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風雨飄搖

浮雲已經不敢正眼看我，說話的語氣也弱了很多。我感覺得出來他的身體還在發抖，只要再嚇一嚇就能把他嚇哭，嚇尿褲子。

「浮雲道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往前走五步。我麻烈雲要是讓你完好無缺地站著，我就算不上什麼苗疆蟲王了。」我壓低聲音，冷冰冰地說。

浮雲臉色越發蒼白。

虛雲忙喝道：「浮雲，還不給麻先生道歉。還要我教你嗎？」

平日里師兄都罩著他，忽然變得嚴厲起來，浮雲眼睛已經通紅，看樣子馬上就要哭出來：「麻先生，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老人家！還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虛雲也道：「麻先生，還請你高抬貴手！」

我冷笑一聲：「如果我不高抬貴手呢。你說一句話，我就要高抬貴手嗎？如果我沒有忘記的話，你師弟要把他腦袋砍下來當尿壺！」

我又道：「如果出言衝撞人，說幾句客套話就可以解決，你師弟永遠都不會懂得珍重人。你作為師兄，應該知道怎麼辦的。我現在不想動手！」

我瞪著虛雲，他的額頭上沁出密密的汗珠，臉上更是冒出青筋，那青筋一跳，忽地一把拎住浮雲，噼噼啪啪就是四個耳刮子：「你給我記住了，以後不要亂說話。」

虛雲手上的力度很大，浮雲的嘴巴完全腫了，滿嘴都是鮮血。虛雲望著我：「麻先生，你看這樣夠了嗎？」

我道：「夠了！挨了耳刮子，以後就知道亂說話的後果。」胖道士已經徹底打蒙了，眼神哀怨無比，鼻涕和眼淚糊了一臉，樣子慘不忍睹。

虛雲朗聲道：「麻先生，你既然在茅山上修行過，就該明白。惡鬼本不該存在世上，還請你把惡鬼逼出來。讓我出手收拾他，我也是盡職責而已，還請麻先生不要怪罪我！你這樣和惡鬼在一起，豈不是敗壞茅山派的名聲啊！」

我心中一笑，虛雲啊虛雲啊，你明知不是我對手，就要跟我嚼舌頭，要在道理上佔個便宜，逼我就範，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我蕭寒的蕭字就倒著寫。

論起爭辯狡辯，我只覺得鬼派風水師龍游水是我的對手，其餘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哈哈大笑：「看來你是跟我講到大道理了啊。好，我先問你，你來這裡，是出於目的來的？」

虛雲壓著怒氣：「當然是除魔衛道的目的，我要對付的惡鬼是一隻窮凶極惡的惡鬼。我鶴鳴山自然要守護川地的平衡，惡鬼就該伏誅！」

我道：「你沒有騙我嗎？」

虛雲道：「自然沒有騙你！」

我哈哈大笑：「如果唐門只是個普通家庭，你們還會派這麼多人來嗎？如果是個普通家庭，你們可能搭理都不會搭理。可是這次……一、二、三，加上角落裡的，算起來有十來個道士吧。此行下山捕鬼，一定是來創收，可以賺很多錢吧。」

無利不起早，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道士，一定是唐門開出來的條件非常優越。虛雲自命正義，這一點便是他的破綻。

虛雲臉色越發難堪：「麻先生，不管是窮人也好，還是富人也罷。我們出家道士都會守護他們，都會幫他們對付惡鬼。人世有各種怨結，但這人世的事情。死後，就算洪水滔天，也不能變成厲鬼殺人。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世道就亂了！」

我又大笑：「好一句世道就亂了。我告訴你，你這一套說辭，可以說服別人，說服不了我。為了巴結四川唐門，不惜出動這麼弟子。真是把道士的臉都掉光了。我告訴你，我身上這隻惡鬼，是我多年未見的朋友。我這次帶他進去，就是了解他的心愿。這樣也能幫他早入輪迴，這樣比你圍攻要好上一百倍！」

虛雲道：「四川唐門，乃是名門望族，聲名在外，與我鶴鳴山向來交好。這次我們之所以這麼多人來，正是因為雙方的交情。並不是你說的金錢。對付惡鬼，自然要行霹靂手段！」

虛雲想了好久，才把為什麼派這麼多人給圓了過去。

我又大笑：「名門望族，聲名在外！虛雲子，你是雙眼瞎了，還是耳朵聾了。看不見也聽不到嗎？」

虛雲道：「我沒瞎也沒有聾？」

我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裡嗎？」

虛雲道：「為了這惡鬼來嗎？」

我道：「我的兩個朋友，都是年華正好的時候！可是她們，就因為拒絕了唐家的少爺。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冒出兩條烈狗，要把她們活活地咬死。其中有一人，正是茅山紫竹觀茅綠華的一個弟子，也是我師姐。唐家少爺可以用這樣方法對付兩個無辜的女子，你現在告訴我，他們名聲在外，你的確是心聾了！」

浮雲臉色一驚：「她們出事了？」

我道：「我師姐有些底子，抗住了兩條烈犬的攻擊。我趕來的時候，自然毒死了這兩條烈狗。我趕到，自然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毒死這兩條惡犬！」我口氣十分冷酷。浮雲不由地一抖！

虛雲喉結動了動：「你師姐……茅山弟子，在成都地面出事了。是唐家少爺放的惡狗，你確定嗎？」

我道：「我師姐叫做謝薇，師父叫做茅綠華，正是我師叔。而茅綠華師叔正是當今茅山掌教的師妹。掌教最為疼愛我師姐，我這次來唐門，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好好考量一下，真的要阻攔我進去嗎？」

虛雲的意志力已經有些鬆動，挨了巴掌的浮雲也小聲道：「師兄，唐門這次遇到的事情。我們對付不了啊，鶴鳴山才多少人。茅山派可是五千弟子，再加上各種分支，可是不少的。」

虛雲道：「我為惡鬼而來，並沒有想與茅山派過招！」口氣已沒有剛才那麼堅定。

我道：「唐家惡名在外，你守著他們就是助紂為虐，不利於自己的修行；其二，除魔衛道，不光是對付惡鬼，還要對付惡人；其三，如果不是我師姐身手過人，今天就是兩條人命，我來這裡，就是要提防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你攔著我，就是在幫助唐門殺人；其四，我身上的惡鬼受我節制，絕對不會亂殺人的。」

虛雲臉上的肌肉跳動，別我說得啞口無言，袖子一揮：「麻先生，你這樣說。我很為難的。一方是唐門，一方面是茅山。你……這是恃強凌弱啊！」

我道：「我就是要恃強凌弱。你們是弱者，你們背後的唐門就不是弱者。我最後還是要硬碰硬的。我在茅山派呆過，也算是半個道教弟子，咱們算起來也是一門中人。所以我在道理講到頭之前，我不會動手。可一旦道理講到頭了，我也只能動手了。」

虛雲道：「沒有迴轉餘地了嗎？」

我道：「沒有！我還要告訴你一點，就算謝薇不是我師姐。我也要教這個唐家少爺做人，這世上人的人命，都是一樣珍貴。不只有他這個少爺的命珍貴！你帶著弟子把銅鈴鐺收起來，然後離開這裡吧。」

我瞪大眼睛看著虛雲，又看了一眼浮雲。

浮雲道：「師兄，麻先生也算是道門中人。而且他說的那件事情如果是真的話。那麼這個唐家，的確是惡毒至極。用烈犬傷人，真要出人命。一是烈犬誤傷人，二也是放狗的人承擔。唐家殺人，真是……這樣的唐門，已經惡名在外！」

虛雲臉色愁雲密布：「好吧！麻先生，我師弟和其餘弟子都可以走。但是我要留下來，我必須見證這一切。我要看著你身上的惡鬼，不能讓他殺人！至於，你做什麼，我不會管！」

我雙手一拜：「多謝虛雲子！」

虛雲做出這樣的決定，看得出他還有正義之心。虛雲隨即告誡了浮雲幾句，其餘弟子也開始收集附近的銅鈴鐺，由浮雲帶隊，有條不紊地離開了別墅。

浮雲走到門口，最後深情地望了一眼師兄虛雲，大有一眼萬年的感覺。虛雲道：「師弟，記得煮雞蛋揉一揉傷口！」

虛雲留了下來：「麻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太過激的事情。」

我道：「事情怎麼發展，我也難以預料。既然唐家人不肯出來見我們，那我們就進去見他們了。這個唐傲，真是慫蛋！」

虛雲道：「沒想到蟲王重出玄門，最先遇上的竟是沉浸多年的唐門。我想，這一次風波，會延續很長一段時間吧。也會連累很多人吧。」

我道：「你放心，不會波及別人！」

虛雲問：「為什麼？」

我道：「我想，除了我之外，還有人會對付唐家的。到時候，唐家就很難再翻身。」

虛雲臉色一驚：「什麼人？」

我道：「黑煞！你可能不知道，我師姐謝薇除了茅山派身份之外，還是如今黑煞鬼王的女友。我師姐差點死在成都地面，這事情鬼王已經知道了。我想，他不會就這樣，任由自己女友被人欺負的。如今的唐門已是風雨飄搖，我勸你們走，也是為你們好！」

三天時間，是給唐傲道歉的時間，也是給黑煞鬼王準備的時間。謝薇遇襲，蕭山一定會收到消息的。三天時間，他應該有所準備。

而唐門與黑煞發生衝突，也可以削弱黑煞的力量，這也是我不可告人的一個目的之一。

虛雲身子一晃，差點沒有站穩，臉色轉為烏青，隨即變得發白，看起來，他也知道黑煞，而且打心底覺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