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月照盛筵酒意歌

第20章:月照盛筵酒意歌

六位皇子和五百多號親兵、扈從,清江縣令陳渭肚裡都愁得打著魚網結了。(www.16kbook.com)

皇子駕臨,這一大批人都得好吃好喝好住的接待著,清江本是個瘠薄之縣,上任也不過三年,這虧空還不知啥時能填補。

四阿哥剛迎進清江縣衙那會兒是由於受傷不能亂移動,還有基於安全考慮,四阿哥與十三阿哥就在縣衙給安頓了,可現在一下又來了四位皇阿哥,還有那五百多號兵馬,即便縣衙和縣內驛館全都安排上房間也不夠。

頭痛,真是頭痛,陳縣令急得直搔頭,身邊的師爺倒是出了個好主意——向縣內的鉅賈大賈徵用宅園,要知道,清江縣屬直隸地界,與京城的地緣近,不少鉅賈大賈、致仕官員都在此置有別莊、園子。

宅園得以出借幾日,卻是好處多多:一則沾沾皇氣,搭搭朝廷方面的關節,這種人脈關係可是金銀難以買到的,生意上日後自然多出許多的便利;二則:家中本宅曾接待過六位龍子鳳孫,日後說出去更是足以光耀門楣、稱羨鄉里;三則:俗話說:抄家的縣令,滅門的刺史,本地縣令可是屬現管的,縱然是豪門大戶也多少得給幾分薄面。

果不其然,陳縣令把消息放出去沒過一個時辰,獻宅者還挺踴躍,有些大戶親自求見表忠心,說什麼會傾家孝敬,陳縣令一聽樂開了花,經過仔細甄選,外帶收取一筆不菲的人情費,陳縣令選了兩處宅基相鄰的別莊名園,將皇阿哥們及隨行人等駐蹕的事宜給圓滿解決了,江明月作為皇子貴賓也一併搬到了這個新居所——何園。

清江縣官紳鄉老又請陳縣令代為陳情,意欲宴請眾位阿哥,四阿哥以身上有傷,理直氣壯地辭了,十三阿哥最煩那些酸文假醋的應酬,自是也樂得不去,八阿哥思慮得甚為周到,也以『兄長有傷,為弟的豈能歡宴』為由委婉謝絕。

於是晚上,四阿哥吩咐廚房準備家宴,六位皇家兄弟難得地都聚在一張桌上吃飯,江明月本想在自己房裡隨便吃點,再考慮增置三角翼副傘的設計,但實在架不住十三阿哥的三催四請,最終差點用拖的了。

此時此刻,大廳里眾綠叢中一點紅,江明月成為飯桌上唯一的女客。

怪不得硬拉我來撐場子,江明月心中嘀咕著:氛圍太差了,這樣吃飯會得消化不良的,雙方陣營比較明顯,十三和沉默的四阿哥一國、**十成一國,十四比較處於忽左忽右的游移狀態、雖然雙方間或有些談笑,但聽出來比較勉強、笑意顯得假,聽上去更為冷場。

江明月努力保持著平日生機勃勃又不失餐桌教養的就餐風貌。

「明月,你怎麼不說話?」十三阿哥想搞活氣氛,成功地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江明月身上。

「我?」江明月知道自己重任在肩,放下了筷子,鄭重地回答:「我在展示我的一種美德,你沒發現嗎?」

「你身上的美德多了,不知道說的是哪一件?」十三阿哥倒也幽默地開起了玩笑。

江明月含笑誇讚道:「好極了!真正的紳士,為你這句美妙的言語,我要和你干一杯。」

十三阿哥很高興地同她碰了一下杯,江明月啜了一小口,笑道:「你的慧眼看不出嗎?這美德就是……」她故意壓低聲音,見桌上其他人都一臉興趣地靜待下文,於是詩朗誦一般地念道:「我有一雙傾聽的耳朵。」

六位皇阿哥齊齊微愣。

「那你聽出些什麼呢?」九阿哥最先開口,斜睨著狹長鳳目桃花眼,提出一個比較難度高的問題。

「九皇子,我要聲明一下,我這雙是傾聽的耳朵,但不是善於傾聽的耳朵,況且美食當前,我的就餐格言是:尊重食物,除吃無大事,所以剛才就算是有些金玉良言也從這裡不小心被颳了穿堂風了。」江明月笑吟吟地比劃了一下左耳進、右耳出。

眾人聞之莞爾,十阿哥笑得最大聲。

氣氛活躍了些,十四阿哥好象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端起了酒杯:「江姑娘,今天我多有得罪,這杯酒算我為你賠禮了。」

「好的,反正我毫髮無傷,那一箭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江明月落落大方地舉起杯,雙杯一碰,十四阿哥一飲而盡,手腕利落地一翻,示意杯乾。

江明月又啜飲了一小口,將酒杯放下。

唯恐天下不亂的九阿哥帶著一縷壞笑道:「江姑娘,我十四弟是整杯乾了,你那杯基本沒動,太不賞臉了吧。」

十阿哥也跟著起鬨,十三阿哥要求代喝,被十阿哥一嘴子沖回去:「老十三,有你什麼事?」

江明月含笑道:「喝酒也就是講求一份心意,心意到了也就是了,至於喝得多幾滴還是少幾滴,十四皇子是豪邁男兒,酒量自然是好的,想必絕不會那麼小器,和我這個酒量極淺的小女子計較。」

九阿哥和八阿哥交換了一下眼色,九阿哥又壞笑道:「江姑娘既然酒量淺,我們當然不好勉強,但今日大家能相逢,也是件幸事,趁著高興,我們行酒令,你的一杯抵我們三杯,如何?」

這傢伙好象不把我灌醉勢不罷休似的,好!這是你們自找的,江明月心裡忖著,面上不露痕迹,生在軍人世家,平素逢年過節也同父輩哥哥們喝過,遺傳因子中自然也有點酒量,只是都是飲之有度,從來未曾喝醉過。

「一杯抵三杯?九皇子還真看得起我的酒量了,不妨一杯抵五杯吧。」江明月耍了小花招。

九阿哥見她鬆了口風,神色間掠過一絲喜色,他不愧是「皇商」,討價還價道:「一杯抵四杯好了。」

江明月肚裡忍住笑,道:「好吧,四杯就四杯。」

「八哥做令主,行個『喜上眉梢』令吧。」

話剛說完,十阿哥一臉不爽地嚷道:「又是拽文的,這不是拿我頂缸嘛。」

江明月笑道:「這令我也不知道怎麼玩,不妨我們換個新花樣,我做令主,我問問題,誰如果答不上來,就喝酒,答上來,我就喝,怎麼樣?」

「這個主意不錯。」十三阿哥連忙表示贊同。

江明月忍著笑,出了題:「有一個乾淨的人和一個邋遢的人,同時去拜訪某人,這人燒了一大桶水請兩人洗澡。你說,洗澡的該會是誰?」

十阿哥第一個中招:「當然那個邋遢的人。」

「十皇子,你請喝酒吧。」江明月含笑揚起一隻手,做出請的手勢。

「啊?我說錯了嗎?」十阿哥有些沮喪,年羹堯很殷勤地斟了四杯酒在他面前,客氣道:「十爺,請用。」

十阿哥一咬牙,一氣喝下這四杯酒,等著江明月的答案。

「洗澡的是愛乾淨的人,而那個邋遢的人不喜歡洗澡,所以才會邋遢。」江明月望向十阿哥身旁的九阿哥,笑眯眯地說道:「九皇子,如果我拿剛才的問題問你,你認為呢?」

九阿哥笑道:「你剛才不是說了既然不是邋遢的人,那自然是乾淨的人?」

「九皇子,你請喝酒吧。」江明月含笑又一次揚起手,象是摘下釣竿上釣著的活魚。

九阿哥不置信地看著她,李衛忙上前斟了酒,他連飲四杯,悻悻然道:「看你能說出什麼來?」

「洗澡的該是那個邋遢的人,因為他需要洗澡,尤其是到別人家作客的時候,總不能失禮。」

九阿哥目瞪口呆:「那老十剛才的答案,你說不對的。」

「可是九皇子,你也說了,那是十皇子的答案,不是你的,而你的答案我可解答合情合理啊,現在我以同樣的問題來問一次,誰能答得出?」江明月笑眯眯地掃視一周。

十四阿哥想了想,說道:「這個也不對,那個也不對,我說,兩個人都沒洗。」

「十四皇子,你也要喝四杯。」

「為什麼?」十四阿哥吃驚地站起來。

「因為是兩個人都洗了,邋遢的人需要洗澡,所以洗了澡,而愛乾淨的人喜歡乾淨,所以又洗了一次。」

十四阿哥呆看了她一瞬,悻悻道:「遇到你,算我路道粗。」也幹了四杯。

「八皇子,同樣一個問題,我問你,你如何回答呢?」江明月有心逮大魚。

八阿哥英俊的面容上,浮現了一層微笑道:「姑娘好聰明,這個問題無論我怎麼回答,好象都得喝,我自罰兩杯,把這個問題留給四哥吧。」

江明月心中暗贊,這傢伙的智商實在是挺高,能看出我問題中的邏輯陷阱,自己一直躲在幕後判斷大局,會化極小的代價,移禍給「政敵」,不愧是九龍奪嫡中的實力人物。

十三阿哥已搶著說話:「我替四哥答好了,我說兩個人都洗了。」

「胤祥,你也得喝四杯。」江明月朝他不好意思地笑,帶著誤中副車的無奈。

十三阿哥挑眉笑笑,很爽氣地喝了四杯。

「你的答案是:兩個人都沒洗,乾淨的人覺得自己乾淨不需要洗澡,而邋遢的人因為不喜歡洗澡所以邋遢,邋遢的人無論在誰的家裡他還是不願意洗澡。」

十阿哥不滿道:「每個答案都不是,你這不是耍賴嗎?」

「十皇子別這麼說,這個問題肯定是有答案的。

四阿哥幽黑的眸子里浮現了一絲笑意,道:「果然是很妙的問題,永遠立於不敗之地,令官你說是誰洗,就該誰洗了。」

「賓果(bingo)!」江明月俏皮地一笑,令人著迷的孩子氣又展露出來,道:「好啊!為了你這個答案,我就喝一杯。」這一笑如同奇花出胎,美玉生暈,眾人呼吸齊窒,被她驚艷了一下。

十四阿哥被激起了好勝心,吵吵著這題不算,要再來一題,江明月想了想,祭出了趙大爺最經典之忽悠:「那好,聽好了,樹上騎個猴,地上一個猴,一共幾隻猴?」

十阿哥剛要張口,被八阿哥眼色止住。

八阿哥笑如春風地問道:「慢著,你說的是『騎』還是『七』?」

江明月一怔,八阿哥的智商真不賴啊,這一局要出手保護他的一黨了,可惜啊,我們趙大爺的答案被我江明月一發散,神仙也難猜了,「是『騎』」。江明月忍住笑答。

「還好被八哥看出來了,那就是兩隻。」十阿哥很得意地肯定地說。

「十皇子,請再喝四杯。」

「啊,錯哪了?你說出個道兒來。」十阿哥急了。

「呆會兒自然會說的,來,上酒。」

年羹堯已將四杯奉上,可憐的老十再次一氣灌了下去。

九阿哥標緻絕倫的俊臉上浮現一層壞笑:「那就是一隻。樹上騎一隻,地上是影子,還是一隻猴」。

江明月心說:這老九的腦筋也真夠靈活的,這也是我的發散答案之一,可惜啊,你既說出來,還是得喝,「九皇子,四杯!」

怎麼會?九阿哥吃驚不小,李衛馬上奉酒,一氣喝完,『梨花白』是很有勁力的米酒,那比女人還美麗的臉上泛起了朵朵紅雲,甚為嬌艷。

八阿哥沉吟地想了一下,道:「那就是三隻,一隻是懷孕的母猴。」

江明月立時笑得象逮住狡猾狐狸的獵人,道:「啊哈!八皇子,該你喝了。」

八阿哥有些錯愕,但還是很有風度地微笑著認罰喝了四杯。

「那麼你說倒底是幾隻猴呢?」十四阿哥見老八都認栽了,也見機收斂了。

「八皇子的思路是對的,只是你怎麼能肯定母猴只懷了一隻小猴呢?也許是雙胞胎,或者是三胞胎呢……」

話沒說完,其他人已大笑起來,喝過八杯猛酒的十阿哥卻直跳起來,叫起撞天屈起來:「小丫頭又使詐,挖坑讓我們跳……」

八阿哥忙攔住他:「老十,象點樣子,」然後看向江明月,笑道:「可見答案是,令官你說是幾隻,就是幾隻。」

「賓果(bingo)!」江明月並不想得罪這位八阿哥,相反對他這位外表溫潤如玉的帥哥挺有好感,反正沒有利益衝突,自己只不過是個過客,所以她的好性情也發揮到了極致,「八皇子,為了你這答案,我也喝上一杯。」

十阿哥見她爽利地自飲一杯,頗給八哥面子,面色緩下來,九阿哥被一通猛酒灌得面泛桃花地有些囈怔,席面上一派輕鬆。

十四阿哥賊賊地探過頭來,笑道:「我可知道了,以後凡是你提出問題,答案就是令官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明月笑道:「那也不一定,我這就出一個實打實的問題給你,有一頭頭朝北的牛,它向右轉原地轉三圈,然後向後轉原地轉三圈,接著再往右轉,這時候它的尾巴朝哪?」

眾人聽到,都在心裡默算,而十四阿哥比劃了半天,道:「朝南」。

「錯了,你喝酒吧。」

十四阿哥喝完四杯,眼巴巴地等著答案。江明月忍住笑,曼聲道:「那尾巴是朝地的。」

席面上所有清醒的人們都哄然大笑,牛尾巴是下垂的,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是朝地的。

十三阿哥覺得有趣,也好奇道:「明月,你也給我出一題。」

江明月笑道:「米的額娘是誰?」

十三阿哥笑道:「米?你欺我不識農桑事啊,米的額娘,當然是稻子了。」

「喝酒吧。告訴你,答案是『花』。」

十三阿哥邊喝著酒,邊納悶:「怎麼會是花呢?」

「因為是『花生米』啊。」江明月笑得象只小狐狸:「那麼米的阿瑪是誰?有誰知道?」

眾人一派沉思,八阿哥忽道:「是蝶。蝶戀花。」

江明月迎著他看過去,看到他含笑的眼睛,心頭一震,這個人真是很聰明,很快就能掌握這種思維方式了,他應該也是懂感情的吧,好象看過的文章都是說他對他的八福晉非常專情。

江明月很會搞氣氛,嘟起嘴唇嬌嗔道:「這桌上怎麼坐了這麼個聰明人啊,叉下去,這題不算,我再換一道。」

十阿哥、十四阿哥見好容易捉住她一回,哪裡肯依,江明月在吵吵聲中自飲了一杯。

「再來,再來。」十四阿哥少年心性,極有興趣。

江明月很短的時間裡也喝了三杯,她喝猛酒不太行,酒意上涌,臉泛紅雲地勉強道:「再來一題:米的外婆是誰?」

幾個人又在考慮,江明月看過去,因為有些醉意,她秋水似的眸子繚繞著小南風似的透著潤潤的水氣,看上去美得出奇,八阿哥猜到了答案,只是看她已有醉意,就溫和地笑笑並沒有說出來,江明月明了他的好意,對他感激地笑笑。

「是筆,妙筆生花。」四阿哥卻淡淡地開口了,當江明月看向他時,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捉弄和教訓。

江明月苦笑起來,這個主兒沒什麼是他不爭的,可害苦我了,想到這裡她借醉嚷道:「不來了,不來了,運道太差,遇上的全是些聰明人,我不能再喝了。」

但十阿哥、十四阿哥哪裡肯放過這種好機會,死拉著又是一杯喝下去了,江明月心知得逃席了,否則和這些聰明的人精再拖纏下去非得真醉不可,她可不想儀態盡失。

江明月借醉意,支著頭,定了定神,十三阿哥連忙為她布菜,關心地問她怎麼樣?要不要解酒茶?

江明月抬起頭,但見面若桃花、橫波流視,朝他一擺手,道:「不用,我沒醉,只是忽然有點想唱歌,我唱給你聽。」說著,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唱起了成龍版的《醉拳》:

我顛顛又倒倒,好比浪濤

有萬千的委屈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搖搖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江湖中闖名號,從來不用刀

千斤的重擔,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饒

對情誼,我肯彎腰

醉中仙,好漢一條

除了已趴在桌上的九阿哥外,其他醒著的人無不是大吃一驚,各具表情地看著這女子,生平未見,酒品如此高段,如此具有狂生內涵,晃晃悠悠地朝門外走,口中還在高唱著:

莫說狂,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痴,因痴心難找

莫怕醉,醉過海闊天高

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

江明月將要出門之際,不想在這古代的高門檻上絆了一下,差點向前仆倒,蓋個人形圖章,緊隨其後十三阿哥一把扶住她,她半醉半醒,醉態可掬地嘻嘻笑著,道:「我沒醉,你說,我的歌唱得怎麼樣?」

「好,很好,真是難得的好歌。」十三阿哥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回頭道:「四哥,她醉了,我送她回房。」

「讓丫環扶她回房。」四阿哥仍舊淡淡的,桌下的右手卻緊攥了拳頭,看她醉了,不是不惱恨自己的。

李衛早去叫了廊下侍候的翠兒和另兩名小丫環,一邊一個扶著江明月,還有一名在前頭掌燈,走了。

「四哥,我跟過去看看。」十三阿哥不放心。

「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應聲笑嘻嘻地說道,三個傢伙不等回答,一溜煙地出了門。

夜風輕拂,酒意上涌,經由高歌抒懷,江明月的情緒象決堤的洪水,一想到自己的遭際,一想到自己的家人,一想到不可知的未來,她覺得眼淚好象又要富足地湧出眼眶了,不由得又倔強地低唱著:我顛顛又倒倒,好比浪濤/有萬千的委屈付之一笑……

有萬千的委屈付之一笑…不喊冤也不求饒……

這些歌詞令她血氣澎湃,猛地指著頭上黑幽幽的夜空,大叫道:「老天!我不管你是怎麼安排的?你給我聽好了,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我江明月一定會回去,我一定會回去的——」

後腳跟過來的這三名皇阿哥見此一幕,心頭都是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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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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