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翠珠的下場
許嬤嬤跑進屋子的時候，看到屋子裡的情景徹底呆住了。翠珠那叫一個慘吶，一身衣服都成了碎條兒，白嫩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當中，胸前粉紅色肚兜斜掛在脖子上，她的雙手捂在胸前，一雙眸子獃滯，彷彿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再看三小姐，正蜷縮成一團，在那裡抽抽搭搭，翠芸這時候站了起來。無奈看了眼翠珠，轉頭，一瘸一拐走向了花語歆。
這樣的情景，許嬤嬤一度以為採花賊進了三小姐的房間。當然，這大白天的，不可能有什麼採花賊，更何況，這還是大將軍府，採花賊，宵小之輩，顯然也是進不來的。
「這，這是怎麼了？」
許嬤嬤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總算是壓制住心頭的震撼。翠芸張了張嘴，哀嘆一聲，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垂頭看著懷中的始作俑者，她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長長的眼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滴，猶自一顫一顫地哽咽著。
許嬤嬤走到翠珠身前，伸手欲扶她，翠珠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頭都沒抬凄慘地嚷嚷道：「啊，離我遠點，離我遠點，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雖說花語歆只是個九歲女童，可是，在這個視貞潔勝過生命的古代，翠珠完全不能接受。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就是一場噩夢，恥辱、憤恨，心頭被複雜的情緒纏繞，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她爬起來，踉踉蹌蹌跑出了屋子。許嬤嬤看看屋子裡的三小姐和翠芸，有看看翠珠，衡量事態的輕重緩急，想想，還是翠珠這會兒的問題嚴重些，怕她一時想不開，趕緊追了出去。
正往玲瓏閣正屋走得花語婷，就看到一個丫鬟甚是狼狽地跑了出去，而後，一個婆子也跟著跑了出去。她和身邊簇擁著她的丫鬟婆子，一臉莫名。掌事李嬤嬤正欲拉住許嬤嬤，卻是連衣角也沒抓住，一陣風拂面，人就不見了。
花語婷輕蹙了細眉，李嬤嬤也皺起了眉頭，訝異不解道：「玲瓏閣的丫鬟婆子這是怎麼了？」
花語婷卻在想，是不是花語歆出了什麼事兒，思及此，不由唇角隱笑，故作擔憂地說道：「還是先去看看三妹吧。」
說著，當先就往正屋走，若不是顧及形象，她都恨不得直接跑進去。伺候她的李嬤嬤等人，自是明白她的心思，緊緊跟著她的腳步往正屋趕，還不忘叮囑她，「小姐您慢點，仔細腳下，別磕著碰著了。」
一隻腳才踏進正屋，花語婷就迫不及待地喚道：「三妹，三妹你還好嗎？」
她一眼就瞧見丫鬟懷裡抱著雙眸閉著的花語歆，疾步過去，蹲下問道：「三妹怎麼了？」
翠芸抬頭，就見花語婷一臉的著急擔憂，她抱著花語歆也不方便行禮，只得垂首行禮回道：「大小姐不必擔心，三小姐只是睡著了。」
「哦…」
得到這個回答，花語婷很是失望。翠芸疑惑地看著她失落的樣子，不明白她為何聽到自己的妹妹睡著了，會是這副表情。
老人精的李嬤嬤彎身去扶花語婷，緊了緊她的手臂，若無其事地笑著道：「剛剛一個丫鬟和婆子跑了出去，樣子挺狼狽的，大小姐也是擔心三小姐。翠芸吶，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她掃了眼屋子，屋子裡凌亂不堪，桌上一團糟，地上也是一團糟，好像這裡剛剛發生了搏鬥似的，一片狼藉。
翠芸組織了下語言，這才緩緩說道：「剛才奴婢想喂三小姐進食，三小姐叫了聲翠珠姐姐，奴婢覺著，三小姐可能是想讓翠珠喂她，就喚了翠珠進來。當時奴婢不在屋子裡，不知道翠珠怎麼的就惹得三小姐犯了病，然後，然後三小姐就不依不饒地撕扯翠珠的衣服，還哭得差點岔了氣。」
翠芸是下人，自然不好直接說花語歆發瘋，在她的心裡也不忍心這麼說她，畢竟，她只是個九歲的女童。
「你是說三小姐剛才發了瘋病啊？」
花語歆在大將軍府的人心裡，那就是個傻子，李嬤嬤也毫不避諱地說她發了瘋病。翠芸眸子里閃過一絲惱怒，可那又能怎樣？她只是個丫鬟，主子若是不高興了，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哪裡有她說話的份，更別說生氣了。
李嬤嬤是旁氏的陪嫁丫鬟，更是大小姐的乳娘，她問話，翠芸必須回答，所以，她只得艱難地點了點頭，證明她說的沒錯，三小姐就是發了瘋病。
花語婷翻了個白眼，李嬤嬤心中同情翠珠，被一個傻子整成這樣，也是沒臉再在大將軍府呆下去了，下場只有一個，肯定會被發賣出去。
這幫人在這裡，翠芸渾身不舒服，也很拘謹，小心翼翼地說道：「三小姐眼下睡著了，奴婢送她去內室躺著，屋裡實在是太亂了，大小姐不若還是先回去吧。」
花語婷居高臨下地睇著沉睡中的花語歆，按下心中不快，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睡什麼睡。把三小姐喚醒，我要帶她出去。」
聞言，翠芸心下一驚，壯著膽子說道：「大小姐帶三小姐出去多不方便啊，三小姐這個情況，只怕會拖累了大小姐。」
李嬤嬤卻接話道：「翠芸啊，你倒是個忠心護主的。」
翠芸嚇得為自己辯解道：「奴婢受旁姨娘恩惠調來玲瓏閣伺候三小姐，自然是真心替大小姐擔憂，都是奴婢多嘴了，還望大小姐恕罪。」
花語婷不耐煩地擺手，說道：「別廢話了，這是母親吩咐的，你趕緊幫她收拾收拾，不知道今天三皇子出征嗎？」
聞聽是旁姨娘的吩咐，意思是讓大小姐帶三小姐去送三皇子出城，翠芸想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連忙應下，抱著花語歆進了內室。
看花語歆睡得正香，方才她哭得那麼厲害，也不忍心叫醒她。從衣櫥拿了套天藍色衣裙幫她換上，又將頭髮重新梳理，綰成兩個包包，戴上兩串藍色的珠花，這才將她又抱了出去。