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納斯達克幕牆上的眼睛(4)

月色慘白，樹影鬱鬱蔥蔥，約翰踮著腳尖竄入五月山谷的海椰子林。鳥發出了怪異的鳴叫，尖銳凄厲，熱帶雨林的季風使所有植物的葉子跳起來舞蹈。約翰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他喃喃自語，上帝，在一個禁忌的時刻闖入這樣一個神聖的領地，是何等有罪。可是，上帝，請你饒恕我，以愛情的名義饒恕我，我要以海椰子果的真摯和執著，去敲開心儀已久的愛情之門。全世界只有一個地方，人類為了尊重植物的生命，而將自己的活動局限在屋子裡。這個地方就是普拉蘭島生長著無數海椰子的五月山谷。這是一個靜謐的夜晚，島上民居窗前的燈，在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全黑了。約翰摸著黑，進入了海椰子樹林。普拉蘭島有一個傳說，因了這個傳說，夜晚從來就無人侵入海椰子林。這個夜晚，約翰進入了海椰子林。他聽到了一種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像風，又像女人的喘息，唰唰唰，此起彼伏。這神聖的聲音，把約翰的腳步凝固在地上，他邁不動步子，他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比雌樹高出一頭的雄海椰子樹，紛紛低下頭，像多情的男人，向心愛的女人求愛般，一步一步往雌樹身邊挪動。這是何等壯觀的景象，所有的雄樹，借著黑夜遮擋羞澀，它們以低頭親吻的姿態，往雌樹身邊靠近。約翰彷彿看見一個個情郎，急迫得要把心愛的女人摟在懷裡。沒過多久，它們成功了。一棵又一棵雄海椰子將身體挪到了雌樹旁邊，身子緊挨著身子。雄海椰子果碩大粗壯的棒槌體，朝著同一個方向，進入雌海椰子果的身體中。五月山谷沸騰了，那種歡快的雀躍以及毫無顧及明顯帶著快感來臨的急促呼吸，使得約翰的生命頃刻間產生了一種共鳴。他感覺身體下部堅挺起來。他伸手揉了一下陽器，猛然意識到，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投注在事業上，已經有整整三年沒有接觸過女人了。這一瞬間，對女人的渴望，像霹靂一樣突然而強烈的降臨。他想起了桑迪，想起了她跳舞時無意中貼著自己身體的胸部，約翰的衝動像上了發射軌道的火箭，騰空而起。他一把扯開褲子拉鏈，一退到底，將粗壯的生殖器捏在手裡。他第一次感受著，陽器不斷在手心裡膨脹的快感。膨脹的程度是驚人的，以至於一隻手都捏不住了。他一抬頭，看見一個女人的骨盆就在眼前，就在他身邊，在一棵挺立的大樹的肢體上懸挂著。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將陽器向著女人的骨盆伸進去。他閉上眼睛，呼喊著桑迪的名字。開始的時候，他控制著叫聲。然而，在那個女人骨盆中不斷抽動的快感，讓他不能自已，他一聲聲叫著桑迪的名字，聲音越來越響，不斷加快抽動的速度。他抱著那個女人的骨盆，即使用盡全力加速也還是不滿足，他想要自己以光的速度抽動。當他抱著女人的骨盆，聞到了桑迪體味的時候，他感覺抽動終於要趕上光速了。於是，他死死抱住女人的骨盆，在深夜的五月山谷，在海椰子們正在盡情**的時候，瘋狂的叫喊起來桑迪，桑迪，桑迪！這是一種從沒有過的愉悅，一種對生命深刻的感受。約翰抱著海椰子果，就像抱著女人的骨盆。就在他意識到生命原來可以那麼深刻的時候，幾乎是同時，感覺身體挨了狠狠的一鞭。接著，又是一鞭，狠狠地抽在他的身上。約翰昏了過去。在迷糊混沌之中，天色有了一絲光。借著這一絲魚肚白，約翰看見許多條綠色的鞭子，就像天兵天將，從不同的方向和角度，朝自己的身體抽過來。約翰覺得身體漸漸離開了地面，綠色的藤蔓糾集在一起，捆綁著將整個人抬起來，吊在空中。他想起了五月山谷流傳的傳說，想起了關於深夜不能進入海椰子林的禁忌。在閉上眼睛的最後時刻，他看見黎明將近的天空中，盛開了一朵禮花，桑迪柔和的臉，向他燦爛地微笑。桑迪離開雷迪森酒店門口已經有一些時間了，凱文在暗自揣度桑迪是不是還會出現在門口，桑迪果然再次走了出來。但是這次桑迪沒有繼續站在門口，她走下了台階。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口，司機從上面下來，打開門，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扶住車頂，桑迪彎下身子坐了進去。凱文這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一個絕好的機會，他打了自己一個大大的嘴巴，從遠處向酒店走進去。桑迪走了，離開了宴會席。約翰的去世，讓桑迪強烈感到了生命的局促。她不能相信，約翰真的死了。那麼自信、朝氣、天才、激情的好男人，就這樣走了。桑迪想，在塞席爾，一個遙遠的非洲島國，那裡鮮花盛開，馥郁芬芳，連英國國王認為那裡就是伊甸園。約翰留在了那裡，留在了天堂。桑迪確信，英國國王的判斷是正確的，那裡的確就是聖經上的伊甸園。約翰去了真正的天堂。黑色轎車在紐約大街上賓士。桑迪撥通了梅布爾的電話：「梅布爾，我想你那麼傷感可能是想家了，你想回家看看嗎？」「是的，我想家了，我想回家去，想吃新鮮的海豹肉。」梅布爾說著又哭了起來。「別哭了，寶貝，再過七個小時，我就回到聖荷西了。你準備好行李，我們馬上就去阿拉斯加，好嗎？」「好的，桑迪，那麼我在家裡還是在機場等你？」「你去聖荷西機場，」桑迪停頓一下繼續說：「對了，你去我家裡一趟，在走入式衣櫃中，有一件長毛大衣，是你們阿拉斯加人專有的，你看見一定能認出來，把它帶到機場，好嗎？」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