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第三節

坦白說,上面的確都是廢話,而且邏輯混亂,並不存在多少線性因果關係,在很大程度上幾乎是個說個的話。我與任贏聊的話並無任何特殊可取之處,它們在人群中、在馬路上、在酒杯里泛著泡沫,甲乙丙丁戊戌庚辛,顏色或黑或白或紅或紫,但也僅如是而已。泡沫會消失的,不管它的前生是海的女兒還是一堆垃圾,當陽光升起,泡沫就應該逝去。可我為何又要在這裏對這些廢話喋喋不休?任贏對廢話給出了解釋,我也給了一個解釋,這些解釋似乎都是一些強扭的瓜,味道並不甜。**教導我們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是要好好想想。我又應該從哪裏開始想起?

我不知道今天我為什麼要坐在電腦邊寫下這個故事。說的**似乎要遠遠大於我所想述說的,就如同魔鬼的翅膀要大於魔鬼本身?人是被詛咒過的。夜色就像一個巨大的尿泡泡,在夜色里跑過來又跑過去的風,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味道。城市懶懶洋洋,把自己漫不經心地蜷縮在這些味道裏面,一盞盞燈光便是它那些百無聊賴的哈欠。我抽動鼻翕,把玻璃窗推開,揉揉眼睛,黑色的虛無處終究是什麼也沒有。在城市裏,誰也不能看得清更遠的地方。每一幢高樓都是一隻只輕手躡腳正欲擇人而噬的凶獸。影子在空間中晃動,水在樓頂的抽水馬桶的管道里發出嘈雜響聲,很悶。我舔了舔嘴唇,空氣甚為乾燥,嘴唇上的一些皮屑脫落下來,它們在舌尖慢慢蠕動,有着些許痛感。痛是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就與我們的過去一般。這話是任贏說的,至於這話有沒有道理,那仍然是天曉得。

臉上露出笑容,手指在窗台上輕敲幾下,我轉過身,在床上躺下,把自己舒舒服服地擺成一個大字。人的肩上套了一個枷鎖就是一個「大」字了,要想隨時隨刻都能擺出大模大樣的姿勢可真不容易。我微笑。任贏告訴我,這些天,走馬燈似的女人老在他床上不停地叫來喚去,着實讓他心煩。他說,今個晚上有我的文章相伴,說不定還真能清凈一回,重新回到那心靈的世界。

任贏說得很有意思,過去的某天他對我說《瓦爾登湖》,他說梭羅這位同志呢,是一個徹悟主義者,整日沉浸於湖邊的小村,與禽獸為鄰,在最純凈的大自然里閱讀、試圖尋找,並也找到了自然與內心的詩篇。任贏還大段大段地背誦了其中一些章節,背得我覺得是那麼一回事後,我便開口問他要書,我要書的目的不是自己讀——只是想塞住他的嘴,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撓撓頭,眉毛揚起,羞澀一笑,說書拿去擦屁股了。所謂經典名著在他手中的下場都這麼悲慘,我寫的那篇狗屎文章的命運就可想而知。所以我敢肯定他心底一定在說:張三這王八蛋竟然還會碼起字來?哪根神經搭錯了線?看來離白痴不遠了。不過,那個叫李芳的女人屁股被他說得這般神乎其神,倒真要好好看看。我了解他。了解一個人並不需要花多大心力,每一個人都是差不多的,換我是他,亦做如是想。女人的屁股畢竟比什麼詩篇要有趣得多。

稿紙給了任贏一份,床頭還有另外一份。我順手拿起。紙張很硬,在熒熒燈光下散發出一種蒙蒙的氣息,上面有一些被人撫摸過的痕迹。它是我寫下來的文字,但已經不再屬於我一個人了。紙張在手指間滑動,聲音清脆挺刮。我咧開嘴,我記得那種感覺,有些感覺是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一個女人從青澀到能滴下水的成熟需要經過多少男人的手掌?我從床頭撿起一個水蜜桃,放入嘴裏用力咀嚼起來,有一部電影叫做《蜜桃成熟時》,那是一部讓男人享受或乾脆就稱之為能夠充分意淫的影片。我閉上眼,我在稿子上寫的內容從眼前慢慢晃過。我喜歡文章中里的每一個主人公,他們由**直接支配,快活、簡單。不過,這篇小說目前我還沒有給它找到合適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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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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