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不死之身

「唔…啊…」離開了落塵的範圍，傷痛開始反饋，雙生神劍是上古的遺物，它造成的傷口是不會好的，刻下的命局我也無法逆轉，「我的手…」斷了一隻右手，拳頭也握不住了，抬頭的金龍在蛛網的糾纏，烈火的炙烤，毒液的腐蝕，利爪的侵襲，都沒有讓它倒下，鶯歌皺緊了眉頭觀察自己的對手。

「少主…」而緋凜察覺到我的傷勢，回到了我的身邊，開始舔舐我的斷手。

「放心，緋凜…我還…死不掉…」夢嵐…你終於出現了…之前，你有在看着嗎？「我還想再試一次，緋凜，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當然了！緋凜追隨少主，會一直到世界的盡頭。」這個傷口不管怎麼舔也不可能癒合，這個斷手的命局，被神劍刻下，我怎麼改也沒有反應，少女急得流下了眼淚，舌尖、唇邊還有臉上沾滿了我的鮮血。

「一隻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夢嵐，我需要新的鬼纏。」依靠鏡花水月逃脫，隨手撿起了身邊的一把劍，最普通不過的劍，「鬼畏·百鬼夜行！」夢嵐，你明明在幫我，為什麼不說話？你在想着什麼？沒有夢嵐夢境的格局，我的鬼纏只能有一人，但是夢嵐的夢境是無限大的，「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就算是一把普通的劍也沒有關係。」月光灑滿了整個妖界的大地，一點一點地溢出，填滿了凄涼的夜晚，也慢慢地消除了鬼畏的痕迹，透明，直到消失，緋凜、鳳櫻、鶯歌、黯玥、素心和岳書竹，都被我帶入到了同躔的命局中，我帶着九命貓魈、鬼蛛鬼鳳、孤狼王蛇還有一部分凶獸的力量，不可能沒有還手之力，「我們要直接突破了。」

失去了鬼蛛的壓制，鬼火也逐漸熄滅，九爪金龍徹底復活，被撕咬掉的翅膀都在金光之中恢復了，昂首闊步，器宇軒昂，這一刻，不得不承認，它更像是一隻偉大的守護神獸，睥睨萬物，呼風喚雨，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逆行的人，只有我一個，「一隻徒有其表的偽神獸，不要被它騙了！」我也知道這種話聽上去像是敗者的狂吠，除非我能夠贏得最終的勝利，不然，妖界終將落入落塵的手中，而阿璃也時刻準備着打開泉眼，如果我落敗，妖界就會被映月之池淹沒，也許九爪金龍還會活下來，它已經脫離了我理解的範圍，但是在這裏的每一個人，天京城的每一個人，都必死無疑，「鬼纏·月下孤狼！」把所有的銳利都集中在劍鋒上，「一式·道生一劍！」劃開如水的夜空，劃開整個天下的月光，這一劍足以開天闢地，然而在金龍的面前，依然顯得過於渺小，它拍動的翅膀，讓天地的風向都逆轉了，我需要用盡全力才能逆風飛翔，「鬼纏·蒼炎燃月！」這麼普通的一把劍，難以承受鳳櫻的鬼鳳產生的蒼炎，所以只能起到一次性的作用，道生一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軌跡，在龍鱗上擦出了火光，「三擊·慈悲！」緊接着一腳踢飛，「鬼纏·雲羅天網！」所有的軌跡都化作了蛛絲，再一次把巨龍束縛在了地面上，沉重的身軀讓天上的月亮的倒影都顫抖了一瞬間，仰天發出了一聲怒吼，狼的銳氣貫穿了龍鱗，劃出了傷口，金黃色的鮮血散發着熱氣，鬼鳳的熾熱火焰灼燒着軀體，蛛網的韌性讓它一身的力量無處發揮，「素心，拜託了，鬼纏·萬毒噬心。」沿着劃開的傷口，一點一點的毒液滲透到了軀幹以內，讓它的掙扎變得更加無能為力，「鶯歌…」撤下一塊布，抱住了自己的斷肢，在狂風中用力過猛，傷口又裂開了，不過，反正手都沒了，傷勢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癒合了也長不出新的手，「我們要上了…」重新撿了一把破劍，沾滿了血跡，劍鋒也已經參差不齊了，不過無所謂，劍只是一個道具而已，「通、靈、靜、正、覺、光、精、氣、神，鬼纏·九魂追命！」正面對着九爪金龍，在空氣中畫出了這九個魂，「一擊·破戒！」直接一劍嵌入到了眉心中，然後橫切不斷地擴大傷痕，直到破開肉綻，九魂追命依然可以束縛住靈魂里的落塵，從龍首一直跑到龍尾，這把劍斷裂在了軀幹中，「這一次的劇本怎麼樣？落塵…」勝負還沒有分，但是筋疲力盡的感覺已經開始從體內摧毀我最後一點意志，「鬼畏·入夢…再來一次！」就像以前尋找那些靈魂然後弄死一樣，落塵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一次，也不再是我孤軍奮戰了。

「啪啪啪啪啪——」鼓掌的聲音，「漂亮的連招，僅僅是這一股勇氣就值得稱讚了。」我皺緊了眉頭，因為，他依然沒有表現出敗勢，雙生神劍在他身邊顯得格外刺眼。

「這一次是我主動的入夢，所以——」握了握手，「雙手恢復了，我們又回到了同一個起點上。」在夢中，我總能想起我自己的雙手吧？更何況我身邊還有更多支撐着我的人。

「你確定是同一個起點嗎？」落塵拔起了天尊劍和天誅劍，劍本身並沒有正與邪，全在持劍人的內心，現在，它們就是一對助紂為虐的魔劍。

「嗷嗚嗚嗚嗚——！」緋凜叫喚一聲之後，第一個沖了上去，她的爪子應對刀劍原本絲毫不落下風，但是應對天尊劍和天誅劍，就有所不及只能避其鋒芒了。

「撐住了！緋凜！」素心吹起了她的蛇笛，就算在夢中也可以看見四處趕來的王蛇，毒液可以直接把活人溶化到渣都不剩，儘管王蛇行動迅速，出擊的時機把握有一種野獸的本能天賦，但是依然被砍下了很多蛇頭，直到有一隻，尖牙咬住了落塵的脖子，而緋凜趁機劃開了整個腹部。

「你無路可逃了！」黯玥的蛛絲及時地纏住了四肢，「不得不說，你還是讓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值得讓我高看一眼了。」

「踏步——前沖拳！」補刀的時候千萬不要手軟！一拳直接打飛了半個胸膛，空洞洞的洞口說明，「我的拳頭還是進步了，對不對，師兄？」雙生神劍落地了，他似乎失去了力量，「借的東西一定要還，主動一點可以少吃苦。」

「哎呀…你的拳頭的確比以前更重了…又打掉了我一條命，不錯不錯…」又打掉一條命？什麼意思？「想知道我有幾條命嗎？」糟了！對於危機的預感做出判斷的時候，行動卻沒有跟上，巨大的力量掐住了脖子，神劍又從我手中脫落，「你這麼會算命，難道算不出來嗎？」

「你…這個…怪物！」蛛絲都被扯斷了，傷痕被金色的光芒添補之後很快恢復，我突然覺得，雙生神劍也殺不了他，「星躔令·觀星令！」這傢伙…究竟是什麼樣的命局？演算的命局映入眼帘的一瞬間，只覺得刺眼的光芒差一點戳瞎了眼睛，「這是什麼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星辰？」周天諸星也沒有這麼多，很多星辰都顯得重複了，「你把所有人都殺了…是說你把他們的命局統統疊加在了一起？」就像百鬼夜行的我一樣，「這是多少條命啊…每一條還都是王的格局…」

「都說了，我註定是王，我甚至都不想直接掐死你，繼續掙扎吧！」

被扔出去了，毫無抵抗力的…仰面看到了已經開始發黑的圓月，彷彿都印出了我狼狽的姿態。

「少主！」落地的時候被團團圍住了，在這冰涼的時候，身邊的紅顏依然是溫暖的。

「我送你們出去…」看到了真相也就看到了結局，落塵，註定是王，我做的一切最後都失敗了，萬妖之主不會再有了，玄冥界不會再有了，妖界要麼跪倒在落塵腳下，要麼被映月之池淹沒，只能希望阿璃的做法是對的，以整個妖界的代價，逼他離開這裏，強行去飛升崑崙，最後天劫…嘛，算了，我都死了，還在意九爪金龍能不能掀起新一輪崩壞，能不能改變現有的崑崙顛嗎？和我沒有關係了吧，「我拖住他，你們去找阿璃，她肯定已經準備好後路了，跳下映月之池，離開妖界，在人間，還有念歸門是我們落腳的地方。」

「你在說什麼呢！少主，緋凜在你身邊，要麼生，要麼死，沒有逃走這個說法，少主，我們還可以再努力一下…」

「他的靈魂太厚了，九魂追命都殺不完…似乎…真的有些窮途末路了？」鶯歌翠綠色的瞳孔肯定也看到了這一幕，沒有絕望也顯得驚慌。

「要斷後也是我來！我不相信我們會失敗，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玄冥界已經近在咫尺了！」黯玥再一次吐出了茫茫多的蛛絲，幾乎都隔斷了視野，「少主，你們繼續前進，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主子，我的王蛇至少還可以再毒死他一次！」沒有用的，後面還有無窮無盡。

「玥…別做無用之事，我們還是，聽少主的話吧…」鳳櫻可以點燃世間萬物，然而，這也是她口中的無用之事。

「我不相信！」但是黯玥不可能放棄，她為了玄冥界蟄伏了這麼久，下一刻，蛛絲被神劍全部割斷，劍氣直接傷到了黯玥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