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五年後的雪兒
五爺從大爺那出來后，並沒有去老夫人院子，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換好衣服梳洗完畢后出來，見下人們正張羅著擺午飯。五爺對伺候在一邊的許嬤嬤吩咐著：「去看看雪兒吃過午飯沒，沒吃的話就叫來和我一起吃。」
「是，爺。」許嬤嬤行禮應下，轉身出門去請雪兒了。
許嬤嬤領著雪兒回來時，桌上的午飯已經擺好，五爺則坐在一邊，把玩著小几上放著的幾個小玩意兒。
雪兒上前幾步來到五爺身前，乖巧地彎身請安「小舅舅，你這次出門的時間可有點長呢，雪兒想您了。」
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雪兒，已經不再是總圍著自己跑進跑出的小丫頭了，雖然才七歲，但身量已經比兩年前高出了一大截，快到自己胸口了，粉嫩的小臉，一雙機靈的大眼，嘴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十分的俏皮。依然梳著糰子頭，不過髮髻上各圈著一串混圓的南珠，每一粒都有小指頭大小，一身粉紫色的衣裙，腰間掛著幾個鈴鐺，隨著身體的擺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五爺笑著把雪兒招到近前，指著小几上的東西說：「這些小玩意兒是這次出門專門給你帶的，你看喜不喜歡！」
雪兒高興地看著小几上的東西，一件件的拿起來把玩著，「只要是小舅舅送的，雪兒都喜歡！」
「你這張小嘴兒啊還是這麼甜，凈會說些好聽的話。不過啊，小舅舅喜歡聽！」五爺輕輕地颳了颳雪兒翹起的鼻尖，寵溺地說。
「好了，過去吃飯吧，菜都要涼了。」說著拉著雪兒坐到了桌前開始吃飯。
吃過飯後，五爺又問起了雪兒的功課。家裡的孩子們都是四五歲就啟蒙，因為府上女孩多，還專門請了西席來教導課業，雪兒也是五歲多時開始跟著府里的孩子們一起上課的。
問完功課又說了一些旁的事情，五爺才和雪兒說起了這次選拔的事，「雪兒，這次皇上要選一些小姑娘送到天師府去，我們府上能參選的是你和大舅舅家的小四兒，嗯，你願意去嗎？」
「天師是誰啊，小舅舅？為什麼要送小姑娘去他府上呢？」雪兒不解地問。
「天師呢是對某種職位的一個稱呼，就像你大舅舅是吏部郞中一樣，而一般任天師的都是不同於凡人，有大本事的人，我們稱他們為上仙。」五爺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雪兒的反應。
「聽說上仙能做很多凡人做不到的事情，呼風喚雨，上天入地，甚至於長生不老。」
「這麼厲害，是真的嗎？」雪兒有些興奮地問。
「應該是真的，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清楚，他們越厲害，與我們的差距也就越大，我們在他們眼中也就越微不足道。」而五爺則一臉嚴肅地說。
「就好像我們和地上的螞蟻一樣，有時候你可能會覺得它很好玩，很有趣，但有時候你可能又會覺得它很討厭。當你覺得它討厭的時候你可能會毫不猶豫地就踩死它，可其實這隻螞蟻跟本就沒有想要惹你，僅僅只是因為你心情不好而已。」微微停頓了一會，喝了口水，五爺接著說。
「上仙和我們凡人就像我們和地上的螞蟻，可能我們還不如螞蟻。因為它們是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用刻意去討好我們，而我們在上仙面前則必須時刻放低身段，時刻地討好著，甚至卑微地祈求著。」五爺略帶感嘆地說。
「可是我們在上仙面前為什麼要這樣呢？」聽了五爺的話，雪兒滿臉的不解。
「因為我們知道他們可以左右我們的生死，而我們又有求於他們。」五爺輕輕地摸了摸雪兒的頭接著說：「就好像剛才你聽到我說上仙有多麼多麼厲害的時候一定是在想：要是我也有這麼厲害就好了！對吧？你只要有了這樣的想法就是有求於他們了。」
聽了五爺的這句話，雪兒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在他們眼中是連螞蟻都不如的存在，高興了可逗逗你，不高興了則可能會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你，甚至於讓你生不如死。而且就算他們這樣做了，是不會有任何人會為你說哪怕一句話的。」說完這些，五爺認真地看著雪兒問道：「聽了我上面所說的，你還想去天師府嗎？」
雪兒低下了頭，仔細地想著五爺剛才所說的話，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著五爺說：「小舅舅，你不想讓我去，對嗎？」
「是的，我不想讓你去，我的小雪兒應該無憂無慮的快樂地長大。就算是做個快樂的小傻瓜也比為了一些永遠無法達到的目標去犧牲的好。」五爺說完笑著捏了捏雪兒的小鼻子。
「我才不是小傻瓜呢！」雪兒不滿地拂開了五爺的手，抗議地說。
「好了，雪兒，我的意思你應該清楚了，這件事對於你們來說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所以希望你們不要讓自己被選中，你們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
「嗯，知道了，小舅舅，我會把自己藏好的。」雪兒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笑著說。
「不光你自己，還有大舅舅家的小四兒，她那兒要你去說，你們兩都不能被選中，明白！」五爺嚴肅地對雪兒說到。
「知道了，我們倆個都不會被選中的。」雪兒舉起了一隻小手，也滿臉嚴肅地說到。
「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認真的去對待，不許頑皮。」五爺不放心重複叮囑著。
「好了，好了，小舅舅，有時候你真的很啰唆唉！」雪兒有些不耐地翻了個白眼。
「好啊，居然說我啰唆，看我怎麼收拾你個小丫頭！」五爺見雪兒不耐煩時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把手伸到她的腰間去哈癢，逗地雪兒在他的懷裡邊笑邊不停地扭動著身子，「哈哈哈，不要了，雪兒知道錯了，小舅舅一點都不啰唆，一點都不啰唆！」
五爺停住了手，把雪兒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幫她順著氣，「雪兒，你要記住，你和小四兒都是小舅舅很重要的親人，小舅舅不希望你們受到傷害。」五爺在雪兒的耳邊輕輕地說著。
雪兒靠在五爺的懷裡，聽到這句話，沉默了一會，抬頭看著五爺認真地說：「我記住了，小舅舅，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和小四兒的，不會讓別人傷害到我們。」
聽到了雪兒的保證，五爺總算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