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夏語蝶
血色大門位於魔之通道內，傳承之地崩潰后，天空笑和老道則是被『甩』了出來。四周很陌生的環境，天空笑不知道這裡距離人族的千葉城有多遠。
他又想到了夜小蓮，當時她被打斷了傳承，又在諸天滅道光的照射下，肯定不會安然無恙。
但既然老道和他沒事，夜小蓮肯定也是活著的。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天空笑收起雜亂的思緒，抓起地上一把土，有些潮濕的感覺，他輕嗅了一口，很清新，沒有腐爛氣息，說明上游短距離肯定沒有生物的存在。
天空笑沿著魔之通道傾斜的下遊走去！
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周圍的石壁依舊是光禿禿的，沒有植被，他皺了皺眉頭，有點擔心是否能找到食物。
又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空氣變得潮濕了起來，石壁上偶爾也能摸到水漬的感覺。天空笑心中一喜，水源似乎不遠了。
終於，經過一個葫蘆口，峽谷變得開擴起來，形成一段狹隘的平原。天空笑嗅了嗅，沿著一個方向走去，走了數十米之後，就看到了泛光的湖水。
天空笑嘗了一口，水沒有異味，清涼可口，應該無毒。
隨後，天空笑抓到幾條洞穴魚，採集了一些類似海帶的水草，又用石瓢挖了一些水，就這樣返程了。
老道看著眼前幾條半透明的小魚，有些擔憂的問道：「師弟，這魚真的可以吃？」
魚透明的有些嚇人，連內臟都清晰可見，就好像怪獸的卵，剛剛破殼而出，有些噁心。
總之，一看就不像正經的魚。
天空笑點了下頭，保證道：「它們的長相是開放了一些，但絕對可以吃，我有經驗的。」
老道沉默了一瞬，忽然噗嗤一笑，她總算把『透明』和『長相開放』聯繫了起來，於是也點下頭，算是勉強接納了這些魚。
天空笑還以為她要問自己哪來的經驗，忽又想起自己那點破事早被自己說完了——哎，丟人。
天空笑用水草混著小魚煮了一些湯，泛著一股清香，倒也可口。量雖點少，他們都是法士，以氣養體是關鍵，已經足夠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大戰過身體的負荷，導致太過飢餓，根本不需要進食。
老道抿了一口魚湯，其中夾雜著一根水草，她吞下去后，並沒有繼續食用，而是表情一怔起來。
天空笑以為是魚湯不合她的胃口，正想說些什麼，忽然看到她眼角滑落一滴眼淚。
「師弟，我好像活不成了。」老道忽然神色一悲的說道。
天空笑聞言，腦海中嗡的一聲，一臉木然的望向老道。
原來，老道醒來后，體內的道種就是若有若無的感覺，她當時還不太在意，只當是自己道痕使用過度。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道種的感應越加微弱了起來，她的心中就已經有點慌了。
直到剛才她吃下一些食物后，體內飢餓的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甚，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完了，道種是真的在枯竭，連帶著枯竭的還有自己**機能和生機。
要不了多久，道種就會完全枯竭，而她……就會死。
天空笑知道后，心中忽然好悲傷。
他和老道認識的時間很短，不到三天，但不管是在傳承之地的共患難，還是之前抱在的一起的那一絲溫存，又或是他枕在她腿上的旖旎，都讓這個好看的女子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他不想她死，他不能讓她死。
「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應該怎麼做？」天空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的問道。
老道搖頭，空洞的雙目中泛著一絲絕望：「除非回到宗族，但我現在的狀態是不可能回去的。」
天空笑沒有問為什麼不會回去，這件事情上老道是權威，問了不僅無用，只會增加她的絕望情緒。
天空笑沉默了會兒，忽然走到老道面前，背對著她蹲下，道：「上來。」
老道不明所以，天空笑繼續說道：「我們在地底下，我先帶你回到上面！然後一定能找到醫治的辦法。」
天空笑為了給她增加信心，又強調的說道：「不要小瞧了這片大6。」
老道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爬上天空笑的背，黑暗監獄是末法之地，不可能存在醫治道種枯竭的辦法，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天空笑的話讓她心中的絕望淡了很多。
所以一定要說原因的話，她寧願在這個給她留下好印象的男孩背上死去，而不願坐在陰暗的石洞中漸漸冰冷。
老道感受著天空笑結實的背部，心中暗想，除了大哥，這是第一個與自己有過如此接觸的男子了。
「師弟，你不問問我名字嗎？」老道精神萎靡的問道。
老道這一回想才現，她知道天空笑的大部分事情，然而天空笑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最可惡的是，他居然一直都沒有問過自己。
天空笑此刻的心神略微有些異樣。
她和夜小蓮並沒有過太多的親密接觸，所以她此刻才知道，原來女人不止是大腿很軟，而是全身都很軟，是真的宛若無骨。
特別是背後那兩團舒適到無法解釋的柔軟，讓天空笑覺得……覺得自己有些禽獸，一開始摸了別人大腿若說是誤會，而現在如此時刻，心中居然還生出一些齷蹉的**，實在太禽獸。
「師姐，我只知道你是琉璃族人，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天空笑故作輕鬆的問道。
「那你記好了，師姐的名字叫夏語蝶。」夏語蝶閉上了雙眼，整個身子都完全靠在了天空笑的背上，聲音迷迷糊糊的傳來。
摒棄了不該有的想法后，天空笑心中其實非常的急。
夏語蝶比天空笑懂得要多，所以夏語蝶知道自己的情況在這塊大6上是不治之症，她心中除了絕望，反而並不著急。
然而天空笑卻莫名的相信著，前面一定有能夏語蝶救治的辦法，而他要做的，就是必須在有效的時間內，背著她找到那個地方。
走了不知道多久，黑暗依舊無邊際，道路寬了又窄，如此往複，讓天空笑生出一種原地踏步的錯覺。
夏語蝶說過，魔之通道大到無邊際，一輩子也走不到盡頭，天空笑心中忽然有些害怕了，他怕等他走到地面后，夏語蝶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天空笑心想，如果他真的能變成一隻烏鴉，就可以帶著夏語蝶飛上峽谷，總能找到薄弱的地方衝出地面。
最不濟，也能比現在走得快一些。
天空笑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除了和烏鴉一樣被世人驅趕著，卻沒有任何烏鴉的優點，和烏鴉的力量，這樣的自己……
不行啊，這樣下去不行啊，天空笑心中有些無力的吶喊。
「師弟，你怎麼在往下面走啊？」夏語蝶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來。
天空笑聞言，心中嚇了一跳，夏語蝶的生機流失得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她此刻的聲音竟然無比虛弱，就好像大病了一場。
天空笑心中真的慌了，他知道，夏語蝶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最多兩個時辰，不，或許一個時辰她都支撐不了，怎麼辦？怎麼辦？
他之所以不往靠近地面的上遊走，反而往下走，是因為他心中一個莫名的直覺，冥冥中感覺下游似乎更能找到出去的路，或救治夏語蝶的辦法。
總之，直覺告訴他，生機應該在更低的地方。
然而，他此刻卻無法把這個理由說出口，因為這是很不負責任的理由，特別是此刻時間對夏語蝶是如此的重要。
他會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一開始就往上遊走，是不是現在已經出去了？而且那裡又剛好有一個部落？其中有一位年長的巫醫……
天空笑不敢再想下去，他覺得自己的愚蠢和不負責任是即將害死夏語蝶。
怎麼辦？我該怎麼回答她？她會不會以為我在把她的生命當做兒戲？她會不會很傷心？畢竟她之前是那樣耐心的安撫了哭泣的自己，而自己……
天空笑覺得自己好沒用，自己太弱了，先是害了夜小蓮，現在又是夏語蝶。
如果自己足夠強大的話，是不是結局一定會有所不同？
天空笑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迫切的希望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強大到能為自己的獵人阻擋災難……
就在這時，天空笑的意識忽然恍惚了一下，一股嗜血和狂暴的意念毫無徵兆的浮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想要毀滅所有能看到的事物。
不過好在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更快，他瞬間就恢復了正常——是惡意，魔羅迦耶的惡意侵入了天空笑的體內，在剛才那短暫的時間內支配了天空笑的意識。
然而，天空笑卻忽然興奮了起來，他感覺到了，前面隱藏了一股莫大的能量，一股讓他體內的惡意都生出退縮之意，刺激他的身體想要迴避的能量。
不管那力量是善是惡，至少是一個轉機，是夏語蝶生的希望。
「師姐，你相信我嗎？」天空笑忽然精神一震，繼續說道：「我能感覺到，在那下面，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那一定治好你。」
夏語蝶其實並不在意天空笑往下還是往上走，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死神的降臨，結局已經被規劃好了。
天空笑的話，夏語蝶自然是不信的。但不是因為她不信任天空笑，反而就是因為她對天空笑無比的信任，所以她才相信，他一定在想盡辦法安慰自己。
所以她欣然開口道：「我相信你。」
夏語蝶沒有師傅，父母早亡，在族中地位也很尷尬，這種被安慰、關懷的感覺，自從大哥離開后，這還是第一次。
她此刻的心其實有點小小的滿足，她覺得自己或許找到了什麼——生命中很重要的東西，雖然無法長久擁有，但在他背上慢慢死去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大哥，我似乎要提前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