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若我想對你做什麼,早就做了。」因為不願強迫她才一直忍到現在仍在努力着。

「你要敢對我做什麼,我就讓你當太監。」要比狠,沒人比得過她段靖宜,「總之你給我記清楚了,別再多管閑事,不管本公子是被蚊子咬出幾百個腫包還是被蜘蛛咬掉大塊肉,都跟你沒有關係,不要再偷偷摸摸摸進我房裏來。」

她不要再接受他對她的好,那隻會讓她產生愧疚,從一開她就跟他說得清楚,她不喜歡他,不喜歡。

段靖宜的信誓旦旦永遠只是過雲雨,光聲音吼得響亮。

午時,商隊在林間平地稍作歇息,眾人拿出乾糧和著水吃下果腹,段靖宜嫌乾糧口感不佳食之無味,出發前就吩咐店小二準備了滿滿一食盒的豐盛菜肴,足夠找到今夜的落腳點之時都還有剩。

正當她美滋滋吃着美味飯菜時,不知從哪裏冒出數十個黑衣蒙面的可疑人物。

鄭頭領馬上反應過來,扯著嗓門大喊:「山賊,是山賊,保護貨物,快保護貨物!」

鄭頭領跑商無數次,這條路也不是第一次走了,聽他這麼一喊,江澈和鏢師紛紛拔出刀劍,警惕著護住貨物,絕不讓山賊得手。

他們都以為山賊的目標是貨物而跟山賊纏鬥起來,段靖宜自然也不例外。

她手無縛雞之力,加入亂戰又只會礙手礙腳,乾脆躲在馬車后捧著食盒繼續吃得津津有味,哪料到一隻手無聲無息地來到身後,抓住她的衣襟就把她往後拖扯。

「江澈、江澈!」她不知道誰抓住了她,只知道誰能救她,她也只能喊江澈了,他收了她大哥的錢,自會保護她周全,不,其實不是的,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江澈對她太好,她太依賴他,以致毎逢危急之時,掛在嘴上的就只會是他的名字。

「靖靖!」顧不上是否會招來誰的曖昧注目和狐疑笑鬧,這兩個字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江澈也在找她,起初沒瞧見她的身影出現在危險範圍,他鬆了口氣,可聽見她呼喊求救之時,他立刻從亂戰中脫身,認準方位奔了過去。

抓住段靖宜那人同樣黑衣蒙面,看身形該是個女子,江澈怕她拿段靖宜當盾牌,不敢拔劍,一邊徒手攻擊一邊試圖奪回段靖宜。

女子卻無他的顧慮,手上那口大刀毫不留情地朝他揮舞過去。

「你放開!你……小心!」段靖宜看得心驚膽顫,好幾次以為江澈就要被砍中了。

「他死不的。」女子冷冷回話,她手上雖有武器,可明眼人一瞧便知她一直居於下風,江澈的武功遠遠在她之上。

「他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碎屍萬段,弄死你還把你鞭屍!」女子用手臂勒在段靖宜的脖子上,限制着她的行動,她甚至無法用眼睛的瞪視發泄憤怒不滿,但一想到江澈會死,心中的悲憤之情就久久無法平息。

「得手了,撤。」女子沒理她,更沒深究她對江澈的緊張在乎,只朝同夥號令一句打了個手勢,趁江澈一下緊急迴避,拉着段靖宜遁入草木繁茂的山林。

「站住。」江澈想要追擊,可女子熟知林間地貌,一瞬間就溜得不見蹤影,回過頭來,女子的同夥也快速地遁入林中,轉眼就消失了。

「貨、貨物沒被劫走?」鄭頭領驚魂未定,神色怔忪,問得遲疑。

「四公子被抓走了。」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奇怪,剛剛那不是山賊嗎?為什麼不劫走貨物反而抓走了四公子?」

江澈也很想知道。

「他們該不會想用四公子做人質,要脅段家拿出千萬黃金來贖人吧?」

可能性太低,這些貨物里就有不少金銀珠玉打造的飾物,那些女子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劫走段靖宜,再說她們是如何知曉段靖宜的身分?

「那……現在該怎麼辦?」鄭頭領十分為難,大公子把貨物和弟弟託付給他,現在人

沒了貨還在,他們是該一同衝上山寨把人要回來嗎?他們能打得過凶神惡煞的山賊嗎?

「你們先走,我一個人去找她。」

「江、江公子?」

眾人想勸他別去,那兒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賊人,這事還是等到了鎮上交給官府吧,可回神之際,方才江澈站着的地方只余微風吹來的一片細小落葉,他的人影早已不在那裏。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那個段公子真的長得好美好俊呢!」

「瞧見了,怪不得寨主願意等他二載,還為他留起一頭及腰長發。」

段公子,說的是段靖宜?江澈藏身通道暗處,竊聽兩名女子路過時過於亢奮的竊竊私語。

他一路找來,發現山寨大門緊閉,瞭望台上還有人嚴密看守,他挑了守門人看不見的死角,以輕功翻越堪比帝都宮城圍牆的木造圍柵,偷偷地潛了進來。

「那位段公子在哪裏?」他很擔心段靖宜的安危,沒時間在山寨繞上一圈,步伐無聲,掠過一名女子身後時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在東邊廂房,很好找的,門上橫著囍字匾額,還用紅綢裝飾著……」女子下意識回話,說完才發現有古怪,「咦?你剛剛有說話嗎?」

「沒有啊,你是不是對寨主的段公子想入非非才出現了幻聽?」

「是、是吧?」見鬼了,她剛才分明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呀……

東邊廂房,門上掛着囍字的匾額,還用紅綢加以裝飾,太華麗了,這完全就是成親用的新房,還能從外牆看出擴建合併過的痕迹,很明顯早已精心籌備妥當。

有人在院子守着,卻沒人守在門前,江澈趁著碰巧有人過來交替時悄悄地潛進房裏。

「喂,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好歹我也快成為你們寨主的相公了,你們把我關在這破房裏不帶我在山寨四下轉轉熟悉環境,什麼意思呀?難不成把我當犯人,怕我會逃跑?」聽見腳步聲,段靖宜以為是守在外面的女子,忍不住朝來人發泄不滿。

「你小聲些,是我。」

「江澈,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段靖宜臉上的驚訝與歡喜鎖不住,每一次必定是他最先找到她,帶她脫離苦境,多令人歡喜的事,他就像書上所描述的英雄,每當她遇上危險便會救她脫離危機,可她卻不願當書中的女主兒,只窩囊地哭泣著等待他來拯救。

「你好像過得很……悠哉?」他只能這麼形容。

段靖宜換上了一襲大紅蟒袍,坐在桌前啃果子喝茶,一臉悠然自得,完全不像被山賊抓走的善良百姓。

「難道我該蜷縮在那邊角落,雙目含淚、嘴巴咬着衣袖等着你來拯救?」她還瞄了一眼她所指的那邊角落,說不出的鄙視。

「靖靖,馬上跟我一起離開這裏。」不理會她略帶挑釁的言辭,江澈抓起她的手就走。「我不要。」段靖宜揮開他。

「為什麼?」

「我才要問為什麼,我喜歡留在這裏,你管得着?」

他說走她偏要留,他說西邊安全她必然走向東,他們之間從來都是這樣,江澈比任何人都習慣她的胡鬧,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倔強下的軟弱,一旦打碎她的殼,她必定無力得潰不成軍,他會一直守在她身旁,無論何時都能成為她的依靠。

「你只是不想被我所救,對不對?」

「既然你明白就趕快滾吧,不送,大門在那邊。」她不要再接受他的恩惠,不要向他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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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婦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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