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言無忌

湖南永州陽明山海拔1720米，在其構成山脊所有山溝里，生長著一種野菜，它的名字叫做苦菜公。

苦菜公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味苦而富有營養，在那缺糧少食的年月里用來充饑。

山區人民都知道你苦菜公能比得上三分米，同時它又有很高的藥用價值，能消炎清火。

它生命力極強，即使在一座荒山上點一把火，來年她自己也會生長出來，不用施肥操心，便能生長茂盛。

到了秋季，它會開出白色的小花朵，花朵謝后，就會結出肉眼都看不見的無數種子，隨風飄送到任何地方生根發芽。

同時他們的存在，也能給野生食草動物提供上好的營養成分。

苦菜花潔白的美麗，在秋冬之際點綴寂靜的山林。苦菜花馨香似溢，激起山裡漢子的綿綿春意。而山裡的少女就你如同那美麗的苦菜花，純潔、樸素、樂於奉獻。

陽明山頂東側便是永州祁陽境界，那裡的人民講的都是祁陽話，地道的祁陽口音，如同風吹山林，響聲悅耳。陽明山的西側屬永州零陵境界，那裡的人民都講零陵話，地道的零陵話猶如娟娟溪流，娓娓動聽。

山裡的人民依山而居，以山脊為界，祁陽人與零陵人也因此互通婚姻，增加兩地人的感情。

他們靠山吃山，種玉米紅薯，吃竹筍野菜，雖然生活艱苦儉樸，但同樣經歷人生的生老病死，同樣感悟人世間的愛恨情仇。

在祁陽這側的茶都園村。

八月十四，李春雷妻子張桂雲生下一個女孩，起名叫大花。

小女孩生性水靈，濃眉大眼，只是額角長有一顆黑痣，令張桂雲憂心忡忡。

這張桂雲憂的就是女兒的面相，略帶男孩相，額角還長黑痣這是極為少見的，不知禍福。

一轉眼，女孩滿月，李家操辦滿月酒，請了親朋好友，山裡鄰居，一共也坐了三桌。

大家喝酒吃菜，開懷暢飲，不覺時已到黃昏，由於上高路遠，眾客人全部留宿。

幸好天氣不冷，在堂屋內搭設木板，墊些棕櫚，再鋪幾張草席，大家便全部躺上面休息，蓋的則是薄被面。

大人全是女客，帶著幾個小孩。

晚上山裡有很多蚊子，張氏那些干艾草在房角點燃，頓時青煙升起，將蚊蟲驅逐。

雖然沒了蚊子叮咬，可小孩們吵吵鬧鬧，也實在煩人。

李春雷的姐姐李貴花今天也帶著剛滿四歲的兒子蔡忠信前來祝賀，她是半夜起床就帶著兒子借著月光走山路，下嶺上坡，到了晌午時分方才趕到。李貴花本來是不願帶忠信來的，但忠信哭鬧，吵著要來。

只見忠信頑皮，撿起松糕火把險些將被面燒起，李貴花頓時就來火，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啪的一聲，好是響亮。

忠信一愣，接著便哭了起來，朝著要回去。

李貴花大罵：「你這個傢伙，不聽媽媽的話，將來長大討不到老婆！」

忠信見媽媽罵他，居然還奶聲奶氣的頂撞：「我不討老婆，要討老婆我就討妹妹！」

貴花顯然沒想到自己兒子如此之小，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當即就揮動巴掌叫道：「你個頑皮鬼，我就是一巴掌！」

機靈的忠信趕忙大叫：「舅舅舅媽，我媽打我！」

聽見小孩哭喊，李張夫婦趕忙從廚房出來，哄哄外甥。

「寶崽莫哭，舅舅在這，你媽不敢打你。」

忠信見舅舅來了，怎會罷休，哭得更是響亮。

李春雷一把將忠信抱入懷裡，接連安慰忠信：「寶崽莫哭，寶崽莫哭......」

忠信這機靈鬼得舅舅寵愛，立即說出自己的怨氣：「嗚嗚，媽媽說我以後討不到老婆！」說完，便扯開嗓門哭叫。

李春雷笑著看了姐姐貴花一眼，隨即安慰忠信：「寶崽乖，別聽你媽亂說，寶崽以後討兩個老婆！」

忠信哭著喊道：「我要討大花妹妹！」

春雷笑著答應道：「好勒，寶崽長大討大花妹妹！」

李貴花見兒子得寵，便信口罵道：「還討大花，小花都不會嫁給你！」

忠信哽咽著頂撞：「我要大花小花一起討！」

童言無忌，一番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正因為無忌小兒在八月十四的無意識頂撞，卻奇迹般的印證了忠信與大花小花間的傳奇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