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22.第二十二章

「周辭這人,找上你肯,定沒好事兒。」江恆提起來他就皺眉,「這貨,從小就,操蛋。」

說起來江恆認識周辭的時間只比認識齊盛晚了那麼幾年。

周辭上學時就挺騷包,脾氣又挺難伺候,所以沒幾個人願意跟他玩,願意跟他玩的,都是為了他那幾個錢。

周辭初一時坐江恆後座,從來不聽課,醒了就暗地裡伸腿勾住江恆的板凳,往後狠狠一拉,把正在寫作業的江恆嚇得不輕,於是江恆就轉過頭惡狠狠的瞪向周辭,而周辭每每都會惡趣味的大笑,天天如此,也不嫌煩。

江恆性子軟,氣急了也就紅著臉罵一句:「你是真,煩人!」

周辭雙手枕著頭,悠哉悠哉的看著他說:「哎,你怎麼這麼不經逗啊。」

江恆那時候想,周辭看他大概就像是看鬥雞,覺得自己伸著脖兒瞪著眼的姿態很有意思罷了。

他在周辭心裡的地位,也不過是一個小少爺閑著無聊時的消遣。

有段時間周辭家裡好像出了什麼事兒,他天天都不回家,一到放學背著沉甸甸的書包,轉去網吧睡覺。

江恆當時還特好奇,周辭天天也不讀書,背那書包幹嘛使呢。

直到有一次,周辭發燒,人燒得神志不清,非賴著讓江恆送他去醫務室。

江恆架著他打了吊水,發現自己身上帶的錢不夠。周辭就順勢把書包甩在桌子上,拉開拉鏈,一書包全是粉紅色的鈔票。

江恆被震驚得說不上話來。

周辭揚起唇角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沒見過這麼多錢吧,用我媽換來的。」

後來過了很久江恆才明白他這話里的意思,他媽那時候剛去世,據說是因為他那個富得流油的爸爸出了軌,跟一集團千金好上了,他媽知道以後被氣到自殺了。

再然後周辭因為被綁架退學了,這事兒鬧得轟轟烈烈,連警察都來學校調查了。

作為周辭身邊的人,江恆也被拉去審問了一趟,警察問半天,見他也答不出個什麼,就讓他回去上課了。

走之前,江恆回頭問了句:「周辭他,有事么?」

警察正在翻文件,壓根連頭都沒抬:「他應該暫時不會來學校了。」

江恆當時在心裡默默祈禱了下希望周辭不會有事,因為這個嘴賤的、欠揍的、騷包的、傲嬌的小少爺,其實有時候還是挺善良的。

「他確實操蛋。」路爵說,「不過人還不錯,你要不……」

「不考慮。」江恆拒絕起人來特別利索,「爵哥,你是不是,該在臉,上點顆痣?」

路爵不明白:「什麼意思?」

江恆從沙發上站起身,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指了指他嘴角上方的位置說:「點這兒。」

「操,說誰媒婆呢。」路爵說,「反正自己個兒的心自己疼。」

江恆沒回答這茬,只是瞥了他一眼:「我打算,搬過來。你家附近,還有沒,有房子了?」

「喲,搬來和我睡啊,找什麼房子。」路爵調侃道,「你永遠都是我心中的唯二。」

「那唯一誰?」江恆問。

路爵勾住路天的肩膀,笑了笑說:「他。」

「操。」江恆說。

*

路爵一直說讓路天自己個兒去上學,但總也不放心,他紅綠燈都不會認,萬一出什麼意外呢。

他親眼看過路天是怎麼過馬路的,甭管是紅燈還是綠燈,反正他硬著頭皮就是過,壓根不帶停留的,真正達到了心中無車的境界。

路爵拽著他運動服領子往後扯:「別慌,看見那個燈沒,等他變成紅色了再過。」

路天皺著眉頭,盯著紅綠燈看半天,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嘖。」路爵決定先教他認下豐富多彩的顏色,於是轉頭去超市買了兩根棒棒糖,一個紅,一個綠。

「喏,看見沒,這是紅色。」路爵遞給他,分別放到他兩隻手的手心裡說,「這個是綠色。」

路天低著頭認真的聽,濃密的睫毛就像是一把扇子。

「現在,我把它們混在一起,你看哪個是紅色?」路爵不自覺用電視里弱智兒童節目主持人的語氣跟他說話,發現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路天眯起眼睛,隨意一指,指了個綠的。

「沒猜對。」路爵把紅色的那根棒棒糖拆開,徑直塞進路天嘴裡,「這個才是紅色。」

紅色的草莓味棒棒糖,很甜。

路天嘗了兩口,沉默的看向路爵說:「你是紅色。」

路爵愣了下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彎起眼睛笑了笑,笑得跟回春似的,摸著他柔軟的頭髮說:「你也是。」

從那以後路爵兜里總裝著幾個草莓味棒棒糖,有事沒事兒就吃一個,以前覺得草莓味甜到膩歪,甜到發齁,現在覺得好像也還行?

路天在學校,上文化課時彷彿死去了一樣,病懨懨的,下課忽然垂死病中驚坐起,耳朵猛一支棱,差點兒沒把帽子給頂掉,他淡定的扶了扶,從座位上站起來,拎著自己的板子徑直往教室門口走。

老師課還沒講完,站在講台上定定注視著他。

發覺老師的目光后,路天又淡定的彎下腰,悄悄咪咪溜了回去。

等他坐回位子上,老師愣是磨磨唧唧拖了好幾分鐘的堂。

路天實在忍不住了,轉過頭,對著牆面無表情說了一句:「下課了。」

他這聲音還挺突兀,好幾個人都回頭盯著他看,對他行注目禮。

路天兇巴巴的瞪回去。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

明明下課了啊。

終於下課,路天飛也似的拎著板子往門口沖,經過林煦陽座位前頓了頓,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

睡夢中的林煦陽一臉懵逼的抬頭:「怎麼了?」

「下課了。」路天說,「小測。」

剛開學這場小測很重要,決定著體育部的學生以後會接受的訓練程度,成績優異的會被調到預選部,當國家隊級別的訓練,而成績差點兒的就老老實實在升學部待著吧。

「嗷嗷嗷,是小測。」林煦陽喪喪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我肯定墊底。」

路天認真的點點頭:「嗯。」

「噗。」林煦陽誇張的模仿了個被萬箭穿心的動作,一口老血吐出來,「紮鐵了,老心。」

安慰人不會嗎,非得說實話是嗎,聽不出來我是在求鼓勵嗎。

林煦陽更喪了,站在陽光底下垂著頭,彷彿一朵被開水澆灌后的祖國的花朵。

「陽陽。」路天沖他眨了眨眼睛,「你媽媽,好嗎?」

林煦陽點點頭:「她昨天就是一下子接受不過來,其實我也有點接受不過來。畢竟一下子成烈士後代了,有點不適應。」

林煦陽傷心得特別認真,但是這話卻莫名有種喜感。

「哎,烈士家屬高考加幾分來著?」林煦陽嘻嘻哈哈的用玩笑掩蓋悲傷情緒,「十分是吧。」

路天扭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走了。

路天下了樓梯,就踩著板子,沖向了體育館。

教學樓過了馬路,對面才是體育館,那兒有一段下坡路,他滑板玩的賊6,遇到路中間的垃圾桶下蹲起跳,做了個越嶺的動作,平穩的翻過,一路飛馳。

路邊有幾個音樂系的女生經過,舉著手機沖路天拍個不停。

閃光燈忘了關,路天皺著眉回了個頭,掀了掀帽檐。

沒成想沒過幾分鐘這些照片就被傳到了實驗一中的貼吧里,像素不怎麼高的畫面,隱隱約約照出他的輪廓。

側麵線條利落,鼻樑高挺,嘴唇緊緊抿著,白皮膚顯得整個人氣質都特別高冷。

尤其是他回頭抬帽子的那張照片,特別不經意又特別的酷。

照片上他戴著頂黑色鴨舌帽,上身是黑色運動服白T恤,大長腿格外吸睛,束腳運動褲,側面是紅黑拼色,踩著雙耐克高幫板鞋。

另附的小視頻里他滑板的動作非常流暢而又有力量,配了段挺燃的BGM,看著特別帶感。

這個帖子的內容就是「體育館前那個滑滑板的小哥哥,可以要你的聯繫方式嗎?」

路天到了體育場把板子往指定的休息室里一扔,然後就聽到了林煦陽在背後咋咋呼呼的追著喊他。

「天哥!去廁所不!」

路天聽見后,就抄著兜去了趟廁所,林煦陽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後。

林煦陽剛到地兒,他就已經開始脫褲子了,林煦陽無意間瞄了一眼,發現了兩個重點。

第一、真他媽大,第二、他竟然沒穿內褲。

前者林煦陽沒法問,於是便開口道:「天哥,你是不是忘了穿內褲啊。」

路天提上褲子,洗了洗手,淡淡道:「從不。」

林煦陽震驚的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從不。

有的人表面上光鮮亮麗,帥氣逼人,實際上從不穿內褲。

上完廁所,他悄悄拿起手機,在那個求小哥哥的聯繫方式帖子後面跟了一樓:「這人我認識,他從不穿內褲。」

很快就有人回他。

「可能是因為鳥大吧。」

林煦陽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解釋,於是追上路天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為什麼不穿內褲?」

路天的回答非常簡潔,根本就是脫口而出。

「因為涼快。」他說。

襠下生風,應該就是那個感覺吧,非常涼爽。

尤其是玩滑板的時候,風吹得那叫一個爽,但是不能太過,不然容易竄稀。

小測開始前,路天喝了口水就上場了。

首先是一百米和八百米,他爆發力驚人,壓根沒看清動作,裁判一聲令下他就蹭一下越了出去。

他跑了個七秒多鍾,震驚得裁判手裡的計時器都拿不穩了。

尼瑪七秒啊,一下打破了世界短跑記錄。

「不好意思,計時器壞了,這組同學請重新測一遍。」裁判跟別人換了個新計時器,看了幾次,確定準確以後才開始測驗,

路天這次跑得更快,成績是六秒九幾。

裁判立馬拉過他們班的班長問:「那個穿黑色運動服的同學叫什麼名字。」

「路天。」班長回答,「怎麼了?」

「讓他到我班上來。」裁判一副撿到寶了的表情,「這人有點神奇。」

「卧槽天哥。」林煦陽跑完後跟路天站在了一起,「你也太秀了吧,剛剛你跑完裁判整個人都傻掉了。」

路天掀起T恤擦了擦額頭的汗,眯起眼睛看著操場的遠處。

「這位同學,你不用測了。」忽然來了個人,站在路天對面說,「你先過來一趟。」

路天回頭看了眼林煦陽,林煦陽沖他點了點頭:「去吧。」

於是路天這才跟著那人走了。

「你是二班的吧。」那人問了一句。

路天沒回答。

「以後就不用去二班上課了,直接來我們這兒訓練就行了。」那人又說,「你可以叫我陳教練,也可以叫我陳哥。」

路天沉默不語。

沒多久倆人就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教室,比一般的訓練室都要大上一半,各種訓練器材擺了一地。

正在鍛煉的同學見陳教練走了進來,立馬高聲喊:「臉哥,今天晚上有肉嗎。」

「伙食越來越素,能不能加個餐啊。」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學學隔壁籃球隊。」

「他們有開封菜贊助啊,那個籃球隊的隊長李帥他們家很有錢。」

「那你也獲個獎,爭取讓開封菜也贊助一下我們。」臉哥說完才想起來把路天介紹給大家,「這位是我們的新同學,以後大家一起訓練,爭取早日進入國家隊。」

「新同學有點帥。」高個子男孩笑著向路天伸出了手,「你好啊,我是短跑隊的隊長,我叫付曜。」

路天輕輕拍了下他的手心算作是回應,很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不用上課了?」

「對,以後不用上課了。」

路天把手抄進兜里,那可真他媽的開心啊。

「付隊長,在嗎?我們打球缺了個腿兒,你來不來。」有點兒耳熟的聲音響起,路天回頭看了一眼。

寸花頭手裡抱著一隻籃球,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看見路天的正臉以後,他頓時就板起了臉,說了句:「我操。」

付曜看了路天一眼問:「李帥,你們認識?」

路天沒吱聲。

有點冤家路窄。

*

「你這是跟人打架了?」路爵看著路天從校門口出來,走到他面前,臉上青了一片,外套沒穿系在腰上,衣服上還都是汗,樣子非常狼狽。

路天直接把外套扔到他手裡,撩開T恤給他看。

少年挺拔的腰線勾勒出硬朗的身形,八塊腹肌隱約可見,白皙的皮膚上紫了一大片。

路天放下衣服,矮身鑽進車裡說:「學打球。」

剛剛被李帥用球懟成這樣,他得還回來。

「行啊,我教你。」路爵掛了個擋,「我回,不過先把你這身上的傷給處理一下再說。」

回家途中他停在藥店門口買了點創傷葯還有酒精棉,到家讓路天站在沙發那兒,仔細幫他看了看。

腰窩那兒有兩處,額頭有一處,背後也有一處。

看來這崽沒少挨。

「你怎麼不躲著點。」路爵有點心疼,單膝跪在沙發上,路天站著,他正好能夠到路天腰窩的傷口。

「把衣服撩起來我看看。」路爵手裡拿著酒精棉說,「抬著胳膊。」

路天聞言,直接低頭咬住了T恤下擺,腹部線條緊繃,沉默著看向路爵。

路爵碰了碰他的傷口,酒精棉擦上去涼涼的,有點蟄。

路天壓抑的低哼了一聲。

「嘶。」路爵抬頭問,「疼?」

再下手的時候,路爵輕了不少,輕輕拂過一大片青紫,溫柔的問了句:「好點沒?」

路天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窩,挺拔的鼻子,線條分明的脖子,以及鎖骨還有領口裡面的內容。

而且他的喉結,還會隨著他說話的時候,輕輕的滾動。

路天盯著看了一會兒,一言不發的別過了頭,輕輕咳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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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是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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