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調換

「行歌，」林詩音一驚，剛想拉住葉行歌，但是卻沒有拉住。

「不用擔心，」花滿樓也想不到李尋歡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安撫道：「行歌有分寸的。」

倒是顧惜朝看了花滿樓一眼，花家七童在江湖上的名氣可不小，他原本以為花滿樓是一個十分善良溫和的人，但是見了本人之後他才發現，花滿樓雖然也十分善良溫和，但是卻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不過，他雖也欣賞李尋歡，但是這件事上，他還真的看不上李尋歡的做法。

他在青樓里呆了這麼多年，見過的悲歡離合太多，李尋歡這是要將林詩音讓給葉行歌，若是換了一個其他人，豈不是會釀成一個悲劇？

而另一邊，說出了那句話之後心如刀割的李尋歡黯然的站在原地。

「葉兄？」所以當他看到葉行歌的時候，李尋歡還是很驚訝的。

葉行歌現在不是應該和詩音在一起的嗎？為何會來這裡？

「李尋歡」葉行歌一字一頓的道：「是你要將詩音讓給我？」

李尋歡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龍兄說得對，他這一路遭人追殺回來的，對林詩音來說，要是跟了他豈不是也會過上這種日子。

他既然不能給林詩音一個她想要的安穩生活，又為何不將她交給一個他放心的人呢？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葉行歌仔細的盯著李尋歡的眼睛。

他的眼裡滿是痛苦，但是即使是這樣，葉行歌對他也生不出絲毫的同情來。

他在這裡自怨自憐的痛苦，又可曾想過林詩音的感受？

「因為你自己不能給詩音一個安穩的生活？」葉行歌握住手中的落鳳，語氣很難聽。

李尋歡點頭：「葉兄，你與我不同。」

「我自然與你不同」葉行歌打斷他的話，「若我有了未婚妻，自然會去詢問她的想法，而不是擅自替她做什麼對她好的決定。」

見李尋歡還要再說什麼，葉行歌的語氣更嚴厲了幾分：「你這樣做，可將詩音放在同你平等的位置上？」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物件，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你這樣問都不問，怎麼知道她不願意？」

「不過，」葉行歌想到了谷之嵐師姐，心中怒氣更甚。

好在李尋歡是要將林詩音「讓」給她，若是來了一個居心不良的歹人，林詩音的後半輩子不就這麼毀了？

「我知道你不明白，」葉行歌緩緩的將落鳳抬起：「那我就先揍你一頓好了」

「你」李尋歡面色一變，但是葉行歌已經攻了上來。

李尋歡雖然之前見過葉行歌出手，但是那個時候葉行歌並未出全力，而現在葉行歌滿腔怒火，自然不會在手下留情。

反正她是杏林一脈的高徒，自然不會讓李尋歡真的出事。

而李尋歡自然是不敢對葉行歌下重手，一方面他對林詩音心存愧疚，若是傷了葉行歌，林詩音豈不是要傷心。

而另外一方面，葉行歌也不是惡人，他也沒有必要傷了葉行歌。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但是這也要是他使出飛刀的情況下，而對葉行歌來說，她當年在唐門的時候，經歷過的暗器攻擊可不少，就算是李尋歡使出小李飛刀，她也能全身而退。

但是他遲遲未用，葉行歌也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葉行歌停了下來，嗤笑一聲：「你可真是個好人」

「詩音，」葉行歌順便將自己手上的落鳳換成文曲，替李尋歡療了一下傷，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林詩音。

「行歌，」林詩音在李尋歡對她說出那樣一番話之後，心情十分混亂，但是有葉行歌替她出頭，再加上在涼亭裡面的時候，還有花滿樓和顧惜朝的開導。

顧惜朝還給她講了一些與她現在情況類似的女子的悲慘經歷，林詩音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我們走吧，」林詩音沒有看向李尋歡，「那個小孩子醒了」

「好」葉行歌也懶得告訴李尋歡自己是個女子了。

這裡除了她之外可還有花滿樓和顧惜朝兩個人呢，若是李尋歡知道她是女孩子，再要將林詩音讓給花滿樓和顧惜朝怎麼辦？

「表妹」見林詩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李尋歡心中大悲，他咳嗽了幾聲，漸漸的咳嗽的厲害了起來。

「李兄，」花滿樓雖然不能理解李尋歡的做法，但是他同樣覺得蹊蹺。

李尋歡怎麼會突然這麼想？

「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旁邊的顧惜朝同花滿樓的想法一樣。

李尋歡沉默了片刻，苦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詩音，」葉行歌打完了李尋歡之後雖然覺得很爽，但是她也怕林詩音擔心，「你放心，我方才並未下狠手。」

「謝謝」林詩音的眼眶還是通紅的，但是她的聲音里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哽咽。

葉行歌是為了她出頭的，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你醒了」葉行歌還欲勸說林詩音，但是兩人已經到了屋子裡面。

那個被她救回來的小孩子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一臉警惕的看著周圍。

「你是誰？」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看向葉行歌和林詩音的眼神里滿是戒備。

「救你的人，」葉行歌毫不在意他的防備，上前幾步，在他的抗拒之下幫他把了脈：「還行，恢復的不錯。」

「謝謝」他眼中的戒備並沒有消失，但是還是禮貌的朝葉行歌道了謝。

「你可有家人？」葉行歌真是越看越欣賞這個小孩子。

「沒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眼中閃過一絲隱忍的痛苦，然後搖了搖頭。

「這樣啊，」葉行歌臉上多了一□□拐的笑意：「你願不願意當我徒弟？」

徒弟？

他看了葉行歌一眼，想到自己幾乎是僥倖活了下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真乖」葉行歌輕輕的捏了捏他並沒有什麼肉的臉，「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他的臉上多了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冷酷。

「這樣啊」葉行歌大概猜想了一下，更加心疼起了自己的這個徒弟，「你就隨我姓葉如何？」

「浮雲」葉行歌道：「如何？」

「前程往事皆是浮雲，」葉行歌從他的身上看出，這個孩子之前的身份說不定不簡單，「一切皆要向前看。」

她不希望這孩子被仇恨遮住了眼睛。

「好」葉浮雲乾脆的點了點頭，「師父」

「你先好好休息，」葉行歌道：「等你好了之後再行拜師禮吧」

「恩」葉浮雲乖乖的喝了葯之後躺在了床上。

葉行歌和林詩音關上房門，就聽見丫鬟道有人來找她。

找她？

葉行歌心中有些詫異，但是還是拉著林詩音去了前廳。

「雷姑娘，」看見站在前廳里的人影，葉行歌有些驚訝，竟然是雷純！

「行歌，」雷純的面色雖然蒼白了些，但是卻比那天晚上好多了。

「你怎麼過來了？」葉行歌並不意外雷純可以找到這裡，她只是意外，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的事情難道處理完了？

「過來付診金啊」雷純朝她微微一笑。

葉行歌心下有些瞭然，果然是查出了什麼東西嗎。

「這位莫不是林詩音林姑娘？」雷純看向站在葉行歌旁邊的林詩音，小李飛刀的未婚妻，在江湖中自然也是有名氣的。

「雷姑娘，」林詩音朝她微微頜首。

「這是怎麼了？」林詩音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雷純之前也是聽聞過她的名字的，但是今日來看，怎麼好像是被人欺負過的樣子。

「雷姑娘，」葉行歌眼神一轉，「若是雷姑娘可以幫我一個忙，診金的話可以一筆勾銷，如何？」

「哦？」雷純倒是提起了些許興趣。

她來這裡自然不是單純為了給葉行歌付診金的，但是聽葉行歌這樣說，莫不是這件事和林詩音有關？

「行歌，」林詩音心中一動，拉住了葉行歌的袖子。

「沒事，」葉行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這件事，自然也要讓他身臨其境的體會一番才是。」

方才葉行歌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林詩音雖然震驚，但是心中未嘗沒有意動。

「竟然是這樣，」聽林詩音自己講出了這件事，雷純亦是有些吃驚。

她之前當然是聽過小李飛刀的名聲的，也對李尋歡十分敬佩，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個忙，自然是可以幫的。」雷純輕笑一聲，「只是這裡面，說不定還有其他人的手筆。」

「不管有沒有他人，」葉行歌後來也同雷純想到了一起，但是即使是這樣，話也是李尋歡自己說出來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葉行歌本想讓雷純幫她在六分半堂里找一個會武的女子，但是沒想到雷純居然說這件事可以由她來做。

「這件事，」葉行歌搖了搖頭，雷純同蘇夢枕是未婚夫妻，她這樣做，對雷純不好。

「我同樓主的婚約已經解除了，」雷純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語氣溫柔的說道。

葉行歌一驚，但是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將自己的計劃對著雷純和林詩音講了一下，

雷純點了點頭：「好」

「表哥」正當李尋歡心中凄苦同花滿樓顧惜朝飲酒的時候，突然見到了林詩音。

但是林詩音的神色卻很冷淡，她輕聲道：「我方才想了想，表哥說得對，我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是不能同表哥逍遙江湖。」

「這是雷姐姐，」林詩音將一旁看戲的雷純拉到自己身邊，「她對錶哥十分仰慕，而且是江湖中人，與表哥十分相配。」

「我願意，將表哥讓給她。」

李尋歡如被雷劈一般，半響，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表妹，你，你要將我讓出去？」

「李兄，」葉行歌攬住林詩音的肩膀，「詩音這也是，為了你好」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十分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