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當紓薇看到門前的兩個人,差點沒一口茶嗆死,小陶在一邊裝着整理東西,卻忍俊不禁。

紓薇「呵呵」乾笑兩聲,道:「要幹嘛?」

眼前的決塵和安總管,上上下下一身女裝。

安總管不用說,就連決塵也馬馬虎虎地抹了胭脂,頭上做了兩個小髻,本就清秀的他,雖然彆扭得很,看起來還真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但是安總管……哪有這種虎背熊腰的丫鬟的?

紓薇忘了情人進門,繼續笑。

決塵實在看不下去,道,「笑夠了沒有?讓我們進來。」

紓薇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兩人便搶著進來,四人圍在一張桌子旁。

紓薇依然不消停的笑,良久才斷斷續續擠出一句話:「你們想要幹嘛?」

決塵向主僕兩人解釋了原因,說出了計劃。口氣把計劃首尾說完后,道:「怎麼樣?」

計劃很簡單——決塵和安總管男扮女裝(當然,安總管是太監),決塵喬裝小姐,安總管做丫鬟,當然兩人不是一對主僕,而是小陶做決塵的丫鬟,紓薇做安總管的小姐。這樣一來鬼王被鬼王瞧住了,雙方也都有了照應。(如果這裏看不懂,請拿鞭子抽死我好了。——||||)

「當然好了!」紓薇首先答應,「但是我提議要換一換。讓我夫君做我的丫鬟怎麼樣?」

「不行!」決塵瞪着她,抗議道。

「當我丫鬟。」

「不要。」

「你是我夫君。」

「我不是!」

兩人一個瞪着一個,就差沒站起來扭打在一起。

「我看還是不要換了。」安總管解圍,「紓薇小姐身子孱弱,還是有一個武功好的人來照應才是。」

「可是……」紓薇嘟著嘴道。

「好了就這樣決定。」不由紓薇分說,決塵首先站起來,拉着小陶走了出去。

安總管與紓薇留在主僕二人的房間,決塵和小陶回去。

夜深秋意濃,涼風送來了秋天的氣息,把絲綢之路的大道吹得愈發荒涼。

決塵實在很彆扭自己的打扮,嘴裏自回來就一直沒有消停過,不停地念叨著。

小陶那個丫鬟倒乖得恨,自始至終站在決塵的身邊,紋絲不動,一直在看着他,決塵在懷疑她是不是要僵死在那裏。

「好了。」決塵轉身過去,對着她笑了一下,「站着那麼久不累嗎?坐下的話精神會好點。」

小陶一聽,不知怎的羞得臉都低到了胸口。

決塵在一邊看得都尷尬,所幸走過去拉着她坐下,任她「公子公子」的推脫都沒用。

「好了。」決塵拍手坐在對面,問道,「小陶要不要喝茶?」

小陶低着頭諾諾,但是想了一下,又搖搖頭。

「夫人說,我們奴婢不能與常人平起平坐,更不能受之恩德……」

「哪有那麼多的規矩!」決塵把茶杯橫推過去,抓住她的手握住茶杯。

「喝吧。」他笑了笑道。

小陶剛鼓起勇氣看了他,誰知看見他笑,又害羞地低頭。

少年的薄唇翹起,比女子還要大的眼睛眯成兩條月牙,現在又是女裝,讓人覺得真是生得比女子還要漂亮的可人兒。

小陶喝着喝着,哽咽道:「好久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就像公子一樣。」

決塵怔住——對於她自稱的改變為「我」,而沒有用「小陶」甚為詫異。

「小陶,要是累了,就歇歇吧。」決塵道,繼續喝茶。

「桑公子不累?」

小陶這一句話后,決塵喝到一半的茶,差點潑了出來。

「公子小心。」小陶道。

他問道:「你剛才說了句什麼?」

「公子小心?」

「不,前面的一句。」

「『桑公子不累』。」

「哦……」他繼續喝他的茶,「沒事,你睡你的去。」

「嗯。」

小陶走過去坐在了床上,背對着決塵,纖指輕挑,一頭黑髮如瀑布般散了開來。

就在瞬間。

決塵眼睛一道精光閃過,手往前一翻,一杯熱茶潑了過去。燙得冒着煙的茶水在空中劃開一道弧線,灑向小陶。

床上的女子止住了扶頭髮的動作,輕笑了一聲閃到一邊,茶水在床上「滋剌剌」一聲燙得被褥都冒着熱氣。

但是沒有一滴沾到「小陶」,可見身法之快,令人髮指。

小陶怪嗔道:「公子想要茶,小陶倒給公子便是,何必好端端的茶就灑過來?」

決塵笑着,對「小陶」道:「我怕我不灑,就是我死。」

適才女子撥開發簪,眼中的殺氣連他都能看出來,若非決塵沒有即使潑茶水,只怕她手腕一用力把手裏的發簪擲過來,自己的命就真的玩完了。

「小陶」也不著惱,捂著口輕笑:「哦?公子怎的看得出我是打扮的?」

決塵斜了他一眼道:「如此打扮,也不怕外頭傳出去,破壞『江湖採花賊』的美譽。」

「嘿嘿。知道了。」這一句話的聲音,已不再是細膩純凈的,而是男子特有的低沉、富有磁性。

「女子」撕開人皮面具,現出了原本的面目。

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身材頎長,體格精瘦,雖不是女子,顧盼之間卻是女子都不能企及的決艷風韻——這天下竟有這等美男子,真是怪哉!

然而誰會想到,這般風姿綽約的男人,竟是無花不採的賊?

長得那麼美,大概在女子當中,也真有想要與他共度良宵的心吧。否則怎麼可能採花那麼多年,都沒有一絲差池?

現出真面目,他也沒有絲毫的戒備,對着決塵諂媚一笑,道:「竊走了丫鬟,房裏沒人了吧?」

「難道我是鬼?」決塵笑,其實心裏在盤算著計策。

安總管那邊應該是安全的,此刻卻無法知會他們,若是大喊救命,只怕會死得更早。眼前的人絕對是狠角色,不然,是不可能從神醫的眼皮底下掉包走一個人。

「公子好眼力。」他閑閑地坐在床上,拍手道,「蕭某一直自負自己的易容術天下第一,卻還是被公子看出真假來了。」

「不是看,是聽。」決塵道。

「哦?」

「首先,丫鬟小陶為人謙卑,不可能自稱為『我』;還有,你剛才叫我什麼來着——桑公子』?」「桑公子」是誰?他莫非真的是瞎子?

決塵在腦子中想着跟「桑」有關的又跟他有關的人,立馬蹦出一個名字出來。

「你不是叫桑陌歌么?」鬼王宮道。

決塵差點跌倒:原來如此……

今天對那個看不順眼的男子撒了一個小謊,沒想到報應真的來了。果然不愧為江湖第一,要真的現身了,天下人都知道了吧!

或許這就是今天的那個臭屁男子所說的——「最好留意點」。

「哦……那個啊……」決塵承認又不是,否認又不是,乾脆扯遠話,「話說回來,鬼王最近貌似囂張得很,連續殺死五對主僕,害得全城人心惶恐。」

「你以為我願意?好好的花不採去做那個?」鬼王俏臉一變,「還不是為了找到那個東西。」

果然猜得沒錯,殺那麼多的人,就是為了找東西。

「也不知何物能讓你顛倒興趣。」

「水龍珠。」

「呃?」決塵驚愕:這次的旅途真的不是一般的難。

——水龍珠,就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逍遙墨派遣他的任務,便是前往洄洛島索取水龍珠。

現在,多了個鬼王做強敵,決塵頓時感覺前路渺茫……

「難道你要找的人,手裏握著水龍珠?」他問道。

「沒錯,前幾日收到黑衣客密信,報出水龍珠就在一對主僕女子身上,兩個女子就藏在絲綢之路,只是我這倒霉人,幾天下來殺了十個女人都殺不對。」

水龍珠在這裏?也許找到了主僕兩人,自己就不用去洄洛島一趟了——那對主僕,不會就是那兩個人吧!決塵想到了紓薇和小陶。回頭再問問碰運氣。

不管了,解決眼前的麻煩要緊。決塵搖了搖頭。

「公子還好吧?」鬼王宮走了過來,欲要伸出纖細的手試探。

決塵霍地退後:「我一直想要問你,既然知道了我我並非女子,那還用來找我?」

「嘿!」鬼王宮絕美的臉展顏一笑,那一笑好生漂亮,卻令人覺得可怖已極,「只是來湊個熱鬧。」

「什麼意思?」決塵警覺地望着他,後退兩步,手伸進了袖子裏。

「搞女人久了,偶爾也要耍男人不是么?男風當下流行得很啊,況且公子又是大名鼎鼎的桑陌歌,現在看來,江湖第一的人原來張得這般俊俏!」

——桑陌歌啊,這次你可把我還慘了!

決塵強作鎮定,道:「你確信你能打得過我?」

「打不過你,難道不能耍賴?」鬼王眨了眨眼睛,道,「剛才喝的茶里,有我下的催情葯,所謂『顛倒終生』之效,便是你現在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

武功全失么?有個屁用!

反正壓根他連一點花拳繡腿都不會,下不下藥一個樣。況且那種下三濫的葯對他來說,根本是當着食物吃的,對他這個逍遙墨御醫來說根本美譽任何效果。世上難道還有什麼葯能夠迷得了他?

但是,眼前的狀況——就算他不中催情葯的毒,也不可能擺脫得了武功高強的鬼王宮。

——無論如何,只能瞧住好的時機再下手。

決塵眉毛動了動,乾脆裝到底,假裝捂著胸口作痛狀,使勁憋著氣使臉蛋變紅,腳上一使力猝然跌倒。

卻在倒在地上的瞬間,被鬼王攔腰抱了起來。

「生得一張俊臉卻不會利用,枉費了不可惜么。」鬼王扶着他的臉頰,暗昧地吹着耳朵。

就在那一刻,驀然出手。

他眼睛亮了一下,在鬼王分神的那一刻抓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拽!

救人接骨是常事,既然他能接上骨頭,那扭斷骨頭也不是什麼難事。

鬼王「啊」一聲慘叫后,退出了十丈。

「好你個桑陌歌,沒中毒還能使詐!」

「聰明反被聰明誤。」決塵袖口一揮,灑出了迷迭香。紅煙如生了翅膀一般,須臾之間全數鑽進了鬼王的鼻子裏。

鬼王猛咳一陣,大叫卑鄙。

迷迭香雖完全不能迷暈他,但也不失減弱他的體力了。

鬼王猛咳,就在決塵想多門跑出去時,他站了起來,從腰上抽出了匕首。欺身上前欲要奪命。

倉皇之間,房間的窗戶似被風吹了開來,從中閃出一個人來。

「休想碰我相公!」紓薇嬌喝一聲,手握一把三寸短劍,橫在了決塵身前,硬生生給把匕首給擋了回去,僥倖逃過一擊。

鬼王翻身躍了回去,紓薇抓住時機,左手擲出數把飛鏢,窒住了鬼王宮向前的勢頭,同時右手往後一推,已把決塵推出兩丈遠。

「誰是你相公?!」決塵罵道。

「少廢話,給我好好獃著。」

鬼王並不氣惱,坐在床上,笑道:「喲,桑公子好好的身法不使出來,竟讓一個弱女子頂替,未免太過於懦夫作風。」

——我也想打呀……可是我連輕功都不會!

「你給我閉嘴。」紓薇橫劍斂目瞪着鬼王,「少嘲弄我相公,老色鬼!」語畢,橫身向前,欲要一劍刺死鬼王。

鬼王後退數丈,與劍尖始終保持三寸之毫。

就在紓薇加力要刺過去時,鬼王輕笑一聲,喊道:「小鬼!」

一道黑影從窗口處飛撲過來,一聲陰惻惻的笑聲恍若充溢在房間內外,紓薇被聲音震得身形一窒。那道黑影趁機搶身掠過她與鬼王之間,只聽「嗆」一聲脆響,紓薇手中的短劍猝然斷裂。

眼前又多了一個黑衣者,個子只有常人的一半高,只是小孩的身材上一張臉早已長成了老人的枯槁模樣。一張流淌著黑水的嘴張得老大,那陰森的笑聲便是從中顫動出來——不用猜,來者正是「山中一窩鬼」中身形最快的小鬼。

完蛋了!決塵心想不妙——紓薇那點小工夫,休說對付小鬼,就連現在中毒的鬼王她也未必是對手,況且現在,小鬼和鬼王兩個一起上。

「哈!」鬼王鳳眼翹起,「桑大俠,現在你是不出手也要出手了。上!」一聲令罷,與小鬼左右開弓,一個拿着匕首,一個伸出手爪,一起伸向了紓薇。

「璞」一聲鈍響,房間頓時白煙瀰漫,決塵從修中放出了白煙,想要混淆兩人視線。

然而,這哪裏止得住兩隻鬼的身形,兩道黑影閃了過來,便聽到滋滋有聲,之後便沒了動靜。

迷濛霧靄中雖看不見前方,但想都想得出——有人已經被刺穿了身體!

霧氣四散開來時,房間早已充斥着小鬼得意忘形的陰笑。

兩人的匕首和手爪,已然刺穿了目標,力道之大,武器從左胸貫穿而入,從后心穿了出來!

鬼王宮語氣帶着幾份揶揄:「哈,想不到我鬼王也有一天,能在桑陌歌眼下殺人。」

只是房間中,還有誰回答?

半響,才傳來一聲斥罵:「你又吃我豆腐!」

鬼王愕然,聽那聲音分明是從左方傳來的,女子的聲音,那被穿心的這個是——

再看看眼下被刺穿的「人」——鬼王差點沒背過氣去,赫然是一個用稻草編製而成的稻草人!

「哎……」決塵在抱着紓薇躲在衣櫃當中,沒想到這小妮子不安分守己還大喊大叫,好不容易使用了東瀛忍者的脫身術救出人,這回好了,又暴露了身體,不照樣是一死。

小鬼看了看,尖叫一聲,惱羞成怒,張開手爪撲到了左邊的衣櫃。

黑暗中,決塵想要捂住紓薇的嘴巴,誰知眼前霍地一亮,衣櫃已然被打開來,露出的是小鬼那張枯臉和那雙凶光畢露的眼睛。

真的要完了。

決塵絕望地閉眼,把紓薇拉到身後。

小鬼也在斯時蓄力出手,那雙尖利的如鳥爪般的手猛地一刮!

電光火石間。一條白綾加入了戰局。

小鬼也沒有料到會有他人相助,那雙爪子瞬間便被白綾在半空中一絞捲住,眨眼間,白綾一使力把把小鬼整個人都扔了出去,斯時,一襲白衣也進了房間。

白衣白綾閃身而過,長袖在空中微卷,宛如花朵般的顏色,好快,好漂亮的身手。

決塵定睛往外看,不禁嚇了一跳。

救了他們命的,竟是昨日無理取鬧要搶房的男子。

當初一臉不屑地頂撞他,還搞了個天大的謊言說自己就是桑陌歌云云。

——這下好了,不僅身份暴露,還將被他鄙視一番。

「閣下好快的身手!你到底是誰?」鬼王道。

面對同樣的疑問,男子還是一樣的台詞,「我是誰,你別管。」

說罷,水袖一抖,白綾在空中分為兩路,一條直擊鬼王,一條則與小鬼糾纏起來。

兩條白綾身形靈活已極,見桌子就打翻,見床就打碎,竟能把兩大高手蠻纏住。

斯時,房門被破開來,傳來了安總管的呵斥聲:「吵什麼吵的,讓姑奶奶也睡得不安分!」

再想罵幾句粗話,但是一看見現在的廝打場面,二話不說也加入了戰局,與小鬼鬥起來。

安總管雖是空手接招,使出的也是平庸招式,速度卻要快出三倍,只在每一招的最後一刻才變招。令人完全無法預測,如此對付一個小鬼已是綽綽有餘。

果然在三十招之後,「錚」的一聲,安總管已握住了小鬼的虎口。

厲笑一聲就是一掐,小鬼吃痛,「啊」的一聲聲怪叫,流着淚,如壁虎一般在房間的牆爬上爬下。

這邊中了迷迭香之毒的鬼王早已疲憊不堪,臉上雖掛着笑容,額頭卻涔出了汗水,最終還是纏不住白綾,手被震得一麻,匕首幾乎要脫手而出。

「嘿!」鬼王笑了一下,道,「不玩了不玩了,我先回去了,還是下次相候。」

一語畢,人帶着小鬼早已不見。連閃身的影子都沒有。——

天下人都知道武林當中輕功最好的當鬼王莫屬,所以他這一走,四個人都沒有去追的意思。

(作者聲明:「山中一窩鬼」,請參照伊侶的《風煙引》,不知道這算不算剽竊抄襲,也就請讀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我向名家致敬好了……)

被掉包的小陶是在床底下被發現的。

幾人適才打得鍋碗瓢盆一齊飛,弄得整個客棧都不得安寧,這個丫鬟卻在悠哉悠哉地睡覺!

經過了一番整理之後,四人終於是平復了心情,圍在桌子旁繼續喝茶。

當然,還多了一個男的。

決塵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能尷尬地摸著頭,笑。

那個男的也無所謂的笑。

他對他笑,他也對他笑。

決塵搖搖頭,心裏說「我其實不是桑陌歌」,但沒有說出口。

那個男子卻意外的聽懂他的意思,點點頭,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決塵知道,那男的在說「我本來就知道了」。

於是決塵皺皺眉頭,表示反問——「你怎麼知道的?」這句話在心裏說的,嘴上沒出聲。

那個臭屁男竟然心電感應般聽懂了。眉頭皺了一下,無謂地聳聳肩。

決塵知道——他在心裏說:「我怎麼知道的,你別管」。

決塵怒視他,那目光要是變成刀,早已經把那男的大卸八塊了。

另外三個人:安總管、紓薇、小陶。在一旁看着兩人在上演無聲啞劇,狂冒冷汗:好端端的兩個人,難不成瘋了,或者真成了啞巴?

「好了,我該走了。」那男子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走了出去。

「哎喲,公子就這麼走了?」安總管客氣道。

「不送。」決塵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友好。

「刷」一聲,門被關上,聽得出那男的也沒有多少禮貌。

「誒,也謝謝公子相救!」安總管對着窗外道。

「真是半路難得碰上一個好人啊。」安總管坐回來,喃喃道。

「什麼好人啊,也不是臭屁一個……」決塵一口否定。

「好歹人家也救了你。」安總管乜着他。

「救我是應該的。」

「哦?」安總管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

於是決塵把昨日對那個男子撒的謊言,和鬼王宮的此次的目的說了個遍。

——想來,鬼王宮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剽竊所謂的「桑陌歌」,說到底,要不是那個男的害他撒謊,怎麼會落下這個下場?雖然被決塵被他所救,但是還是有掐死那個男子的衝動。

說完整件事情,也不知浪費了他多少口水,最後還是得到了其他三人一致的評價。

——「自作自受,該死。」

「對了,鬼王宮打哪聽說『桑陌歌』是你?你不是只說給那個大俠聽的嗎?難道還有其他人在場?」安總管質疑道。

對啊,當時就只有他和男子才聽得到,怎的傳到了鬼王的耳朵里?

紓薇看着兩人,一臉「孤陋寡聞」的嘲諷樣,道:「你們不知道么?傳聞桑陌歌已經來到絲綢之路了。」

決塵冷笑,頂嘴道:「就憑這個,就斷定我是桑陌歌?」

——莫不是他這般美貌,就被大家誤認為是天下第一了?哈!

「公子話說得不對了。」小陶笑着道,「天下第一的桑陌歌,每次住進客棧,都是選的玄字一號房,何況絲綢之路就只有那麼一家客棧,大家當然就會認為這裏面住的就是桑陌歌了。」

「原來如此。」決塵喃喃。

良久,他忽地一怔,眼睛瞪得老大。

他想到了當初那個男的說的話:「我說是我的,便是我的」、「若是住進這裏,後果我不負責」、「最好留點」……

——玄字一號房。

——是他的。

那他不就是……

那自己撒的謊……

「慘了!」決塵跳了起來。

「怎麼了?」三人同時問道。

「趕快給我換房間!」

作者有話說:

桑陌歌就是那個男的啦……

本來想隱瞞這個事實作為一個疑點,今天對着電腦打字的時候,還一臉擺出「嘿看讀者知道事實后是什麼反應」的得意相,沒想到今天剛發完前幾章,直接就被上痕那個歐巴桑指出來了……

我狂暈||||||這女人的眼睛是牛眼吧……

好了,就這樣了,劇情會稍微改動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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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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