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4

魏希程從被子里拱出腦袋斜倚在床頭，按掉鬧鐘，收回手拉好被子，整個過程沒睜開眼睛。

昨天吃的心滿意足，然後被送回公寓之後，他就撲進柔軟乾淨的床鋪里睡了個飽，好好養膘才能重回顏值巔峰啊！

精緻的小臉上睡出的紅暈還沒散，紅撲撲地十分討喜。

直到旁邊傳來了一兩聲咳嗽，他才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看著不應該出現在自己床邊的三個人。

沈轍半側著頭，並沒有朝他的位置看來，而格蘭特則是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屏幕上正是他的睡顏，另一個女人則是單手捧著臉盯著他，離得超近。

「睫毛真的好長啊。」女人見他醒了，伸出手輕輕戳了一下少年的臉，「哇，皮膚也好好，賺了賺了，老娘這次賺了。」

魏希程向後一縮脖子，將自己的半張臉埋在被子里，躲開女人還想繼續揩油的手，只露出兩隻眼睛盯著三個人，冰藍色的瞳孔洇著一層蒙蒙的霧氣，如被獵人盯上的小鹿，懵懂中帶著一絲驚慌，他將視線投在了沈轍的身上。

「妮娜，負責你起居和學習的臨時經紀人。」沈轍將頭別開，昨天送小孩回到公寓后，他一直沒能睡踏實。

「你好啊，小可愛。」妮娜伸出手朝著少年的臉摸去。

魏希程再次將被子提了提，這下連眼睛都不能全露出來，額上的細碎劉海有的翹起，有的緊密地貼著腦門，倒顯得多了幾分憨實可愛。

「去買早餐，妮娜。」

大老闆發話，妮娜遺憾地嘆口氣，收回自己的魔爪，朝著魏希程送了個飛吻，身姿搖曳地出了門。

本來她翻看了小傢伙的資料后，並不感冒，她手下有幾十位練習生，這麼多的黑歷史已經不值得去栽培了。

今早格蘭特聽說她是小傢伙的臨時保姆，就非要拉著她來看看這位，沒想到在公寓門口碰見了沈轍。

妮娜心裡一動，直到進了這間公寓看見格蘭特口中的「寵兒」，簡直驚為天人，和資料中的那個人簡直是兩個人，像這樣的氣質和長相，哪怕是個花瓶，只要不作死，就能紅火半邊天。

她看著在身後緩緩合上的門，嘆口氣，將原身之前的公司和負責人全打上了草包的標籤，果然像她這樣優秀的人才不多啊，美貌與智慧並存，實力強勁。

想起還在門內的老闆，她輕笑一聲，還有運氣。

妮娜一走，沈轍看著被子里的小孩很明顯地放鬆了下來，很好，至少自己不在防備的範圍內。

突然一個熊狀物進入了沈老闆的視線中。

「親愛的祁，我能用這張照片做屏保嗎？」格蘭特笑得連鬍子都隨著他嘴巴的形狀翹起來，十分的滑稽好笑。

魏希程將頭露出來一點點，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可以的。」

「刪了。」清冷的嗓音從格蘭特身後傳來，「不宜存留這種類型的照片，與以後的發展路線不符。」

格蘭特看著被抽走的手機，心生疑惑。

什麼時候沈轍對自己家藝人的發展路線這麼關心了，還有他好像忘記了一點什麼違和的事情。

還不等他想明白，就發現自己一向「冰清玉潔」的合作夥伴正主動地拉著自己的胳膊往門外帶，還不忘矜貴地對著床上的小孩說道，「快點起床。」

「沈，祁可以勝任更多的形象。」格蘭特被拉出門后還在喋喋不休地試圖說服沈轍。

「嗯。」沈轍鬆開手，神色坦然地走到沙發前坐下。

格蘭特撓撓頭，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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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四人都坐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后。

妮娜看著坐在沙發一角小心吃著早點的少年，嘴就沒合攏過。

她的目光太強烈，魏希程在包子的阻擋下微微地抽了抽嘴角，然後默默地調整了下角度，不讓她能正視自己的臉。

「還會害羞呢！」妮娜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戳戳身邊的格蘭特，示意他看魏希程臉上剛消下去又染上的紅暈。

格蘭特更直接，拿出手機「咔嚓」一聲就保留了這個畫面，然後對著屏幕不住感嘆，

「怎麼能這麼完美呢，一點瑕疵都沒有。」

沈轍坐在一旁看著不著調的兩人，就知道不應該將這兩個人湊在一起，但妮娜確實是經驗最豐富的老師，小孩的問題有點嚴重，不交給妮娜他也不放心。

「行了，人也看過了，走吧。」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自從早晨到現在兩人一點都沒消停過，吵得他頭疼，什麼時候他這麼愛管閑事了。

妮娜抬起頭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家老闆，「那個，老闆，我該說的事還沒說呢……」

還沒等說完，她就看到她已經提起外套的老闆重新坐了回來，那句「您先走」被她一個急剎車咽回了肚子里。

「墨跡。」

妮娜將雙手交叉擺在自己腿上，露出職業化的笑容，不生氣，這是衣食父母，不生氣，這是影帝，不生氣，她是淑女。

「祁辰是吧。」妮娜翻開手上的資料，在工作的時候她像換了一幅面孔，嚴謹高效。

「昨天協議已經簽過了，其中的條例希望你能仔細閱讀，特別是關於違約和違約金這一項。接下來三個月就是我帶你，那今天你可以休息調整一天，一會我帶你去公司熟悉熟悉。從明天開始就會有非常高強度的訓練，活動安排可能非常多，希望你能正視這份訓練，如果你努力，肯定會得到你想要的。」

「還有，如果在這三個月的練習生期間，除了任何問題，你需要做的是第一時間告訴我，而不是試圖自己解決，知道了嗎？」

魏希程咽下口中的包子，點點頭。

妮娜被這小倉鼠模樣萌的七暈八素，她捏捏手指，盡量維持自己的專業素養。

「接下來再談《人物》的拍攝計劃，《人物》是十分具有影響力的娛樂周刊，所以封面人物總會引起大家的關注。這是一個挑戰，所以我給你一周的時間來調整和準備。」

說到這裡她瞥了一眼自家老闆，發現老闆果然比正主還聽得認真。

「你現在皮膚不錯，這段時間裡繼續保持，接下來一周會重點訓練關於硬照的拍攝技巧。還有，這個封面模特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做的，無數的人都想靠著這個封面被人發現一飛衝天，希望你也能重視起來。」

魏希程再次點點頭，幅度比上次大了一點。

「說話。」妮娜皺起了眉頭，語氣稍重。

「我、我、我知道了！」魏希程連忙應答，喉嚨里一口氣沒順下去，卡得臉色通紅。

沈轍迅速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端起桌子上的水往他嘴邊遞去。

魏希程自然地就著男人的手喝了兩口，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個人，不是盛華森。

旁邊的妮娜和格蘭特都死死看著兩個人，剛才的動作，只要不是眼瞎的就能看的出兩個人之間的親密和自然。

沈轍喉頭動了動，剛才就像條件反射一樣，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做了這樣的動作。

看著眨著大眼睛看著他的少年，他心底又彷彿有些異樣的情愫生出，好似這樣的人就該被他寵在手心裡。

「自己端著。」

「嗯。」

沈轍明明已經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危險區域，但他聽到這一聲「嗯」，卻不知為何聽出了幾分少年的失落。

不等他壓下竊喜的情緒，卻在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幾分不屬於他的懷念。

「以後小心點，如果在觀眾面前失態，損失的不只是你的利益，還有公司的名譽。」

這話是不是說的有點重？沈轍看看低著頭小口喝水的小孩，心中難掩煩躁。

格蘭特的腦袋對面前的反轉有些轉不過腦筋來，他的眼睛和大腦只能對美麗的構圖和景色產生化學反應。比如，剛才少年和沈轍同框的一瞬間，他覺得畫風簡直了。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相對來說妮娜心思就比較細膩，對面前的兩人多了幾分探究的心思，當她的視線投到沈轍身上時，卻接收到了一個冷冷的眼神。

好的，她不關注這位影帝。

什麼叫失態？失態分很多種，如果是剛才祁辰這樣的小出糗，觀眾只會姨母心發作倒在地上嚶嚶嚶地求著包|養這小可愛。

笑死她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沈轍的語氣有些冷。

「說完了。」妮娜點點頭，盡量剋制住自己的眼神。

「走吧。」沈轍站起身，重新拿起自己的外套往門口走去。

「你們先走，我想和祁多呆一會。」格蘭特傻乎乎地翻著手機相冊，不一會裡面已經全是魏希程的各種生活照。

格蘭特技術高超，抓拍的每一張都十分清楚，還抓住了魏希程氣質的精髓，每一張中的的少年都美的不像真人。

「或許還能再拍幾張生活照，找找封面的感覺。」格蘭特自顧自地說著，沒看到沈轍停下的腳步和越來越黑的臉色。

妮娜悄悄將手壓在自己肚子上暗暗使力，堅持住妮娜，這時候一定不能笑出來！

「走吧……」魏希程慢吞吞站起身來，像是怕了沈轍的冷臉，「我吃、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