史毅芳不練功,也不愛學習,她還有一個讓張hong堡最煩的毛病——愛哭。遇到不順心的事時,就哭。挨批評了,哭,與同事有點小糾紛了,也要到張hong堡那裡去哭。

史毅芳和閻慶新一起在張hong堡的左右,史毅芳負責管理他的錢財和後勤,閻慶新則負責管理他的行政和日常事務。

半老徐娘的史毅芳,時間一長,就對張hong堡動了愛慕的心思。她時時精心打扮自己,倒也別有一番風韻。

私底下,張hong堡對閻慶新說:

「史毅芳這個人對權力看得很重。」

「你還知道這個?看來你很明白嘛。」閻慶新的調侃中有些醋意。

「我是誰?我能不明白?」張hong堡憨憨一笑,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是退讓一步,不去招惹她,還會去哄她:

「吃醋了?不應該啊。你是閻老大!老大應該心胸寬廣,海納百川……」

「行了行了!你有完沒完?」沒等他說完,閻慶新就打斷了他。明明是自己心裡有短,還這麼多廢話!老閻心裡恨恨地,開罵了:

「明明是喜歡女人,非要說成是實驗的需要,不是房中術,就是雙修,到了弄出了什麼名堂?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的幹啥?真是!」

……

面對國家對氣功加強管理的大氣候,從市場定位來講,zhong功和麒麟集團在中國的發展應該收縮。但面對麒麟集團的一萬多員工、十幾萬教學組,要生存,要小康,從經濟上來講,zhong功和麒麟集團在中國的發展應該加快。這一對矛盾,令張hong堡內心左右為難,很是糾結。對此,他做了兩手準備,一是國內穩步前進,不再冒進;二是加快發展海外。

也是在這一年,除了新加坡,張hong堡或是親自或是派人到韓國、泰國、尼泊爾、緬甸、斯里蘭卡、澳大利亞、俄羅斯等國家進行了考察,並在這些國家展開了zhong功的拓荒工作,先後在泰國、尼泊爾、澳大利亞、俄羅斯建立了中小基地。

深信神佛的張hong堡,根據zhong功的功法來源和特點,首先進軍韓國、泰國、尼泊爾、斯里蘭卡這些與佛教基礎深厚的國家;其次進軍澳大利亞和俄羅斯。幾個國家的實踐證明,即使是在華人聚居地,即使在佛教國家,由於語言、宗教等障礙,人們對氣功乃至對zhong功接受很慢。要知道zhong功在中國大陸是在氣功熱潮中誕生的,大多是學了其它功法的人再來學zhong功,提高較快。而在國外,沒有氣功熱的大環境,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接觸過氣功,根本不了解,再按原來的速成班教學,很難達到效果。

六月,在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麒麟集團派出三人小組,租下了一座二層小樓。其中一個中年女特醫,以免費治病開道。由於語言障礙,只是在當地不多的華人中艱難推進。

張hong堡特意來看望大家,鼓勵他們堅持下去。女特醫第一次見到張hong堡,由於都是東北人,她覺得很親切,很激動。三個人特地包了餃子迎接張hong堡,他很高興也很受用。隨後張hong堡單獨接見了女特醫,並和特醫做了深入交談。特醫說話很直,「泰威克這個名頭對你很不利。」

「怎麼不利?」張hong堡忐忑的問道。

「『威』下一女將影響你的事業。」特醫乾淨利落的回復道。

張hong堡沉默了,沒有再問什麼。『威』下一女是不是指的是老閻?目前看對自己還是挺忠心的……

說話間,女特醫眉目傳情,張hong堡注意到了她的情意,但老閻在身邊,無法釋懷。後來,斯里蘭卡傳功小組因女特醫和經辦人打起來,草草收場,無功而返。

鑒於國內市場環境,張hong堡一方面不再投資,另一方面,開始逐步將巨額資金轉移到香港和新加坡。銀行賬戶都是張hong堡和閻慶新二人共同蓋章簽字,張hong堡用的名字是王行祥,閻慶新用的名字是田靜。

在香港逐步安頓下來的張hong堡,租了兩處房子,一處在香港鹽業銀行大廈西區,他自己住,一處在九龍,閻慶新和其他工作人員居住。畢竟他和閻不是正式夫妻,總得有所顧忌。實際上,閻慶新常以外出工作為名到張hong堡住處,兩個人生活在一起。

「資金運轉還是和以前一樣,各市縣機構的資金每月月底全部集中到省公司,各地縣機構不留現金和存單,現收現支;省公司只留當月工資,其餘全部上繳到市場部,接下來從市場部集中到廣州龍園,最後從深圳分期分批的運送到香港,這其中都是現金,從來不用銀行卡。」

「青城山那邊兒情況呢?」

「青城山運送的資金數額還是很大,幾千萬現金吧,都是用卡車送出來,由幾個保衛押送。」

「一定要注意安全,實在不行就多加派幾個人手。」

「是。」

「其他關於資金的情況呢?」

「吉林省泰司出納,半夜偷開保險柜,偷出第二天要交購房款的八十萬現金,連夜打出租竄往外省,幸好被會計半夜察知,隨即通知各地zhong功機構攔截,最後在四平高速路口截住。」

「這些人真他媽瘋了!」

「是啊,幸虧被截住了,那八十萬沒有損失。真是有驚無險!」

「像這種人就應該送他們去大牢。」

「不行啊,一旦報案,就會被有關部門掌握了咱們集團的實際收支情況。以前zhong功機構出現盜取現金三十萬——一百萬的案件多起,咱們都是門內處理的,從未報過案!」

「這些個人,咋啥錢都敢動?都敢拿?」

閻慶新望著氣惱的張hong堡在房間里不停的走來走去,心裡竟好笑的想:啥錢?啥錢不是錢啊?

想是這樣想,對於轉移資金,閻慶新是一點不敢怠慢。幾年下來,陸陸續續向海外轉移了五個億的巨額資金,當然,這個秘密只有張hong堡和閻慶新兩個人知道。廣大員工和基層教學組人員卻不知道他們默默奉獻的背後是成了人家賺錢的工具。

六月六日,為了應對中國氣功研究會的管理要求,張hong堡發布了《關於進一步進行zhong功現代化改革的決定》:

一、我們自身不成立任何幫會、社團組織……

二、zhong功不設門規。

三、不搞拜師活動。

四、不收拜師費或接緣費。

……

閻慶新看了改革的內容,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很不屑的那種笑!她對這個改革提出過不同意見,可張hong堡聽不進去!其中的不可能性不明擺著嗎?

其一,集團有可能不搞拜師活動嗎?如果取消了拜師,哪來的巨額資金?哪來的集團凝聚力?

其二,雖說自身不成立任何幫會、社團組織,但是zhong功本身就具有統一的文化、統一的信仰、追求,這本身就是一個準社團組織,不是你自己說不是就不是的。

張hong堡覺得閻慶新在這件事上有些死心眼兒。說歸說,做歸做。先吆喝出去再說,雙方就跟做遊戲一樣,何必這麼較真兒呢?這只是官面文章,拜師照樣進行,不搞拜師,哪來的錢?改革無非就是披上一層世間法的煙火色而已,當啥真吶!

雖然不太同意,閻慶新隨後還是對這個決定做了補救,她通知各級機構:

「地、縣級zhong功機構不再保留弟子、學員及教學組名單,沒有書號、無批文的書刊,宗教類書畫,有個人崇拜嫌疑的像章都停止銷售。

為對付財務檢查,zhong功機構全部建兩本帳,一本對外,是假賬,一本對內,是真賬。」

六月下旬,重慶市教委以「教學上有問題」為名,取締了zhong功幹部培訓基地——重慶國際生命科技大學!張hong堡和閻慶新都傻了!

「當初做出漸漸撤出中國的決定是正確的!」張hong堡慶幸地說!

「看吧,諾米骨牌效應馬上就會來了!」閻慶新悲哀極了:

「到時候,國內的一切就都付諸東流了。」

他想儘快挽救!在七月一日——二日的麒麟集團工作會議上,他宣布生產性的黃河公司公開賬目,經營性的泰威克公司逐步公開,主要是指銷售資料這一塊。而純教學的zhong功機構則無法公開化,一旦公開,學員人數和拜師收入將會是驚人的。

會議上還傳達了張hong堡對幹部的多項要求,其中的六敢精神之一是敢掉腦袋,這被幹部們悄悄的熱議。大家覺得很敏感,有個別人覺得這怎麼有點拚命的架勢,就悄悄的離開了zhong功機構。

八月六日,中宣部、國家體委、衛生部、民政部、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聯合下發了《關於加強社會氣功管理的通知》。

閻慶新將這個通知的傳真件交給張hong堡時,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給氣功套緊箍咒啊。」

張hong堡仔細看了后說:「他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就是要以發展求生存。再說,這麼多部門不會是鐵板一塊,我們的每個機構都要在當地聘幾個有聲望級別高的老幹部做顧問,看他們誰敢查?」

閻慶新馬上擬了通知對下作了傳達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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