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洗衣風波
人越是成長，就越能體會到，弱勢並不能一直得到同情。在利己主義愈發盛行的年代，一味讓步並非最優對策。
幾年前網路上那些小貓小狗的施虐者，不就是聽到凄厲慘叫就會變得興奮的變態嗎？那種被咬一口才戛然而止的暴力，真的是弱者所為。
狗急跳牆，人急了也會揭竿而起吧？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就一定會有一個爆發的臨界點，以發泄出蠢蠢欲動的憤怒。
但姜雨檸卻不一樣。
在越來越過分的欺辱下，甚至像是回到的平常的生活一樣。司空見慣的悲哀如影隨形，那彷彿才是生活的常態。
或者說，比起這些稀鬆平常的暴力，她更在意的是這年紀少女都掛在心頭的思緒——逐漸覺醒的青少年荷爾蒙和被嫌棄的過去。
……
姜承橙在每天沒有課的早晨就會賴床。從來沒有節制的熬夜加上懶惰的心態，讓他的生活幾乎失去了早晨甚至上午這個概念。
這個習慣說好也不好。好在能讓姜承橙感覺自己成了魯迅先生那般的忙人，而不好的就是每天剛開始，就已經過去了一半。
這天是星期六，按「入住手冊」講應該是顏言來打理家務的日子，所以他照例在房間睡到了太陽曬屁股才睜眼。
「奇怪了，昨天才換下來的褲衩跑哪去了？」
姜承橙自己傍晚洗完澡後會換洗內衣。不過昨天洗過內褲之後忘記了用洗衣機甩干，就直接濕漉漉的放在廁所了。
不過二樓廁所的藍色晾衣架上可是空無一物，連帶著隨手放在門邊的襪子也不見了。整間廁所都乾乾淨淨，像是早上剛剛被打掃過。
「顏言有那麼勤快嗎？一大早上就把不是分內的任務也完成了，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姜承橙一邊洗臉一邊想著。
「舅舅！」
身後突然傳來稚嫩的喊聲，讓姜承橙差點把剛擠到手掌里的洗面奶給倒掉。回過頭，只見身著便服的姜雨檸笑靨如花的站在門口。
「早安！」姜雨檸背著手，顯得興緻勃勃，和前幾天陰鬱的樣子完全不同。
「嗯……早啊檸檸。」
「舅舅今天比平常要早半個小時呢，是因為做了什麼美夢嗎？」
「美夢啊，講實話倒是做了，夢到了和snh48坐飛機跑到西雅圖的魚市上賣羊肉串……」姜承橙努力回想著，好像是做了個節奏輕快的美夢。
「噗哈哈……我還完全不理解這個夢到底哪裡好了誒。」姜雨檸抿嘴彎腰笑道。
「因為只要不做噩夢就會做美夢呀，所以我覺得這也算的上是個標新立異的美夢吧……畢竟我也沒去過美國。」
「咳咳，不過我現在有個事情想提醒舅舅。」
姜雨檸閉著眼輕咳兩聲，於是便從身後拿出了姜承橙正苦苦思尋的內褲和襪子，在姜承橙眼前晃了晃，還滴落著晶瑩的水露。
「舅舅，這件擺在洗手間的內褲，請問是怎麼回事呢？」
「呃……這個可是已經洗過一次了，只不過我昨天忘了甩干，慌忙就給扔在洗手間了而已。」
姜承橙顯得有點做賊心虛的樣子。其實他也記不清昨夜到底是不是只把衣服洗乾淨才放到晾衣架上面，甚至還懷疑自己連洗衣液都沒有放。
「騙人，我在洗之前可看到這上面還很臟，只有樣子像是在水裡泡過，污漬完全都粘在上面。」姜雨檸撅起嘴，把手上的衣物遞到姜承橙眼前，「不過現在我已經幫您洗好了，很乾凈。」
衣物洗得是很乾凈，散發著家中洗衣液特有的薰衣草混合檸檬的味道。姜承橙看著姜雨檸又收回那條內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姜雨檸……我不是早說過以後我的貼身衣物就由我自己洗嗎？你忘了這條鐵律了么？」
姜承橙板起臉，樣子甚是可怕。他分明記得姜雨檸剛被接過來的那幾天就被下了「內衣各自為戰」的相處規則。
「因為我不去收拾的話，那不就會歸顏姐姐幫您收拾了嗎？」姜雨檸依舊笑著，把那條滴水的衣物拿了回來。
你還真覺得那女的會好心幫我把內褲那種玩意兒洗了？姜承橙不禁覺得好笑，她不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把內褲塞到我嘴裡就謝天謝地了。
「再說了，我也很喜歡能幫上舅舅的忙。不管是洗內衣，還是襪子，只要是舅舅的，我都不嫌棄。」
「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啦，我不是說過嗎……」
「男女有別對吧？」她罕見的打斷了姜承橙的話，但也算正中紅心。「那種事……只有對我才生效嗎？我從沒見過您跟顏姐姐這麼說過。」
姜承橙看著她爭風吃醋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男女有別這樣的事，對於成年人那就不必多說，自有分寸。而對於姜雨檸這樣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女來說，那是必修課。
於是他插科打諢的開玩笑道：
「你顏姐姐啊……別說洗我的衣服了，她連著你的內衣也全都洗了我才求之不得呢！」
「不要。今天之後，不管是舅舅的衣服還是我的衣服都交給我就好了……」姜雨檸倒是並不吃這一套，直接收起衣架。「今後也一直都會這樣的……舅舅的衣服，不可以交給別人。」
她緊緊抱著那濕漉漉的衣物，把粉白色的小圍裙幾乎浸透了。似乎不管誰來勸說，都鐵了這條心一樣。
姜承橙頭疼的看著突然變得執拗的外甥女，卻手無足措。誰讓自己非得嘴欠說可以讓顏言來收拾自己的衣服呢，這下看來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我最近也在努力變得成熟起來……也偷偷看了很多那方面的書。舅舅擔心的事，我也有分寸。」
看著一籌莫展的姜承橙，姜雨檸也害羞的低下頭解釋著。
「分寸？什麼分寸。」
「就是那個……洗衣服的時候，我不會湊過去聞的啦，也會偶爾學著用洗衣機……這種分寸我現在還是懂的。」
姜承橙目瞪口呆的看著支支吾吾說著如此令人面紅耳赤話的姜雨檸，竟然被雷的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所以……舅舅也多相信我一點。如果我這樣做能讓舅舅多喜歡我一點都話，我也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