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再遇謝薇

阿木奔到門前，我也站了起來。

蘇橋問：「還有客人要來嗎？」

我點點頭：「可能是我老師，他可能今天會來找我們的。」我也迎了上去。房門打開的瞬間，一陣冷風吹進來。門口站著一人。阿木沒有說話，我跟了上去，也沒有說話。

門口那人也沉默不語，沒有說話。雙雙對望數眼，門口那人忽然笑了起來：「師弟，沒想到會是你！我聽人說，你已經離開人世了，沒想到還可以在這裡見面。」

我也沒有想到，自風陵渡一別之後，經過七年時間，竟然會在天府之國成都遇到謝薇。

沒錯，門前站著的人正是謝薇。謝薇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頭髮整整齊齊，相比七年前，她的樣子已經變了很多。她整個人也越發地成熟，眼神中的青春氣息，卻消失得乾乾淨淨，沒有以前快樂了。

我高興地喊道：「師姐，是好多年沒有見了。你怎麼來這裡的。」謝薇有個隨身的旅行包，我將旅行包提了起來，把謝薇引進來。

阿木警覺地靠在門前，又往外面走了幾步，聽了聽外面，方才道：「外面沒有人跟著。謝薇是一個人來的。」謝薇此刻出現在這裡，並不是一個好的預兆，若是和黑煞產生關係，那就不好辦了。所以阿木十分警惕。

謝薇從口袋裡取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我。我打開一看，又遞給阿木。阿木認出了信封上的字跡，是白袍人的。謝薇道：「我今天得到一個信封，打開之後，告訴我來這裡，會遇到故友！沒想到竟然是你！」

我自覺不可思議，不過細細一想，倒的確是白袍人的手筆，也就不覺得例外了。我與謝薇說話的時候，蘇橋已經站了起來。謝薇看了看臉紅的蘇橋，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今年是大年夜，她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陳思呢……」

謝薇隱隱有些不高興。

我心想，如果謝薇知道我死去的消息，也一定知道陳思離世的消息。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阿木走了進來：「謝薇，陳思已經死了，已經過去了快七年了……蘇小姐是隔壁的鄰居，今天是除夕夜，只是過來一起吃個飯的。」

謝薇眼神掃動：「只是過來吃個飯，我看她眼神迷離，只是過來吃飯的嗎？看樣子，還想喝醉了，留在這裡過夜吧。」

整個過程，蘇橋都是保持著冷靜地態勢：「是你想多了。」又看著我：「蕭寒，看來今晚你不方便待客了。我先回去了，有時間咱們再見面。」

蘇橋沒有與謝薇正面衝突。阿木趕緊開門，把蘇橋送了出去。蘇橋走了之後，我方才送了一口氣。

謝薇狠狠地瞪著我，恨不得把我吃了。這個世上，如果說還有我害怕的人，謝薇的確是一個。這麼多年過去了，謝薇的脾氣還是很直爽，還是不會拐彎抹角，有話直說。

我道：「謝薇，你剛才很失禮。我和蘇小姐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鄰居而已。而且陳思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我蕭寒一輩子只有一個妻子，就是陳思。如果不是蕭山，陳思也不會離開我！變成一壇骨灰的。」

提到蕭山的名字，謝薇整個人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不少，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屋內的氛圍變得有些尷尬。阿木咔咔地走到中間：「蕭寒，你和謝薇好多年沒見了，你何必提到鬼王呢？」

謝薇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我：「告訴我，陳思是怎麼死的？真和……和他有關係嗎？」

這個他自然就是鬼王蕭山了。

我也在氣頭上，冷笑一聲：「他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是陳思就是因為他才死掉的。」

阿木道：「鬼王讓鬼父擒住陳思，威脅蕭寒。陳思為了蕭寒，自己握住匕首，劃開了頸部的動脈。鮮血噴濺而出，很快就睡了過去！」

陳思倒地的那一幕又重現在我的眼前，我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椅子上：「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子的。謝薇，你現在滿意了吧。哈哈，你的那個蕭山，根本就是一個魔頭！」

謝薇緊緊握住拳頭，咬著牙：「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陳思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會替她報仇，親自殺了……親自殺了蕭山。」任何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她對那個人還有深深的愛意。

我笑了兩聲：「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鬼王是我的目標，我只希望我殺他的時候。你不要攔著我……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謝薇又是瞪大眼睛看著我，雖然過了這麼多年，變得滄桑不少，但是這眼神依舊是帶有淡淡的霸氣。

「蕭寒，你這樣說話有意思嗎？」謝薇道，「我和蕭山早就斷了。這幾年，我都沒有見到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他做了錯事，我也不會原諒他的。」

我道：「不是我要這麼說話，是你要這樣說話。方才蘇小姐在這裡做客，你竟然不問青紅皂白說出那樣的話，這樣大家都很難堪的。」

謝薇哈哈冷笑一聲：「你竟然為了一個蘇小姐，要和我翻臉。蕭寒，看來你長能耐了。不把我這個師姐放在眼裡啊。哈哈，真難得，你真難得啊，你真難得啊。」

謝薇一連說了三個真難得，整個人是炸毛的貓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發作。我心中嘆了一口氣，真是不可理喻，阿木咳嗽了一聲。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不想為了蕭山和你吵架，你也不要因為蘇小姐和我吵架。看你風塵僕僕的樣子，肚子一定餓了。我給你熱飯，你吃一些。」

謝薇道：「當然，你是師弟，照顧師姐是理所應當的。」阿木笑了起來：「這樣才對，謝姑娘。蕭寒最近廚藝大漲，你應該試一試的。」

謝薇自己坐好，阿木忙倒上茶水。我熱了飯菜，又把湯溫一下。不過一會，便喊謝薇過來吃飯。謝薇雖然不高興，但真是餓了，很快就把飯菜吃得乾乾淨淨，整個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阿木問道：「謝薇，這些年你都幹什麼去了。我和蕭寒去過謝家村，打探過你的消息。後來還遇到了一個叫做謝連吉的年輕人。」阿木見我和謝薇陷入僵局，所以他主動開問。

謝薇聽到謝家村三個字，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隨即啜泣地哭了起來，很快聲音越來越大，淚水也越來越多。

我看了一眼阿木，他忙跑上前，安慰謝薇：「沒事了，沒事了。那個謝連吉說了，你這個堂姐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情，他都會替你承擔的。你隨時都可以回去的。」

謝薇搖搖頭：「回不去……我再也回不去了的。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我也再無顏面回到謝家村了。」謝薇掩面看著我：「蕭寒，我的人生已經毀了，永遠也不會回到過去了！也沒有未來了。」

我平靜地說道：「師姐，人生不會那麼輕易毀掉的。」

沒有人的人生會輕易地毀掉，只要他自己不放棄希望。逝者已逝，來者猶可追！

謝薇忽然抬頭看著我：「真的嗎？真的還可以嗎？」

我道：「可以的！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

謝薇還年輕，足夠重新開始。過了好一會，謝薇開口：「我這次來成都，是要去峨眉山。我想去峨眉山住上一段時間，想著可以散散心的。這些年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是每到一個地方……他的影子就會出現，我不希望這樣。」

我聽到峨眉山的時候，不由地看了一眼阿木。阿木也甚是吃驚。白袍人讓我和阿木在成都住上一段時間，再去峨眉山，莫非就是在這裡等謝薇。

謝薇接著說：「我每去一個地方，他就會派人暗中幫我處理事情！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換地方。這次也是偶然機會才來到成都，也是偶爾想去峨眉山的。」

看來鬼王對謝薇多有抱愧，所以讓人在暗中照顧謝薇。可是謝薇卻不願意鬼王的照顧。所以從一個城市到達另外一個城市。躲避鬼王的影子。

阿木道：「難怪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見面。原來我們去了一個新地方，你也去了一個新地方啊。幸好這一次在成都見面了。」

謝薇點點頭：「是啊，我以為蕭寒和陳思都離開人世。蕭寒，幸好你還活著，咱們還可以再見面。」謝薇的怒氣已消，我也明白過來，這些年謝薇的遭遇，每個城市都住不了多久，便要離開。

我笑道：「師姐，你要去峨眉山，我送你去。至於那些暗中跟著你的人。我會替你打發掉的。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問問你，如果蕭山找到峨眉山來了……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