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八年抗戰(2)

這話倒是讓記者奇怪了。既然她如此期望有個家，為什麼還不結婚？記者說，其實，你也可以組織一個溫暖的家庭呀，身邊又不是沒有人選，秦漢是那樣地愛你。林青霞說，結婚對一些人來說可能算不了什麼，不覺得是大事情。可在我而言，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絕不能馬虎決定，一定要考慮清楚才行。記者說，你不認為自己已經考慮得太久，太清楚了嗎？林青霞說，也許人應該有時候糊塗一下子，說不定糊裡糊塗地結婚，糊裡糊塗地生孩子，一生就這麼了。老實說，結婚是好的，我也實在想。不過目前也沒什麼不好哇，何況我根本不懂得怎麼做媽咪，沒這個心理準備。在此，林青霞顯然沒有將自己的心扉完全向記者敞開。1990年，林青霞和秦漢合演《滾滾紅塵》，他們一起來到長春拍外景。這段日子，應該是林青霞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之一。在戲里，他們演一對生死不渝的戀人，在戲外，兩人濃情蜜意，深情款款，完全不受任何其他因素的干擾。此外，還有一件令林青霞開心的事，那就是與自己的姐姐林莉相見了。早在三年前，經過多方打聽，林維良夫婦終於找到了失散近40年的女兒林莉，於是，他們前往上海和愛女相見。林青霞也鬧著要去見這個只聽說從沒見過的姐姐，可是，林青霞的身份不同，在兩岸關係剛剛打開一條小小縫隙的當時，身為大名人的林青霞，若想前往大陸探親，手續極其繁複。此後，青霞常常和姐姐在電話中聊上一陣。到底是血緣關係，雖然沒有見過面，卻像是長久生活在一起似的，說不出的親密。這次到長春拍外景，青霞事前給姐姐打電話，希望見一見姐姐姐夫和外甥們。林莉接到妹妹的電話，自然是歡天喜地，一家人坐火車從河南趕到長春。回憶起這次姐妹相見，林莉說：青霞的戲，我都找來看過，一部都沒有漏過。現在第一次見到她，感覺已經非常親切。青霞一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喊『姐姐、姐姐』，很親密，她完全不像個明星。林莉回憶說，她和丈夫在長春住了一個月，青霞不拍戲的時候，就陪著他們到處玩，到處吃。雖然《滾滾紅塵》在香港不是太受歡迎，林燕妮似乎也不是太看好。可畢竟還是一部相當經典的影片，在林青霞所有的電影中，屬於上乘之作。這部影片令林青霞第一次拿到了金馬獎，完成了她追求多年的夙願。頒將儀式下來，記者堵住了手捧獎盃的林青霞，所提的問題，自然免不了與婚姻有關。記者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對林青霞說，離開這個發獎大廳之後，你是不是該走進結婚禮堂了？林青霞頓時現出一絲苦笑，說，「他不開口，總不能叫我一個女孩子先向他求婚吧。」時隔不久，一位新聞界朋友請林青霞和秦漢吃飯，飯桌上，他們談到彼此的分歧。秦漢說，基本上，我和青霞的人生觀不同。他表示，兩人最大的分歧在價值觀不一樣。在這方面，他們的分歧很大。同時，秦漢又說，分歧不要緊，他們可以相互欣賞彼此的優點和缺點。此前，秦漢曾對記者說，青霞有可憎的一面，也有可愛的一面。這話在報紙上登了出來，林青霞自然會不開心。如果說一個人有優點有缺點，林青霞是可以接受的，任何人都不是聖人更不是神仙，不可能沒有缺點。但秦漢並不是這樣說的，而是提到了「可憎」這個詞，這個詞顯然十分嚴重。關於這個問題，林青霞說，這十幾年，秦漢有什麼損失？他過去有老婆，又有子女，兒女都成長了。而我呢？這十幾年，我有什麼？到現在還是一個單身女子，這樣我的付出多過他，所以說我浪費青春就對，說他就不行。到於談到她和秦漢的感情，林青霞又說，有時想想真是可笑。去年拍《夜驚魂》，三個女主角，都有男朋友，王小鳳正在熱戀，每天都要和男朋友通五六個小時的電話，聲音嗲得很，我們都拿她開心。王祖賢呢？跟齊秦正愛得死去活來，真是羨煞旁人。只有我，老是和秦漢吵架、冷戰。那時，我們還約定，什麼時候大家一起玩一玩，把六個人約到一起見次面。可現在呢？那兩對都散了，只剩下我們，還是爭爭吵吵。朋友和她開玩笑，說，哪個像你呀，可以和秦漢分手複合幾次，你們不怕煩呀？林青霞是一聲長嘆，說，煩也沒辦法，一不開心就說分手，好了又沒事。你不知道呢，每次吵架，秦漢都可以憋好久，我們可以整個星期不理睬對方。那麼，他們的矛盾究竟在哪裡？秦漢舉了一個例子，他說，好簡單嘛，你喜歡吃牛排，就以為我也喜歡。其實我喜歡吃魚。如果一開始你就給我吃魚，我也可以接受牛排。這話讓一對相處很久的夫妻聽到，會笑掉大牙。天下有哪一對夫妻飲食口味完全相同的？不都是日子過久了，慢慢趨同的？別說是口味趨同，有研究證實，夫妻在一起生活久了，連相貌都有趨同的跡象。而秦漢和林青霞這一對歡喜冤家，在一起分分合合多少次，相處近20年，竟然連這件小事都無法解決，還能在一起生活？說起來這可真是命，是緣分。命和緣分都顯現一個事實：他們不可能成為夫妻。秦漢用牛排來準確地說明了兩人間存在的問題。他之所以提到牛排，目的並非說明兩人生活細節上的無法彌合，而是想說明兩人價值觀上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